第二卷 情劫 第二十六章

孤雪赤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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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我的?”低头看着那水色的玉茉                    莉,心里喜爱着,却因手上的面粉而没有用手去碰触。

    “喜欢吗?”温软的笑,搂抱的手臂更用了几分力,抱不够她,手上的事已到了尾声,想到几天以后,花语穿婚纱的样子,耿于怀就更迫不及待的希望时间能快些过去。

    简风亦和庞雅媛离婚了,在这个时候做这样的决定,是想撇清他和庞同德的关系吗?指望自己能放过他?不,决不!让他疼痛的人,伤害了花语的人都不会被原谅。收拾他比收拾庞同德要容易,一般的帮派争斗,就可以沉重打击“蟒帮”。但他现在却没有动手,他想安静的先把和花语的婚事办了。简风亦失了庞同德就失去了牵拉上层关系的钥匙,要解决现在的“蟒帮”,只要在拉斯维加斯遥控就好。而且带花语离开,再动手也相对安全。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垂死挣扎的反扑自是有其杀伤力。

    “要出去吃吗?”花语在耿于怀怀中的身子转了过来,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却看见他一脸促狭的笑意。

    “怎么?”

    耿于怀抬手,一边用手指轻轻擦掉花语眼睑周围的面粉,一边愉快的笑出了声:“还没有嫁给我,就变成黄脸婆了。那嫁给我以后,是不是要变成丑八怪了?”

    “啊呀!”看到他手指上遗留的面粉,花语刹那红了脸颊,轻轻捶了一下耿于怀的肩膀,一头把自己的脸颊埋进耿于怀的肩窝,不管脸上有什么都努力的往他身上蹭去。“你敢嫌我呢?”边说边用满是面粉的手恶意的去捧住他的脸。

    而他竟没有推挡或躲避,让她真的捧了个正着。那样精致邪魅的五官,那样柔情满溢的眼眸,那样慵懒中带着宠溺微笑的嘴角,再加上那样不搭的甚至有些滑稽的面粉。让花语终于大笑了起来,原来突然反差太大是这样的效果。

    吊着眉斜睨着笑趴在自己身上的花语,耿于怀终于有了被幸福抓住的感觉。幸福原来是这般滋味,他的幸福原来只有两个字~花语!

    “花语,我们会幸福的!”他在她耳边轻声低喃,声音温软如水,流进了花语的耳,流到花语的心里却已凝成了冰。

    有些僵硬的把头自他的肩窝抬起,她找到他浓情灼烈的眼眸:“会吗?”

    “会的。”他万般的肯定。“‘庞氏创业’和庞同德会一起毁灭,下个星期我们回拉斯维加斯。”

    花语的眼里带着些许困惑,既然解决了为什么还要回拉斯维加斯。可终就是没有问出口。

    下个星期!?

    ~对她已是遥不可及!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包完了最后一盆馅料,放进了冰箱的冷冻格。第一锅的饺子还没下水,家里却来了意想不到的客人。

    ~青龙况烈和刘业勋!

    刘业勋已经接触过,况烈却是第一次见面。

    身形魁梧,宽肩窄腰,古铜色的肌肤,刚毅的国字脸,棱角分明的五官里,最惹人注意的却是那双张扬而坦荡的眼眸。耿于怀的眼深若寒潭,内敛深沉,只要他想他可以永远不让你看到他心底深处的那一丝微薄的情绪。可是况烈的不同,他的眼仿佛会说话一般,话还未出口,眼睛已告诉了你七、八成的念想。激动的、欣喜的、犹豫的、真挚的……,太干净的眼眸,干净的仿佛有些不真实。

    两人见面首先是不可避免的拥抱,看得出来,耿于怀和况烈感情很好。拥抱扎实而有力,再分开时两人眼里都是的笑意满满。

    “怎么来了?”

    “为了一个头痛的人,也为了一件头痛的事。”青龙说的直接,耿于怀直觉的用眼瞟了一下站在一旁的刘业勋,突然伸手一把拉过站在一旁的花语,手腕一带揽住了花语的腰,眼睛直直的、甚至带着几分防备的瞅着站在对面的况烈和刘业勋。背脊多了几分僵硬的味道。

    况烈笑吟吟的看了耿于怀几秒,又调过眼来从头到脚的仔细打量了一下花语,然后礼貌的向花语伸出了手:“我是况烈。”

    花语微笑,伸手回应的握了一下:“花语。”

    他的手干净而清爽,虽然有些粗慥,掌心还有些厚实的茧子,却给人温暖安全的感觉,直觉让人对他有些好感。而且他那双干净而清澈的眼眸望着花语时,也充满了善意和接纳的味道,并没有初见刘业勋那种防备和排斥的感觉。花语想况烈的那句话并不是针对自己。下意识的伸手去握了耿于怀的手掌想安抚他的情绪,轻轻的一碰触,却已被他的手指紧紧扣住。

    一直那么淡然而随意的人,在这一刻却明显的对来者有了排斥和拒绝。

    花语想他的意思很明白,有些话他可能都不愿意况烈和刘业勋开口。转眼看了刘业勋一眼,发现他也正盯着自己,那眼神里一抹深浓的雾色中沉淀了一丝不安和焦虑。

    今天他来是催促自己离开的吗?

    眼神一黯,花语别开眼去,与耿于怀交叉紧扣的手指更用了几分力。

    大家安置了坐下,花语赶紧起身去倒茶,却被耿于怀一把拉住,花语笑着对他摇摇头,表示不是他想的那样,但他紧握的手指却没有放松的意思,无奈开口:“我把佣人放假了,没人倒茶。”

    耿于怀听了,那防备的僵硬才渐渐软了,眸子掉开松了手,嘴角又挂起那习惯的慵懒淡漠的微笑,与况烈交谈了起来。花语立直身子,发现况烈虽然和耿于怀在说话,可是眼光似有意似无意的瞟了自己一眼,眼中有些促狭调侃的味道,这样的目光虽然让花语脸红,却没给她压力或不善意的感觉,相反多了几分亲近。而坐在另一侧的刘业勋看自己的眼神就很复杂了,模糊里那种排斥的感觉没有以前浓了,却更深沉。花语转身,快步进了厨房。刘业勋的意思其实不用猜测也知道,他不就是想要自己兑现诺言吗?

    这才几天,居然已经等不及直接上门来催了。

    从茶罐里,取了茉                莉             花茶,用热水冲了四杯。花语端着往外间走去。耿于怀喜爱茉             莉          花,估计和他较亲近的人都知道,却不知道耿于怀连喝茶都只喝茉              莉               花茶了。这些茉              莉             花是耿于怀自己头春取的第一季茉               莉                花苞拿去给人加工的,用的茶叶也是较珍贵的早茶。热水一冲了上去,茶叶一润就在水里旋转飞舞的沉了底,独独留着几朵稚弱的茉             莉            花苞在清碧的水面上荡着。

    走出了厨房门口,花语才在想自己是不是冲错了。几个男人怎么会喝这样女人的茶。可是人也出来了,想想算了,别人的喜爱她已经没时间顾虑了,耿于怀爱就让大家都将就一些好了。

    到了客厅却发现况烈和耿于怀都不在原来的座位上,只有刘业勋安然的坐在沙发里,静静的瞅着她。

    刘业勋用眼睛看了看门外的花园,花语也看了过去,才发现客厅通往花园的门是开着的。想必两人去花园了。僵硬的笑了笑,花语把茶杯按各人坐的位置分配好。当茶杯送到刘业勋面前,刘业勋突然就开了口:“你让我查的事,我让人去查了。令妹的确已经在‘蟒帮’手中。”

    心里一紧,花语收回的手指已有些颤抖。

    果然!简风亦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他面上说的好听,看谁先找到花聆和花蕊。可是他是当初的卖主,自然知道是卖了给谁,寻找的速度怎么可能不比自己快。而且他如果没有把握能拿这个逼着自己就范,又怎么会放手让自己先行离开。

    可是多好笑,这样的威胁不是从简风亦口中说出来的,居然是从刘业勋嘴巴里说出来的。他就那么害怕自己不兑现当日的承诺吗?

    “明天,想办法拴住怀,不能让他在家。”淡淡的交代了一句,算是对刘业勋的回应。

    刘业勋神色复杂的盯着花语看了一眼:“知道了,我会暗中让人明天行动的。如果救到了人,我会给你电话的。”

    “不能失手。”

    “恩。”刘业勋加重了肯定的语气。

    花语张张嘴,心里闷闷的开始有些撕裂的痛在身体里蔓延,卡的喉咙里的字要吐出来居然变得异常的困难。挣扎了半天才吐出几个不完整的字:“要……安全!”

    要安全!一定要安全!花语没办法想这事如果出了意外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刘业勋静静的看着花语,心里划过一丝不忍,他现在和自己的父亲当年做的事有什么不同,当时他有多痛,现在花语不也一样。

    沉默的伸出手,试着想握住花语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想安慰她。背后已经传来逐渐加重的脚步声。伸出的手在半空一顿,又收了回来。背往沙发了一靠,疲惫从心底泛开。

    怜悯着!可是却依旧要伤害,当时父亲对他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脚步终于近了,耿于怀和况烈笑着从花园走了进来,况烈甚至搭了一只胳膊在耿于怀的肩膀上。脸上的讪笑却是对着花语的,看到花语看了过来,耿于怀居然也咧嘴笑了起来。

    花语身子一僵,心里那撕裂的痛象千万个炸弹在身体里全体引爆。身体不自觉的打起颤来:“你们坐坐,我去厨房下饺子给你们吃。我和怀一起包的。”

    笑的好僵硬,笑的好想哭,笑的身体里所有的苦涩都在这时候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花语慌忙转身朝厨房走去,原来她真的没有自己想的坚强。

    “况烈坐,刘老你们今天来的巧,有口……”

    身后声音渐渐消散,身体里的悲苦却越积越多。手指在口袋里摸索着那个不愿意开机,也不愿意使用的手机。手指如针刺一般在涌出的眼泪里按下那个一辈子也不愿意拨出的号码。

    坐在沙发上,看着站在一旁的刑离,花语的眼神却是朦胧的,仿佛她并不是在看刑离,并不是在看一个实际的物体,她只是因为睁着眼睛,所以需要看而已。迷茫的、思索的、沉重的、痛苦的,却已没有犹豫。刑离在这样的视线下只是不安着。后背隐隐有着一股凉意慢慢的渗透着。

    终于花语开了口,声音轻而缓慢。太轻了,几乎都不象在和人交谈,只是在喃喃自语一般,空洞的没有一丝温度:“刑离,你那天为什么说‘很后悔!’”

    刑离怔然,站立的身子开始僵硬。他是很后悔,他不应该让刘业勋和耿茉私下见面的,真的不该,直觉的刘业勋只怕不单是对耿茉下了“血刑”,还有更可怕的伤害在后面,可是现在后悔似乎已经没有用了。他的角色从联络者变成了局外人。耿茉那天和刘业勋密谈了两个小时,中间一定还要发生些什么,可是他抓不住,心里明知道应该告诉朱雀,可是因为害怕,居然用耿茉的要求来说服了自己退缩……

    他打心眼里痛恨自己的懦弱!

    “刑离,你算不算欠我一个人情?”刑离抬头,有些迷惑的看向花语。

    “帮我一个忙吧!”

    眼底的迷茫,变成了询问。刑离静静的听着。

    刑离带了手下二十多个精选的好手,调了六张车在门外等候。花语的要求很简单,送她去一个地方,可是不可以开口询问,到了那里不能说话。这样的要求不难,可是隐约间却让刑离觉得事情并不单纯。有那么一个冲动应该打个电话给朱雀知道一下,可是才拿出手机,已经看到花语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墨水蓝的长呢子裙,白色的高领毛衣,同色的披肩。微卷的长发,素净的几乎有些苍白的脸颊,眼睛却额外的明亮,那里面有连在男子身上都少见的坚毅。

    花语走过来的速度很慢,虽然有那么多的人都在门外等候,可是她的脚步却慢的几乎沉重,仿佛想每走一步都落下一个脚印一般。

    终于走到了刑离面前,花语冲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仿若春花秋月,优胜寒冬梅雪。可是骨子里却透着寒凉的绝望:“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

    “恩。”刑离应着,却觉得花语脸上的笑比哭还凄然悲切。

    弯身钻进了第一辆车子,花语示意刑离也上车。

    车子启动,没有具体的地址,花语只是用口指挥着司机方向,直到了下了车,刑离才知道目的地。

    ~n市民政局!

    来这里做什么?一般民政局就是办理失业保险啊,结婚证之类的民众事宜。花语好像和这些都不沾边啊。

    结婚证!

    刑离瞬间瞪大了眼睛,可是不对啊,朱雀明明说要下个星期去拉斯维加斯办的啊。提前了?可是朱雀没有和他提啊。正努力在脑袋里寻找着答案,花语已经下了车,冲着自己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跟上。绕过车子,眼神一滞,猛怔在当场。

    民政局大门口的停车场前,停着四十多张扎好的礼车。这本来不奇怪,可是现在结婚一般都是打证和办喜酒分开的,谁会那么大排场的搞那么隆重只为打个结婚证。而且很不巧,在每张车的标牌上都有一条蜿蜒缠绕的“双头蛇”的标志。

    ~这是“蟒帮”的标志!

    “刑离!”花语站在民政局的门口催促着,而她身后,有二十多个青一色黑色西装,袖口有“双头蛇”标志的男人。

    心下重重一震,刑离直接是冲过去的。一把拽住花语,把她拖到自己身后:“回去!”刑离用眼神示意跟来的二十多个人撤退。

    这边花语却已挣脱了他的手腕:“刑离……你答应过我的。”

    “可是今天不行!”

    “刑离……”

    刑离回头,对上的是那双坚毅,没有退缩却满是破碎悲伤的眼眸。她看着他,眼里居然有祈求的味道。莫名的刑离的心脏象被一只手紧紧的收缩捏紧。一丝模糊的东西从脑袋里划过去,可是他却什么也没抓住。

    这是做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刑离突然心里没了底。

    花语已越过他,朝前走去。背影单薄中却透着朗朗如月般的镇定。刑离想喊,可是却只能任口中的字全卡在喉间。她知道这些人是“蟒帮”的人!她的反应告诉刑离她一直都知道。收紧了捏握的拳头,刑离终于跺脚跟了上去。他不能弃她而去,他也不能阻止她,那他只能跟上,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只能义无反顾。已经失误过一次,所以绝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简风亦依然是红色衬衣,黑色的牛仔裤,脚上一双旅游鞋。面上的笑意很淡,眼内深邃不明,他的身后有四个人,穿着和门口的人颜色、款式相同的西装,袖扣依然是“双头蛇”的标示,而这些人里有常随简风亦身边的李力。

    花语上到3楼,第一眼就能看到那乍眼的红色,红的冰冷,红的摧残,仿佛是用人的血一点一滴染透了的。他嘴角的那抹弧度隐隐露着几分得意,几分迫切,几分欢喜。

    花语人还未走到,简风亦已向她伸出了手。刑离紧紧的跟在花语身后,拳头捏的死紧,嘴角僵硬冰冷,他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如果可以他宁可自己没有答应花语什么,也没有来过这里。

    花语走的很慢,一步一步,一寸一寸,一尺一尺,每靠近一些,花语都仔细的听着。这里是办理结婚证的大厅门口,人潮虽然不汹涌,可是人来人往也有些嘈杂。花语却一脸的沉思,手心里紧紧的攥着手机,耳朵努力的听着,似在听脚下那细碎的鞋跟与地面轻轻的敲击声,似在听胸口那一下一下重重击打的心跳声,似在茫然间听那抹渺茫的希望之声。

    可是终是走到了终点,停在简风亦面前。她抬头,就那样直直的把眼光盯在他的眼内,象一枚针,象一粒冰粒子,象刀锋上最锋利的那抹寒芒。

    而他只是静静的斜睨着,手没有缩回去,还是在她的面前,那样安静的平摊着掌心等待着。嘴角的弧度越发的深刻,甚至多了几分戏谑的味道。

    “我妹妹……”花语没有说完,后面的话咽下了。她知道他能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眼眸里的深邃如暗夜后的黎明渐渐清晰变成清晨的第一抹朝阳,闪着清透的光芒。

    僵硬的对峙着,花语的手心里已捏出了湿意,眼里那最后的一抹挣扎在绝望的闭眼后消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花语把手放进了简风亦平摊的手掌里。“啪”的一声,心底那最后一枝青嫩炫彩的枝条生生断裂。

    简风亦没有移动,也没有回握手掌里的手,依旧是平摊着,静静的微笑,目光却是看向花语身后变了脸色的刑离。

    “走吧!”这话是花语说的,那塞满了浓雾迷愁的声音里几乎听到分崩离析的断裂之声。

    挑畔的一笑,简风亦收握了手指,把花语那湿漉漉的冰冷的手掌轻轻的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拉着花语举步向前。

    花语的身子却在此时顿了一下,简风亦回头,刑离居然拉住了花语另一只手的衣袖。花语微微的迟疑,然后手用力一甩,抽开了。

    “不要让他进来。”这话居然是对着李力说的。李力一楞,眼光看向简风亦,见他只是嘴角含笑没有出声,亦低头应了一声“是!”

    简风亦不再迟疑,拉着花语进了“结婚登记处”的大厅。简风亦显然已经早安排好了,没有排队直接拉着花语进到一间暗室,两人坐下,亮光一闪,一张合影已经出来。然后两人在一张桌子前坐下,立刻有人拿了两张表格放到两人的面前。

    “桌上有笔!”来人说完离去。

    简风亦只是望着花语微微的笑着,他不催促,自己拿了笔在表格上签下了名字,然后把笔和本子都推到花语面前,双手环胸,静静的微笑。今日他居然没有再玩耍习惯的硬币。

    花语拿起桌上的笔,怔怔的瞅着面前结婚证上空白的女方姓名栏。眼前晃过耿于怀无数双盯着自己看的眼睛,深情的、压抑的、闪躲的、愤怒的、绝望的、深邃难测的,最后全定在那笑意满满,幸福满满的,全是期盼的的眸子上。

    “你如果那么不情愿和我呆在一个屋子里,那边有窗子。”

    “我可怕到让你连命也不要的逃离吗?”

    “要我放手,还是要我拉你上来?”

    “我的反应合格了吗?”

    “准备在这里就要我了吗?”

    “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那么狂野的接吻方式,有时候细腻一点,害羞一点更能引发强烈的占有欲。不要动不动就劈开双腿。”

    “我记住了。”

    “可是你喜欢我狂野吧。”

    “你偶尔的羞涩会让我更迷恋。”

    “宁为玉碎?”

    “不要和‘蟒帮’正面冲突,简风亦不是柏尘。”

    “学习只是以备不时之需,你不希望自己象女王一样看那只落水狗匍匐在你的脚边吗?不过显然,学习还不够,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冲动。”

    “冲动不能帮你达到目的!愚蠢只会让你丧命!”

    “我不在乎!”

    “我在乎!

    “不要再这样做,你要我帮忙直接说。”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不要动,就让我这样抱你一会。”

    “既然说了,为什么不看着我说。”

    “你真的要我去抱另一个女孩吗?”

    “仇恨让你变成了魔鬼,你哪还有心,你的心都让狗吃了。”

    “你走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我好像被调戏了?”眼睛还是闭着,嘴唇却含住了那抚触的手指。

    “笨蛋!发了烧还洗什么澡?居然还只穿着浴袍在屋子里晃……”

    “你煮什么?发着烧就要乖一些,我叫佣人煮。”

    “还没有嫁给我,就变成黄脸婆了。那嫁给我以后,是不是要变成丑八怪了?”

    “花语,我们会幸福的!”

    “‘庞氏创业’和庞同德会一起毁灭,下个星期我们回拉斯维加斯。”

    ……

    眼泪终于在眸底彻底的晕开,大滴大滴的跌落在空白的纸面上,纸张表面光洁异常,那滴泪居然没有迅速的晕开,只是凝成了一滴,坠在了那空白的女方姓名栏上。缓缓的终于被纸面吸收了,淡淡晕开一抹水迹。

    笔端颤抖的游移,一笔一笔完成那个被泪水模糊晕开的两个字~花语!

    那一横一竖一撇一折,象把刀子终于割断了耿于怀和自己最后那丝联系。心头刻骨的伤痕里慢慢溢出大片大片摧残的红!

    痴痴的坐着,眼睁睁的看着有人收走了资料,然后又送来了红色的小本子。简风亦接过放进了自己的裤袋里,然后微笑的走到花语面前,半蹲下身子:“回家了,老婆!”他慢慢的说,清晰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划过花语的耳畔。原本摧残的红仿若遇上寒冬腊月里的急冷,猛的收缩凝固。红润进了冰里,一丝一丝的渗透出一个狰狞的空茫的伤口。

    花语淡漠冰冷空洞的眼眸终于在简风亦含笑的眼眸中找到一个焦点,冷冷的笑,低低的笑,然后笑声慢慢扬大,变成了大笑,笑的前俯后仰,笑的浑身都在颤抖,连披在肩上的深海蓝披肩都从身上滑了下来,手掌里却依旧紧紧的握着那个手机。

    眼光四下的游移着,在惊异的人群里仔细的扫过每一张脸。她知道刘业勋的人在这里等着看。看够了吗?

    “花语!”

    那带着瑞冷的冰霜和愤怒,带着不可思议和极致压抑的疼痛的声音象一抹乍雷在空气里“砰!”的一声炸出了火药的味道。可是却成功让花语的笑象被剪掉一样哑然而止。

    花语扭头,门口站立着的那道黑色的身影,虽然怒气张扬,狂愤横肆,却依旧令人无法转看眼眸。耿于怀你来了吗?耿于怀!耿于怀!耿于怀!耿于怀……

    一声一声在心里念着,仿佛想把那个名字,那张脸,那样的一双眼睛,那样紧抿的唇角全塞到那个狰狞空茫的伤口之中,紧紧的压进去,全部压进。就是疼痛也继续压进去。

    站起了身子,花语用手挽住了简风亦的手腕。她想她最少应该微笑,可是她扯不动嘴角的僵硬,身子骤冷。耿于怀看她的眼眸由不可置信、愤怒变成了尽黑的绝望。

    她不知道是简风亦拖着她往前走的,还是她拖着简风亦往前走。耿于怀直挺挺的象一支标枪一样定“办证大厅”的门口,他的身后站着一脸惶然的刑离。

    一步一步挨近,在一步一步错开,然后一步一步疏远。

    花语的身子轻轻的从耿于怀的手边错过,耿于怀没有去拉她的手,没有再说一个字。时间仿佛凝滞,只听见花语那沉重的脚步声一声一声踩着心扉的疼痛远去。

    “耿小姐……”刑离终于喊出了声,抬手去抓花语的手腕,却被一旁的简风亦伸手轻描淡写的挡了开去。

    刑离愤怒的抬头,却看到简风亦那得意而调侃的浅浅微笑。刑离憋屈的怒意崩裂四散,挥手就是一拳,直朝简风亦的面门砸去。拳头却在下一秒落在耿于怀黝黑的大掌中。

    “疯狗咬人吗?”简风亦吊起的嘴角满是嘲讽。

    “走了。”花语莫名的心慌,拖了一下简风亦的手,他没动,只是抬头笑对刑离的愤怒,那黯黑的眼眸里却一片冰凉。松了手,花语一个人急步向前。这时候不能出岔子,绝对不能!简风亦一直以为自己是“东靖盟”的朱雀,她也需要他的以为。

    三步并两步直冲下楼梯,她听到后面有跟随的声音。她知道她拉不走简风亦,所以只有离开,简风亦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定会追过来。

    从三楼飞奔着冲到一楼,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

    突然一群人闹闹嚷嚷的从大楼门口拥拥挤挤,推推搡搡的涌了进来。

    人好多,明明宽敞的大厅突然变得拥挤。身后有人推了她一把,她一个踉跄向前跌了一大步,有人从侧面扶了她一下,又把她往前搡了一把。她抬头,面前的人群熙熙攘攘,却全是陌生的面孔,而她几个拉扯,已经被人送到了门口。“蟒帮”原来站在门口的那些”黑西装“居然被那一面面人墙隔在了七、八步外。身后的简风亦更是被人海挤到了四、五米外去了。

    “拦住她!”简风亦已发现情况不对,大声喊门口的“蟒帮”成员去拉花语。可是涌进的人太多,而且好像是故意去阻拦“蟒帮”的人向花语靠拢。一时之间,居然难以靠近。

    耿于怀和刑离突然听到楼下人声喧吵,伸头往外一看,已发现人群隔开了花语和简风亦。推搡间,花语已被人胁带出了大楼的门口。

    耿于怀回头看刑离。

    “不是我们的人。”刑离一脸的震惊,如实禀告!

    “花语!”耿于怀大喊,人影一闪已冲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