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情深苏醒〔一〕

若若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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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又是他,看来茗淮的出逃与他有关了。穹武仙尊松了神色,阻了雾央询问的神色,抬手:“请。”

    “是。”玉引一拜,正欲出殿迎人,半月的声音却已传了进来——

    “二位仙君安好,半月打扰了。”

    一道月白身影直径飞入殿内,稳稳轻落后朝着座上二人微微俯身,又对殿内其余弟子微笑一颔首,正是半月仙君。

    见半月礼数周到,他碧穹自是不能驳面,于是穹武和穹羽仙尊俱步下座,俯身回以一礼。

    “仙君来得正好,怎能是打扰。”

    “哦?”半月听着穹武仙尊的话中话,温润笑容恰如其分的带上一抹疑惑。

    “门中弟子茗淮出逃,我们已找了整整六个时辰,天帝也吩咐了天界各处仙家帮着找,半月仙君,你不会不知道。所以,仙君这一趟,是专程给我碧穹带好消息来的吧?”

    “好消息?呵,可惜我也正急着找她呢。茗淮是从我府上出来的,但她进碧穹后我基本就没见过她,贵宫弟子那么多,加上天帝帮忙都没有结果,我区区一个闲人更没本事了,怎能带什么好消息,二位说呢?”

    清楚的看着半月说话间含笑的眼眸染上几分凌厉,略有恼怒的雾央顾着还有宫内众弟子在,只暗暗一句“妄逞口舌之快”,面上照旧一片清冷的看她师叔接话。

    “仙君言重,碧穹一向严正,请仙君放心,那弟子茗淮的罪自是要定的有理有据。”穹武淡淡回话,不然情绪,视线只是在众弟子身上一扫,挥袖示意:“都下去,人继续找。”

    “是。”

    待殿内弟子皆领命告退,穹武空下来的视线才再次回到半月身上,这次渐渐多了些该有的情绪。

    “现下只有你、我、雾央三人,仙君有什么话直说,你知道我性子不喜绕弯。”

    “呵,”半月笑出声来,月白袖袍一甩,落下一卷发着白光的册子,嘴里只倾吐出四个字:“历劫命册。”

    历劫命册?他拿个不相干的册子出来……“仙君这是什么意思!”

    半月笑着背过手:“不先看看?”

    依言,穹武五指朝下一握,那册子自动落入他手中。随后雾央靠过来,同他一道展开册子。

    二人在柔和的白光中粗粗扫过,随着那些笔锋柔韧的文字跃入他们眼中越多,其眉眼间的不解也越来越多,最后俱于册子末尾一句减弱了下来。

    “这司香仙子的历劫归因,‘历劫功成,多异魄,缠缘中人’,和我们的干系是……”

    对于穹武的直言疑问,半月淡了笑,语气认真:“莫生司的知空仙子这命和贵宫凡界历练牵扯到了一起,而他书的最后一句本是‘历劫功成,遗情归来’。现在……这着实是奇怪啊奇怪。”

    “那又如何,仙神的历劫命册归司命仙君管,而天帝是天界之主,有何问题你愿插手,与莫生一道去天帘殿才是。我们碧穹不敢逾越。”

    “穹武啊,酒喝多了耳朵不好使了吧,”半月重新盛了笑,袖袍一挥收回命册,重新揽入袖中,“莫生的司命笔可是主动写下了这样的历劫呢,它可不是凡间那些随意编写、赞英雄赏美人,或是什么情情爱爱的话本子,这一落笔,可是干系重大,很值得二位注意呢。”

    穹武抓了抓空气,放下做着摊册子动作的手:“好,那你的意思是,司香仙子缠的缘中人是那茗淮啰。但这和她有没有夺宫印伤师尊有什么干系!”

    “干系有无、有多大的干系我可不知道,也关心不了,”半月看一眼依旧满脸冷清静默不语的雾央,置身事外的话锋一转,话语带上些许警告的意味,“半月友情为贵宫提个醒:茗淮是你们宫主的弟子,这罪定不好,你碧穹宫可能会很麻烦呢。”

    对于他始终笑面的言语,一直未曾松下审视之心的雾央莲步轻移,冷冷清清的眼直视上半月的脸:“所以?”

    挨这么近可不好。半月后退一步,目光也悠悠的移开,不再说什么的转身离开,剩下的随二人想去便是。

    ……

    “师叔,你看这事……”

    “暂且放下,人都没找回来,扯这些就算有关也更远的东西有何用。”

    这方殿内一片烦躁,那方缓缓行在云路上的半月也好不了多少。

    抽出袖中的命册在手中缓慢的打着转,半月盯着面上白光幽暗了双眸。

    那二人一点也不知道啊。哎,先回府里叫月伯泡壶白毫银针边品边等吧,解了他的乏再去会茗淮和那山神老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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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碧穹宫内入夜无光,在这特殊时期,守卫的弟子们比白日多了一倍,换班也换的勤了很多,碧穹各处俱是一个时辰换一班。

    三更早过,和老山神小心隐在结界内的茗淮因长时间靠着柳树浑身酸痛,换了个姿势稍微舒展过后,才偏头看向左方站姿整齐且眼观八方的碧穹宫弟子,然后,脸色一垮。接着,她肩上趴着的小东西也跟着怒了双眼,恹恹的垂了满头长毛。

    ——说夜里来的,你看,这人比白日多了多少!

    ——丫头放心,碧穹现下没有结界保护,夜里守的人虽多,但有夜色掩护,老头我的结界还是不弱的。好了,我们走。

    茗淮一扯嘴角方端正了神色,用眼神警告了肩上的小鱼虺绝对不得出声后,才跟上已往宫门走去的老山神,悄无声息的同时,加强了这二人一兽的隐身敛息结界。

    从一左一右守卫的弟子间移上石阶,顺利跨过宫门,顺利进入宫内,快速移到一处没有守卫的角落,茗淮扯了扯还在张望观察的老山神。我们直径去穹楠殿。

    嗯,不过丫头随老头我走。

    ……

    茗淮看着面前冒着水雾的灵池,用心音道:“我们从后殿进?”

    “嗯,里面有灯光明亮,要是内殿不仅有弟子守着,且穹武他们也在场的话,我们走前殿只会更容易被发现。”

    茗淮哧了一句“老山神您不是对这夜色的天时地利很有信心吗”便收了心音,丢肩上的小鱼虺落地,叫它自己跟着,便直径穿过灵池,进了后殿。

    她其实不怎么担心,不仅是在这他宫内最熟悉的穹楠殿,更是因为有师父的宫主印在,那些属于师父的仙灵之力,才不会那么弱,定会护着她的。

    穿过后殿,直奔内殿的茗淮正欲掀帘进去,却被紧跟上来的老山神按住了。床边有人守着,你冒冒失失的仔细被人发现。

    茗淮点头,动作冷静下来,抬眼去看床边守着的人。是清疏师兄。

    帘内,感觉到身后似是有动静,一向谨慎的清疏立时睁眼,转了身,仔细看了看方才松了四肢。窗户都关着,刚才貌似是风?通后殿的门好像是还开着的。

    也正是此时,老山神屈指一弹,挠痒般的力道在清疏颈上一点,立时,人便软在了地上。

    不错不错。老深深捋着胡须自得的点了点头,松了按住茗淮的手,示意她可以掀帘靠近。

    见着茗淮挑开青色幕帘走进去,老山神也转了方向,照旧隐着身去前殿为茗淮守着。

    ……

    小鱼虺四脚齐齐爬上闭目倒地的清疏胸前,盯着他脸的眼睛瞪得老大,为主人监督着实时情况。

    怎么身子变小智商也幼稚了吗?茗淮看着小鱼虺的举动,惯常的嫌弃一句,正欲坐下细看师父的情况,镂空香炉冉冉升起的檀香不断窜入鼻内的感觉却让她猛的清明,清明的理清了些什么东西。

    闻着殿内熟悉的檀香,再俯身嗅上师父身上熟悉的清香,茗淮边轻轻的解开兮穹身上一层层袍衫,边理着脑中瞬间绷紧顺直了的情绪。

    鱼虺,小鱼虺……史书上写的“上古神器,醒由鱼虺”就是这东西,那师父会高兴这鱼虺就在他面前吧……老山神好像知道很多事,他帮自己又依的是什么心,等师父醒了要当面对质,嗯,当面对质。

    手抚上裸.露皮肤,轻轻罩上那枯萎的莲印,立时她与师父的莲印都发出了红光。紧接着,本是轻轻罩住的手掌像是被死死吸住般,紧贴上莲印,额上也迅速灼热起来。有些受不了灼热到疼痛的感觉,茗淮不禁咬了唇,坚持着从莲印出发扩散至体内各处的阵阵温暖沿着手臂流向手掌,再猛的渗进了兮穹的皮肤。

    枯萎的莲花重新盛开,娇艳的张扬着每一片花瓣,重新明艳起来的印记传出丝丝凉气,令茗淮身子一颤。于是赶紧一缩手,这才发现,原来手掌已经和兮穹左锁骨上的莲印脱离,莲印散发的凉气竟隔空涌入了她掌心。

    “师父,师父……”

    茗淮看着兮穹渐回血色的俊脸,不去管什么凉气热气的,由心的连声喊着,透着满满的期待与还未消失的担忧。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眼皮轻轻抬起,兮穹很缓的睁开了眼睛。

    “师父,你没事了!”

    看着面前满是激动兴奋的熟悉娇颜,兮穹有些反应不及的微皱了下眉:“淮儿。”

    “嗯嗯,美人师父,你没事了,没事了,还躺着干什么,快点起来、起来……”茗淮不断低语着,抱着兮穹的手臂眨了眨眼,有雷滴坠下才发现自己双眸早已蓄满了泪。

    不知道这并不长时日的感情是怎么积累起来的,茗淮只是突然觉得,她和师父的感情,很深,很深,像是相知相守了很长时间,可是唯一理不清的那条思绪线还是揉成的一团。

    “怎么哭了呢?”兮穹再次开口的声音带上失血失仙灵过多昏睡后的无力沙哑,却低低的仍旧好听到另茗淮难受。于是茗淮不答,只摇着头,手不自禁的抚上衣衫不整的兮穹,在绘锁骨上的那朵莲印上不断摩擦,越来越慢、越来越重。

    还在,还在,真的还在……

    “淮儿……”兮穹就着她趴在自己身前的姿势,伸手紧紧搂了她纤细的腰身。所有感官都沉浸在这一刻爱人的触摸中不能自拔,根本没空去注意床边地上倒了的清疏以及他一直很想见到的妖兽鱼虺。

    “师父,漂亮的宫印回来了,它在你这里…师父还是美人宫主,以后绝对绝对不可以说它丑哦,绝对,绝对不……”呢喃的话语越来越弱,茗淮不断深吸着隐着淡淡特殊血香的、只属于师父的熟悉香气,只感觉身体力量被抽空,累极闭上了眼睛。

    感觉在自己皮肤上摩擦的手不动,她的手同自己的莲印一般冰凉,柔柔的呢喃也没了声音,兮穹心中一紧——

    “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