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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没谈好？”周文氏看着一脸压抑的周宇文担忧道：“没谈好，就算了，今天过年，好好守岁吧。”
周宇文在听了杨芸和禄儿那一番含糊其辞的说法后，努力的说服着自己，要相信自己的母亲，她是绝对不会去逼迫杨芸的。但是心里那种不安，还是一直无法掩盖。
周宇文看着周文氏一脸的担忧本来不想在这个时候问的，但是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可能因为她是自己的母亲吧，知道自己做什么她都不会真的和自己生气的，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母亲，你去找杨芸了么？”
周文氏先是一愣，继而苦笑：“今天过年，你非要说这个吗？”心里不可抑制的荒凉，杨芸这两个字，像是她的魔咒一般，她的儿子为了这个女人，真的是……
“母亲，我……”周宇文察觉到周文氏语气中的空洞，不安的道：“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我不想被蒙在鼓里。”
周文氏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荒凉已经烟消云散，平静的开口：“对，我去找过她。听我说完，”制止了周宇文准备说话的动作“我告诉她，你不可能和她有什么结果的，你要娶得一定会是一个撑得起我们周家的长媳，你会三元及第，可这些和她都没有什么关系，我希望她离你远一些，最好在你春闱前，不要让你见到她……”
“可是，母亲，我答应你了，我不会做出什么的，我会娶一个好长媳的，你怎么……怎么这样？”周宇文忍不住质问道。
“我不信你。”周文氏并没有被周文氏的语气影响，只是平静的告诉他：“你是我儿子，你的性子我了解，我不信你可以主动和杨芸断的干干净净。相反，杨芸可以，她虽然看起来柔弱，可是她若是绝情起来，你是万万不及的，你以为你了解她？呵！傻儿子，女人只会让你看到她想让你看到的一面！行了，你下去吧，我今天没有心情再应付你了……”周文氏靠着椅背，眉宇间是深深的疲倦。
周文氏看着周文氏，心里难以掩饰的感到一阵愧疚。府里二弟还未成年，父亲偏宠一个姓宋的侍妾，连带那个侍妾所生的庶子地位也水涨船高。祖父年迈，卧病在床，家中事情虽然清楚，但有心无力；祖母昏聩，疼惜小儿子，偏偏小儿子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偌大一个周府，都是母亲撑着，还要应付那些吸血鬼一般的族人，母亲已经够苦的了，自己还要她如此操心，还要在她面前做出这种姿态，想想自己，都觉得没脸。
算了吧，就此断了吧。周宇文心里酸酸涨涨的疼：也不必再去跟她解释了，这段感情就此尘封吧，他还有母亲、弟弟需要照顾，还有周府需要他支撑，他必须三元及第，他必须明确母亲与他在家中的地位，也必须娶一个当得起周府长媳的人……周宇文看了一眼周文氏转身去了书房。
杨芸第二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周宇文的好感度，待看到百分之百的时候，不可抑制的笑出了声，幸而房里只有禄儿一人，禄儿只是疑惑了一下，也没太在意。
接下来杨芸就开始计划攻略傅宣南了，可是怎么见到他，杨芸至今还没有眉目。杨芸一直纠结到上元节都还没想出办法，索性就丢开手去，反正总是能想到办法的，而上元节后，就是杨慕的及笄礼了，这才是自己现在要应对的。
杨慕的及笄礼来的人很多，杨致远虽然只是一个闲职，但架不住西北杨家和江南周家的势大啊，而且整个杨家，只有杨致远一人在京城做官，至于为什么，那是上边的意思，只可意会不能言传啊。
周文氏与周宇文在上元节过了之后，就回周家的宅子了，这次杨慕及笄礼，两人虽然都不想再来杨家，但是没办法，这事不能推脱，只得又来了。
杨慕的及笄礼办的十分隆重，这次的流言似是一点也没有影响到。直至整个礼成，那些繁杂冗长的过程，杨芸光用看的都受不了了，杨慕倒是十分神采奕奕，一点也没有被累到。
杨周氏一整天都是笑容满面的，礼成后，跟一帮京城贵妇坐在大厅闲聊，底下坐的一帮小姑娘听着这些闲话都快睡着了。
“让这些小丫头出去玩吧，陪着我们这些老婆子，有什么意思啊！”一旁的尚书夫人笑眯眯的开口了。
“啊，是我没注意到，今天都忙晕了，这才坐下和你们聊一会，倒是忘了我们这些娇娇小姐了，慕儿，今天你可要好好招待这些小姐妹啊！”杨慕也顺水推舟的将这些未出嫁的姑娘们请到了锦粹阁。
这锦粹阁离正厅也不远，重要的是十分宽敞，这会儿坐着二三十个姑娘连带她们的丫鬟们，也并不显得挤得慌。
姑娘们坐一块，也是说些闲话，当然也有各自的小团体，这会儿就两两三三的分开坐了，有人就不会做人的提起了最近京里的那些个流言。
“哎！那个杨芸，听说你姐姐将脸划了？这会儿看，也没怎么样嘛！”说这话的是梁阁老家的孙女，骄纵的厉害，杨慕跟她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她这会就旁若无人的大声问了起来。旁边的一个穿黄衣的女子拦了这梁秋雨一下，梁秋雨当下就不开心道：“你拦我干什么，我又没说错，这京城内宅不都传遍了吗？”说着看了杨慕一眼，杨慕脸都黑了，考虑这是自己的及笄礼，勉勉强强的挤出一丝笑，旁边的那个黄衣女子也是满脸的尴尬，气冲冲的瞪着梁秋雨。
杨芸一看这梁秋雨口没遮拦的样子，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哪儿啊，是那天刚下过雨，我走路不小心，滑了一下，刚巧就脸就挂了树枝一下，当下就划了一个口子，腿都扭了一下。也就是姐姐当时刚巧也过来了，急的不知跟什么似的，连忙指使丫鬟去找大夫，她自己蹲下帮我看了看脸，这不知道被哪个碎嘴的婆子看见了，就传到府外去了，也不知怎么就传成了这样。”
“真的假的啊，别是你为了袒护你这姐姐吧……”梁秋雨不依不饶的开口。
“当然是真的，被刀子划了脸哪儿还能好啊，你看，我这脸不是没事吗？”杨芸今天特意将脸上的粉擦得厚一些，再加上杨周氏最近找的一些祛疤的药物，就算仔细看，也不大能看出来。
“也是，那……”梁秋雨还想开口说什么，旁边的黄衣女子连忙开口打断她：“今儿难得这么多人，不如我们来玩击鼓传花吧！”梁秋雨瞪了一眼那女子，那黄衣女子也不客气的瞪回去，梁秋雨终是没再说什么，不甘不愿的坐下喝茶了。
杨慕急于转开这尴尬的话题，连忙同意了，让丫鬟们去取东西。
这时的击鼓传花都是一些才子、才女出名的好时候，杨芸倒是不爱出这风头，自罚三杯，往窗边坐着去了。杨慕见状撇撇嘴，也没在意，招呼着大家继续玩。
杨芸刚清净不一会，就有人来了。
“杨姑娘倒是好兴致，从这看您家这几株梅花倒是长得好。”
杨芸抬起头，看见是刚拦着梁秋雨的那位黄衣女子，不由笑笑“哪是什么好兴致，不过是我对作诗向来没有什么天赋，还是早早离席，不在这些才女面前丢人的好。”
那位黄衣女子笑了笑：“杨姑娘太过自谦了，”忽然凑近杨芸的耳边，轻声道：“不知杨姑娘的腿怎么样了？近来可有好些？傅家的药酒还一直用着吗？”
杨芸小小的吃了一惊，她并不认识这个女子是谁，今天来的人太多，她又不是主角，这些事，她自是没有记的，也不指望禄儿帮她记了“姑娘还是先坐下吧，我还不知姑娘姓名，今日人太多，我记性不是太好！”
黄衣女子狡黠一笑，坐到杨芸旁边“我就知道你没有记我的名字，要不然怎么这么平静？我姓傅，傅宣仲是我的大堂哥！”
杨芸听到这，倒是没有多少吃惊的意思了，她刚才已经多多少少猜出来一点了。“哦，我近来已经好多了，现下出来坐坐也没什么大碍了，不知傅公子近来可好？”
“应该还不错吧，我不常见他的，你应该知道的，他常年不在家，都在那什么道观住着。”说着向杨芸眨了眨眼：“不过前两天倒是下来了一趟，让我把这封信交个你。”说着从袖间取出一封信。杨芸见状，吓了一跳，赶紧朝周围看去，幸好，这时众女玩的正开心，没人注意到这边，赶紧接过，塞到自己的袖子里。
黄衣女子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啊，我没太注意！”
“哎，没事，也是我太小心了。”杨芸微垂了眼睛，也不知道这傅宣仲是个什么意思，不过这信要是傅宣南给的，那就好了。
“喂，傅如雪，你还玩不玩啊！”那边梁秋雨大声喊道。
“哎，来了，你喊什么啊……”傅如雪对着杨芸歉意一笑，向梁秋雨那边走去。
杨芸心不在焉的坐在窗边，看着姑娘们玩了一下午的击鼓传花，最后，还是方尚书家的小姐夺冠，姑娘们还欲再玩，这时，就有三三两两的丫鬟来请人了，天色已晚，是该散了。
“哎，信你可记得要看啊，要有回信，就派人给我送来啊……”临走时傅如雪不放心道。
“嗯，会看的……”杨芸微笑点头。
傅如雪还待再说什么，梁秋雨就从旁边过来了，看了一眼杨芸，也没说话，拉着傅如雪就走了。
……………………
晚上，杨府已经静了下来，杨芸靠坐在床榻上看完了傅宣仲的信，不由叹了一声。
傅宣仲信中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邀请杨芸去傅府坐坐，他有些话想要当面对她说，傅如雪到时候会下帖子，还希望杨芸不要拒绝等等。
杨芸就有些奇怪，他若要说什么，直接翻墙进来说便是，她还不相信这杨府的墙能拦得住他？何必大张旗鼓的非要让自己去傅府？杨芸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再想，反正这趟去傅府也是对自己有利的，至少见傅宣南有途径了，不是吗？
果然，二月初，距春闱还有十天左右的时候，傅如雪的帖子到了。
“哟，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傅家二房的大小姐了？我的及笄礼，倒成了你交好人的时机了，可真够能钻营的啊！”杨慕见到帖子的第一面，就开始了对杨芸的冷嘲热讽，抱着反正及笄礼已经过去了，自己也没有让她帮忙的地方了，何必还对她这么客气的想法，杨慕开始了对杨芸不留余力的打击。
“芸儿，傅小姐说是让你明天去，母亲看你也没什么经验，不似你姐姐，明天你就和你姐姐一同去吧，也好有个照应不是？想来傅小姐那边也不会说什么的。”杨周氏喝着茶，漫不经心的对着杨芸说。
还真是一对母女，用完就扔。杨芸头疼的想，低着头，闷闷的出声道：“一切凭母亲吩咐。”
“嗯，还是芸儿识大体，行了，你先下去吧，母亲再叮嘱你姐姐一些事！”
“是，那芸儿就先下去了！”杨芸默默的退下，杨慕看着杨芸窈窕的背影，原本得意洋洋的眼睛不知想到什么，渐渐变得阴沉。
杨芸并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杨周氏和杨慕说了什么，她只是考虑着去了傅府如何能见到傅宣南，可是却没想到，根本不用她找，傅宣南便找上了她。
……………………
“傅公子，怎么会是你？你大哥呢？”杨芸与杨慕到了傅府，与傅如雪聊了一会儿，傅如雪就给杨芸使眼色，让小丫鬟带杨芸出去，杨芸自然是不会拒绝，说是要净手，就随着小丫鬟出来了，以为会见到傅宣仲，却没想到见到的却是傅宣南，不过，心里倒是甚为惊喜。
傅宣南听了这话，脸色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一下，“是我用大哥的名义请你来的。”
“嗯？那信是傅公子写的？不知道傅公子有什么事吗？可是傅大哥有什么话托傅公子传给我？”
杨芸并没有察觉傅宣南脸色的变化，只顺着他问。
“对，信是我以大哥的名义写的。大哥去了边关，临走的时候让我帮他照应于你，你有什么难处，尽可以对我说！”傅宣南挺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公式化的道。
“我先在此谢过傅公子了，我并无难处，也没有什么需要照应的地方，傅公子不必为我忧心。”杨芸听得这话，也没有什么表示，低眉敛目的回答道。“若是方便，傅公子能告诉我傅大哥去边关有何要事么？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这个还请杨小姐放心，具体他要做何事，我也是不大清楚的，但绝不会有危险。”
杨芸点点头“若公子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我姐姐和傅小姐还在等着我。”
“杨芸，我能知道你对我大哥是什么想法吗？”
“嗯？”杨芸抬起头，傅宣南正认认真真的看着她，见她抬起头，也没有丝毫闪避的意思。“傅公子既然能帮傅大哥传话，自然应该知道的，我是认了傅小将军当大哥的。”杨芸也看着傅宣南的眼睛，认认真真的回答。
“只是大哥吗？没有别的？”傅宣南明显不太相信。
杨芸垂下头，苦笑一声：“或许有过吧，毕竟他是对我最好的人，没有欺骗，没有利用，好的那么纯粹，我还曾想嫁给他的，独占这份好的，可是他拒绝了，是我自己太自不量力了……”杨芸的声音越来越低。“所以傅公子不必担心的，我不会嫁给你大哥，不会碍他前程的。”杨芸重新抬起头，眼神坚定而纯粹。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话比较直接，还请你别见怪，我只是想问一下你，有无婚配？是否有喜欢的人？”傅宣南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坦坦荡荡的说出了这番话。
杨芸听完这句话后，脸色爆红：“傅公子，您问这话……这怕是不妥吧！我、我先告退了。”杨芸急的甩袖便走。
“等一下，我知道自己太过唐突，但是，还请你先回答我。”傅宣南直接拉住杨芸的手，杨芸的手很小，他轻松的将其全部握在掌中，不时用大拇指刮搔着杨芸的手背。
“傅公子！我敬重你父亲是大英雄，可您这样做，太过分了吧，快放手！”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回答了，我便放手。”傅宣南任杨芸推拒着他，拉着杨芸的手，一动也不动。
“没有，没有！傅公子满意了吧！没有婚配，没有喜欢的人，傅公子可以放手了吗？”杨芸气急败坏道。
“你别担心，这边不会有人来的，路口我派人堵住了。你既然现在没有喜欢的人，那考虑一下我怎么样？”傅宣南脸不红气不喘的冷静道，垂在身边的另一只手却慢慢的握了起来。
“傅公子在开玩笑吗？有这样逼着人喜欢自己的么？难道傅公子看到合心意的姑娘就这样直接逼迫？”杨芸听闻路口堵住了，脸上也放松了下来，仰起脸与傅宣南对峙。
“没有，只逼了你一个，以后也不会再逼别人了，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您这是让我考虑的样子吗？傅公子放手吧，我回去会好好考虑的，春闱后，会给傅公子答复的。”揉了揉傅宣南终于放开的手，“对了，还祝傅公子金榜题名，我便先行告退了。”杨芸说完，跟着领自己来的小丫鬟回了傅如雪那边。傅宣南站在原地看着杨芸旖旎而去，心里随着杨芸的裙角一层层的荡开。
“妹妹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去了这么久？”杨慕见杨芸进门，忙问道。
“让姐姐担心了，只是稍有些气闷，就在院子坐了坐。”
“你们姐妹的感情可真好啊！可惜，我就没有姐姐妹妹，哎……”傅如雪感叹道。
“如雪有哥哥啊，我们想要哥哥，都还没有呢！”杨慕见傅如雪这样说，连忙接话道。
“那这样，我把哥哥送给你，你把你妹妹送给我吧，我一直想要一个妹妹的，能和我晚上睡在一起，和我没事斗斗嘴，可惜，我母亲生的全是弟弟，哎……”傅如雪失望的低下头。
“哥哥就算了吧，不过我们俩可以当你姐妹啊，我们以后就是好姐妹了！”杨慕天真无邪道。
“还是慕儿对我好……”傅如雪笑着扑倒在杨慕怀里。
三个女孩嘻嘻哈哈闹了一阵，杨芸和杨慕就告辞了，毕竟杨慕已经及笄，而傅府又有同龄男子，有些不便，就没有久留。
“我不管你中间干什么去了，别丢我们杨府的人就好。”杨慕坐着马车上，没头没尾的对杨芸说了一句，也不听杨芸辩解，就向后靠着，闭着眼假寐。
杨芸也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嘴角勾出一抹浅笑，傅宣南的好感度已经涨到了百分之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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