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被隐藏的秘密一

夏花繁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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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连民受伤后,所有的家事都变成我来做。他除了买菜,就啥也干不了了。洗衣、做饭、拖地、收拾家里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都要我来做,这也就算了,还要被他嫌弃,一会儿又说菜太淡了,一会儿又说衣服没洗干净,有时候发起懒来两个星期才拖一次地板,他也要念叨。

    好在天气逐渐热了起来,干家务活还不是那么费劲,可有时候他说的多了,我都很想一抹布甩他脸上,再吼上一句,嫌我做得不够好你自己来做。是谁自己不小心把手给摔了?是谁找急忙慌找钱给你治疗?丫的伺候你吃饭,伺候你穿衣,帮你照顾生活起居,打扫家里,你还有脸嫌弃了。

    你要是手没受伤,我至于要这么照顾你吗?不高兴你自己做去!

    不过,这些我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该做的还是要做,即使他不高兴,我也还是得要做,谁让他是我爸呢。我不照顾他谁照顾?

    忙于照顾家里了,我和宁悦、暮日的接触也渐渐少了起来。他们问我,最近怎么总是见我一下课就往外跑,连和他们说话的时间都没有。我告诉他们,家里出了点事情,我爸手受了伤,我得回去照顾他。

    宁悦看着我,很舍不得的样子。她说,我不像以前那般有精神了。是呀,谁鞍前马后的忙着还能有精神呢。倒是暮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觉着以我平常的精力这么点事情不可能拖得跨我。我在心里边气得牙痒痒又没有时间去打他,我还要尽快赶回去做饭呢,不然他又该要说我为什么回家这么晚了。

    回到家里,安连民正躺在床上摆弄收音机。看到厨房里他买回来的菜,心中不免有些火气。从他受伤到现在已经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每天一大堆的家事让我变得有些厌烦,还要给他换药,我忽然又想起她了,如果她还在这个家的话,我是不是会轻松一点?

    洗洗刷刷装锅煮粥,我拿了药水和纱布准备帮他换药。伤口已经在恢复当中,很丑陋,我看着这个伤口,觉得很可怕,就像恐惧我内心的黑暗一样。

    上药的时候我小心翼翼,他总是骂我手太重,弄痛他,我在心里暗暗鄙视他,作为一个男人,这点痛都吃不了。

    晃神的那一下,压力锅的安全阀跳了起来,发出很大的喷气声。我下了一跳,戳到他的伤口。关了火之后,我看到他跳着脚骂骂咧咧,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走过去,想要重新看看他的伤口。他推开我指着鼻子骂,操你娘,你想死是不是?拿着这么根东西直接戳到伤口上去,你想把我的手搞残废去啊?边说边把我给他上药用的棉签朝我脑袋扔过来,然后举起巴掌就要打下来。我躲着他,看到他的伤口又重新裂了开来,红色的血液隐隐渗出。

    他诅咒似的骂着,骂够了就自己去上药,又因为伤口太疼总是弄不好,于是更加气急败坏。我默默的过去帮他重新上药包扎,默默的给他舀饭,默默的和他吃完,默默的洗碗洗衣做好家务,然后默默的回房间。

    其实我很想跟他大吵一架,可我确实又让他受伤了。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该是我承担的我绝不会退缩,但不该我承担的我也绝对不会替人扛,对于这一点,我很坚持。

    学校里的日子渐渐开始变得紧张,下个学期就要开始冲刺中考了,老师们不断的从各方面向我们灌输着考不好就要流落街头的思想,搞得所有人都紧张兮兮,只有我们依然游手好闲,每天懒懒散散的混着生活。而关于年前,我们跟左昀之间的瓜葛,我们还以为,那早就已经成为过去,事情的原委,都已经清楚明了,至于解释不清楚的那一部分,我们也懒得再去追究,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原来,会发生这样的事,还有着一段我们并不知道的秘密。

    我还记得那一天的午后很闷热,我和宁悦、暮日放学后一起在甜品店吃冷饮,我们靠窗坐着,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气。甜品店里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大家高声的谈笑着,各种玩笑、消息充斥着耳膜,我们百无聊赖的吃着冷饮,听着从各个学校的学生嘴里飘出来的奇闻趣事,突然,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从斜对角靠墙的一桌响起,场面开始混乱起来,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诶,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宁悦有些好奇的问到。

    不知道,好像有人挨打了。我回答到。

    暮日推开椅子站起来,边走边说,过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我跟宁悦互看一眼,跟着暮日朝发生事情的那一桌走去。

    那张桌子已经围了很多人,大家似乎都在看热闹,我们拨开人群挤进去,看到打架的女生已经被其他人给分开,只是情绪依然很激动。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间冒了出来,我们循着声望去,不由的在心里惊了一下,左昀!

    只见她很凶的伸手指着对面的女生,大声的质问道,有种你们再说一次!

    而对面的四个女生中,有一个正捂着已经有些红肿的脸,上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另外一个女生正在关心她的伤势,其他两个女生,似乎已经有些害怕左昀,却又不甘心,继续嚷嚷到,干嘛?打人了不起啊?你妈是“鸡”,“做生意”的时候被被警察抓走了,你拽个屁啊!

    你!左昀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挣扎着又要冲上去打人,幸好暮日及时拦住了她。

    我们几个强行带她离开了那里,到了河滨公园,她才甩开我们的手,背对着我们。

    左昀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背对着我们。我们以为她会想要开口说话,哪怕是对我们任性的发脾气,可是,她没有。她就那样站在乌云密布里,一语不发。

    暮日走上前去,揽着她的肩,问她,怎么回事?

    她低着头,沉默。雷声大作,雨水洒下来的时候,我们谁都没有躲,似乎忘了我们大家都在淋雨。她忽然把暮日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甩掉,转过身来看着我们,很激动的对我们喊,你们刚才没看见吗?她们说我什么?她们说我妈是“鸡”!是,我妈是在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可是,她被抓起来,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哥他从来也没有跟我说过啊!

    你妈的事,你哥他知道吗?暮日放缓语调,柔声问到。

    我不知道。左昀哭了,雨水混合着泪水,一起浇筑在她脸上,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暮日抱着她,轻怕她的头,安慰她。我们在一旁看着,不知什么心情。

    宁悦走过去,拍拍她,告诉他们,走,我们去找你哥,我想,你哥一定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去问问他清楚,好不好?

    左昀从暮日怀里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

    明裕高中门外,我们四个人在站在雨中,看着这个臭名昭著的学校。左昀伸手推开了学校大门,我们一行跟着她,来到教学楼二楼,虽说是在晚自习时间,可是学校里的学生打闹成一片,完全没有要进教室学习的意思。

    靠楼梯口的教室走廊,曲泽龙叼着烟背对着我们,正大声的跟同学不知道在谈论什么,和他聊天的同学看到我们,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回头。

    他回过头看到我们,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愣神,然后他掐灭了烟蒂,扔在地上,朝我们走来。

    看到我们全都湿漉漉的,雨水从我们湿透的衣服上流到地上,他把我们拉到了楼梯的转角。

    上次打架,没看清他的样子,没想到,他竟然有将近180左右的身高,棱角分明的脸上,深邃的眼眸中透出某种坚忍和隐隐的杀气,高挺的鼻子下,一张笑起来就有股邪气的嘴巴此刻正紧闭着。

    怎么啦?曲泽龙弯下腰,一手搭在左昀肩上,另一手揉着她湿漉漉的头发,眼神里净是宠溺。

    左昀低头沉默着,没有开口,或许她还没有想好要怎样开口去问吧。

    曲泽龙直起身体,看着我们,竟有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他看左昀没有开口,转而问我们到,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带着左左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也均都沉默,不知道这件事情要怎么帮左昀开口。

    就这样,在一段长长的几乎要让人窒息的沉默后,左昀自己开了口。

    哥,妈妈到底去了哪里?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她了。左昀抬起头,看着曲泽龙,表情里,有努力控制的情绪。

    曲泽龙转过身,不再看着我们,他假装平静,告诉左昀,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老妈去外地打工了啊,如果她没有去打工,哪里有钱给我们上学?

    左昀渐渐握紧了拳头,我们都看得出来,她在努力的忍耐,她走到曲泽龙面前,压抑的情绪爆发出来,她伸手摇着曲泽龙,质问道,哥,你究竟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妈妈根本没有去打工对不对?她被抓来了,因为她做那样的工作所以被抓起来了,对不对?

    曲泽龙的表情从惊讶变得愤怒,显然,他并没有想到,左昀会知道这件事情。他看着左昀,反问到,是谁?是谁跟你这样说的?谁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欠收拾?!说着,伸手指着身后的空中。

    左昀心里已经明白,她苦笑着,对曲泽龙说到,这么说,这件事情,是真的咯?

    曲泽龙弯下身子,握着左昀的双臂,眼睛里尽是疼惜,他唤她,左左。

    左昀甩开他的手,走到一边,没有说话。

    曲泽龙转头看着我们,仿佛在问,是谁说的?

    我们谁都没敢吭声,看着这个僵局,谁也没张嘴。

    没有得到答案,曲泽龙又重新转回头去看着左昀,问到,左左,告诉我,到底是谁?

    左昀没有回答他,背对着我们,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曲泽龙无奈,他总是对左昀没有办法,他实在太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了。

    他走过去,揉揉左昀的头发,看着仍旧湿漉漉的我们,把我们,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