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 又在此地留几日

卿如月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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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璇玑便走至一旁将玉潇然靠在一块院中一块儿青石板上,慕容修文和龙延拓迅速上前围了过来。

    一旁托里木脸色微沉,却是看了珑缇一眼道:“愿闻其详!”

    这边璇玑放定好玉潇然后,自怀中掏出一粒丹药,塞入玉潇然口中:“此处无水,本想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却不料事端又生!”

    话音刚落,一旁龙延拓轻巧地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影闪过恭敬递来一个水囊,之后又飞射而出。

    托里木正与珑缇交涉着什么,眼尖地瞅见龙延拓的暗位送来一个水囊,眼中微微一沉,这人真不是寻常人物,自己所带之人正与其手下两两对峙,他手下之人竟还有心思做其他!玉潇然却不知从哪里认识这几个人物,又或者是天定总会让同样卓绝的人物际会,掀起风云,

    龙延拓并不将水囊交与璇玑,他优雅地蹲下身子靠近玉潇然,将水囊打开,边喂玉潇然边将手搭至其手腕上,眼中光芒一闪而逝后,不动声色地将手松开。

    玉潇然几日不曾饮水,自然不会客气,张大嘴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清甜的水带着微苦的药味流进干涸的嗓子里,如同春雨润万物般及时,顿时让玉潇然觉得每个毛孔都舒服地舒展开来,体内也渐渐充盈了蓬勃之力,玉某人有了力气以后,第一件是不是问面前三位男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是一把推开蹲在面前的璇玑和龙延拓,一步跨上青石板上,昂首挺胸,张开双手,拥抱清风,拥抱骄阳,然后大声呼唤:“真好!”

    三人看着那舒展双臂的女子,阳光自九天之处打下来,落在她姣好的五官上,刻画出完美的曲线和容颜,伤疤未褪血渍未洗,却圣洁灵动地仿佛随时欲乘风归去的天女,那一刻在久经压抑和孤独的黑暗之后重生的身影,仿佛冲破黎明的朝阳,明媚而又爽朗。

    忽然想起她受过的磨难和屈辱,一瞬间疼惜之色涌上眼眸的同时,多了一份欣赏之色,没有压迫后的抱怨和哭泣的女子,浑身上下透着一种经过洗礼之后而愈加坚毅的灵魂和躯体。

    璇玑看着那张扬的女子,嘴角一抹微笑轻轻铺开:“然儿,你长大了!”是,你长大了,长成了倾城之姿绝色容颜风华无双的明媚女子,再也不是那个会撒娇会调皮会整天围着自己转来转去的小师妹了。

    青石板上的女子微微低首,笑着看向一直如兄如父的大师兄,呼出一口气,自信道:“是,我长大了!可我却还是你的小师妹!”

    璇玑眼中闪过一丝未明的光芒,随即释然一笑,不错,天上地下,没有谁能改变,眼前这个光芒万丈的女子,她是自己看到长大的师妹,她在自己的呵护下成长,又在自己的视野之外长成。

    青石板上的女子一跃而下,跳至龙延拓身边,抬首坏笑:“你好啊,阿卓娜!”不错,那几日言行怪异的阿卓娜,正是眼前这高贵典雅风华无双的太子殿下伪装而成!

    龙延拓无懈可击的笑意在玉潇然的一句话中一点点破碎,然而却像打破平静的水面又迅速合拢,随即不在意道:“你好啊,三王妃!”

    笑意盈盈的女子脸色顿时跨了下去,立刻想起眼前的男子是伶牙俐齿的小气太子,翻了个白眼决定无视之存在,身后却传来春风化雨的声音:“潇然。”

    玉潇然身形一顿,近日来这两个字时常在耳,但却不是这人这声音,如今多少次梦中的呼唤真实地响在耳侧,听得出声音里的关切与思念,多日来的酸楚与苦涩顿时涌上心间,一时间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人,就好像多年未归的游子,故乡遥遥在望,却突然生起近乡情更切,不敢见来人的心境。

    慢慢地转过身去,却未曾看见身后一个纤尘不染的面容,一个笑意不减的容颜上,不同的眼眸中却一瞬间露出相同的无奈与苦涩。

    我欲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慕容修文上前一步,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那不知怎样开口的女子,抬手欲抚摸上她脸上的伤痕,却又怕自己弄疼了面前的女子,只得落至其肩头,轻声道:“疼吗?”

    玉潇然还未答话,身后却传来龙延拓无比恶寒的声音:“哎呀,璇玑兄,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玉潇然听着龙延拓这言不由衷的话,心中不断腹诽,你天行太子若知何为非礼勿视,又何以屡屡做那梁上君子!斜眼瞥到老实的大师兄不似龙某人那样悠然自得的一脸窘迫而立,顿时觉得此时此刻风花雪月确实不妥,抬首笑得如三月花开:“慕容大哥不用担心,你瞧,都快结痂了!”

    慕容修文看着那暗红伤口中的透明液体,心中一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拧了一下,再看着笑容明媚的女子,知道是她不想让自己内疚心疼难过,只得暗暗压下心间异样:“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一句话,四个字,你知我心,我知你心。

    一场小别重聚温情脉脉的盛宴,因为搅事太子的存在而不了了之。

    这边叙旧完毕,那边谈判也已接近尾声,只听珑缇道:“我做过的事我承认,是我利用了殿下,但是作为补偿,我会遵守我的承诺,也希望殿下不要食言!”

    托里木看了一眼正无声含笑的玉潇然,此刻这样的她,是他从没见过的样子,那种笑容,不是讥笑不是假笑更不是自信的笑,而是一种直达眼底的甜笑,恍然间有种想抓住这种笑容的冲动,却因为眼前珑缇的许诺而生生断了这念头,只觉得自己颔首轻点的头颅仿佛有千斤般沉重,每点一下,都好像把自己压抑的快要窒息。

    珑缇一谈判完毕,立刻又又从胜券在握高贵冷艳的铁血国师变做了小绵羊扑到了璇玑身边,一脸无害笑意邀功道:“璇玑哥哥,三殿下同意放你们走了,不过他说解药还未配置还需几日,所以她暂时还走不了啦!”说到她时,珑缇自然指了指玉潇然,却是一眼也不看过去,目不转睛地盯着璇玑。

    玉潇然讶然,一直以为压制自己内力的药是出自珑缇之手,却不料是托里木自己所下,可见托里木还是深藏不露的。

    慕容修文和龙延拓少有地对视了一眼,默不做声,算是默认了。

    璇玑一脸无奈看着珑缇:“还不都是你胡闹的!”

    后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璇玑哥哥不会真的和生气不会责怪自己,她才不怕呢!

    托里木上前一步,脸上看不出喜怒道:“各位尊客远道而来,还请移驾鄙府,让小王略敬地主之谊!”

    玉潇然一想起王府上下都是拿着看准王妃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对自己,就不禁觉得浑身不自在,还未等其他人开口,便不假思索道:“不必了,我等外人,不便打扫,不牢殿下操心了!”外人这两个字,玉潇然着重放了重音。

    “就是!”珑缇少有的附和玉潇然,“璇玑哥哥远道而来,自然是去我家,哪有去你那里的道理!”说着,不由分说拉着璇玑便向外走去。

    玉潇然赶忙跟上,身后龙延拓和慕容修文随后而出,留下原地苦笑不已的托里木,原来自己这么遭人讨厌!

    于是,玉潇然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堂而皇之地住进了国师府。说是国师府,偌大的府邸却是加上她自己一共三人,这珑缇性格确实是怪异,就三个人,空房间虽多,能住人的地方却也屈指可数,除却璇玑有一间现成的优雅舒适的房间之外,其余人一律自便,好在慕容修文和龙延拓自是不会只身前来,在几人进入之际其侍卫已飞速贴心的腾出一方净土出来。

    玉潇然刚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门口便奇迹般的有饭香味传来,引地某人立刻肚子“咕噜噜”地响应,门外一声轻笑,随即紫衫一恍,某太子便异常熟练地往太师椅上一坐,逸态横生,身后跟着提着食盒的小厮,不由分说地收拾桌子打开食盒放好清粥和十来个各式各样的小菜后退了下去,一应的中原饮食风俗。

    “这是抑痕胶,涂抹在伤口上,三日便可完好如初!”龙延拓话音刚落,手掌一翻,一个精致的小瓶子轻巧地落在玉潇然面前的桌子上。

    玉潇然看了眼抑痕胶,没有动,心中有微微温暖的痕迹划过,却是望向那风华无双的男子道:“我没见到玄彬来啊,哪来的?”

    “天行没了天子还不天下大乱,总要有人以假乱真稳住人心的,这是我自己调制的!”龙延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答的漫不经心。

    玉潇然为倒霉的小侍卫默哀片刻,怪不得玄彬身材与龙延拓十分相像,原来就是为了某人能够随时方便行事啊,转而又疑惑道:“你会医术?”他显然不是能相信,像龙延拓这样身份尊贵的人,自是不会给别人看病,又怎么会医术。

    那人也不回答玉潇然的问题,只嘴角翘起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放心,不会害你!先涂药,再吃饭!”

    玉潇然望着那精致的瓶子,若有所思,眼前突然紫影一晃,修长的手指掂起桌前精致的瓶子,调笑的声音自上方传来:“瞧我这记性,国师府简陋不堪,哪里有镜子可对,那本太子就勉为其难地为然儿上药吧!”话音刚落,不待玉潇然有所反应,修长的手指看似优雅实则快速地倒出晶莹的液体涂抹于手上,不由分说伸向呆愣着的女子面容上的伤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