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无可奈何下苗疆

卿如月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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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遇刺之事,后宫中人无不知晓,是以成元帝探望也无可厚非,在用过饭,送走了成元帝之后,玉潇然起身向青谨屋里走去。

    直接推门而入,入目的不是乱七八糟的药瓶子便是各种晒干的毒虫蛇蚁,玉潇然习以为常开口便道:“谨,你怎么……你在做什么?”她的声音在触及到有些慌乱的青谨之际猛然一顿,上前一步,目光犀利。

    “没……没做什么!”青谨似是拂了一把桌,绕过桌案,随即去推攘玉潇然,“哎呀,不是说过了吗,没事儿不要靠我的药房这么近,我这都是药引子,弄少了一个我跟你拼命!”

    眼中精光一闪,玉潇然任之推攘:“好了好了,不靠近便不靠近,整天宝贝得跟命根子似的,对了,姑姑说她的伤口还是有些痛,你给她拿点止痛散吧!”

    “好,你等等!”青谨不疑有他,转身向药柜走去。

    玉潇然趁机身形一闪,伸手便向青谨方才偷偷盖着的地方抓去,青谨也已经反应了过来,但是哪里有玉潇然快,只听“呼啦”一声,一本书已经被玉潇然抓在了手中。

    她笑得得意洋洋:“别动,你再抢,我这伤口就要撕裂了噢!”

    青谨果然不再去抢,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玉潇然并未注意,面上依旧得意之色尽显,一手抓着书一手拍了拍青谨的头:“小子,不好好学好,竟偷着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书,这下被师姐我抓个现形吧!我看看,你看的是什么?咦,巫蛊万千……不是那什么春宫吗……那你藏什么……什么好东西!”

    青谨紧绷的身形一松,扬起一脸笑意,一把抓过玉潇然手中的药书,十分宝贝似的整了整:“看什么春宫,女人在我眼里就是一副骷髅,哪个部位我不清楚!哼!”

    “是是是,你淡然你绝七情六欲你高尚!”玉潇然赔笑,而后话锋一转。紧紧盯着他,“不对,不对,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蛊毒阴险狠毒,你不屑一顾,如今你怎么想起看这个了?”

    “医术博大精深,只要用得人心正就好!如今我想通了,好好深究一番,有什么奇怪的!”青谨答得顺溜。

    “是吗?”玉潇然狐疑德盯着青谨,而后笃定道,“不对,你撒谎,你有事情瞒着我!”

    青谨转身去捣弄身后木架上的草药:“我是大夫,看一下医书有什么好奇怪的,用得着对你撒谎!”

    玉潇然上前一步:“你休要骗我,你一撒谎你的双眼就会不自觉看向右侧,师姐我看着你长大,你还想骗我!”

    “拜托,是我们一起长大好吧,你不过就大我三岁而已,什么叫看着我长大!”青谨发出不满的抗议。

    玉潇然一把抓住青谨:“少跟我转移话题,你肯定有事相瞒!”

    “没有!”青谨答得也快。

    玉潇然双目一抻:“信不信我一把火把这里烧了?”

    青谨手上动作一顿,而后偏首盯着玉潇然:“你真想知道?”

    玉潇然重重点头。

    “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青谨的面色,突然严肃了起来,声音里也有了几分沉重。

    玉潇然心中“咯噔”一声,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甚少见青谨如此,又想起他遮遮掩掩地藏起医书,脸色也沉了下来:“谁中了蛊毒?”

    青谨看着她瞬间苍白的面颊,以及愈发用力抓紧以及手臂的手,沉吟片刻之后,三个字薄薄溢出:“你父皇!”

    玉潇然脑中一懵,身形似是不稳,抓着青谨的手也松开来,连退两步,喃喃道:“怎么可能……”

    一瞬间她想到了赫连明府中的苗族人,她连连摇头,怎么可能?

    青谨眼明手快上去扯住玉潇然的退势:“你别急,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方才在搀扶皇上时触及到了脉搏,若想进一步确诊,还需要再把一次脉,也需要皇上的一滴血!”

    玉潇然一愣,眼中突然升起一道期冀的亮光,却又如乌云遮盖般迅速消失不见,青谨的能耐她怎会不知,既然说出了口那便有了十足的把握,他如是说,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

    她突然间觉得自己不知改何去何从,她有种茫然无措的惶恐与疲惫,她突然间很想丢下一切不管不顾地去快意潇洒,然她知道,她终是不能了,她有无法推卸的责任,她有丝丝浓重的牵绊在这深宫大院……

    成元帝再次来星辰殿,青谨便状似无意闯进玉潇然寝殿,开口便道:“师姐,我找着让你伤口迅速愈合的法子……咦,皇上来了,青谨给皇上请安!”

    “免礼!”成元帝虚扶一把,望着青谨道,面有喜色,“青谨公子方才说,找到让伤口迅速愈合的法子了,是真的吗?”

    “这……”青谨踌躇不定,似有迟疑,看了一眼旁边正盯着成元帝侧脸若有所思的玉潇然。

    成元帝龙袖一挥:“怎么?有难处吗?你只管说来,只要是能让月儿迅速好起来,朕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倒也不是!”青谨看着成元帝迟疑开口。

    “那是什么?”成元帝略一皱眉。

    青谨幽幽开口:“医书有记载,身体发肤始之父母,伤筋动骨不善者,可取之至亲血液为引……”

    “大胆!”庞得正率先开口,“皇上乃万金龙体,怎可随意取血!”

    成元帝大手一挥,阻止了庞得正的呵斥:“你倒是出息了,朕还未开口,你倒替朕做了决定!”

    庞得正身体一颤:“奴才该死,奴才一时情急……”

    “罢了,起来吧!”成元帝拢了拢袖子,看向青谨,“朕当是什么稀罕东西呢,别说是血,就算是朕的肉朕也愿意,说吧,要多少!”

    成元帝话音刚落,玉潇然浑身一震,如墨的双眸中仿佛有什么晕染开来,声音哽咽:“父皇……”

    成元帝微微一笑,目光里满是慈爱:“月儿长这么大,父皇从未为你做过什么,而今不过是鲜血而已,月儿作何这般表情,都不像是个震慑群雄,发号施令的大将军了!呵呵……”

    青谨偏过头去,似有不忍。

    成元帝问道:“青谨公子还未说要多少鲜血!”

    青谨按捺下心头思绪:“一滴足以!但在取血前,我要为皇上把一把脉,以确认血性是否相融!”

    成元帝不疑有他,伸出手腕递至青谨面前,青谨也不多说,伸出手指搭了上去,眉头渐渐紧锁。

    玉潇然紧紧盯着青谨的面庞,大气也不敢出,自己的心也随着那紧锁的眉头渐渐揪了起来。

    “怎么?有何不妥吗?”成元帝盯着青谨紧锁的眉头,疑惑道。

    青谨收回手,摆出一脸笑意:“并无不妥,请皇上将血滴入这器皿中,我好回去配药!”青谨递给成元帝一个器皿。

    玉潇然的心,在二人的对话中一点点沉了下去。

    待送走成元帝,玉潇然久久不曾出房门一步。

    三日后,捧月公主以伤情恶化为由,请求前往距永宁百里之外的行宫静养。

    帝允。

    “大哥,别跑那么快!等等我啊!”萧瑟冬风的官道上,疾驰着三匹骏马,一路扬起厚厚的灰尘,速度之快,不言而喻。

    足见御马之人有多焦急。

    当先的公子身材瘦削娇小,清秀的面庞上一双水墨晕染般的黑瞳熠熠生辉,偶尔露出的精光恍如乍泻的骄阳,薄唇抿成一道细细的红线,对身后紧跟的声音充耳不闻,只一昧向前狂奔,仿佛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前进的去势一般。

    “我们都没日没夜狂奔了五天了,马儿都快吃不消了,你再急,也得顾好自己的伤口啊!休息片刻再走也不迟啊!”身后的声音依旧不依不饶,“再说了,蛊王乃是苗族至宝,岂是那么容易就外借的,你这样横冲直撞过去也无济于事!”

    “吁”得一声,带头狂奔的公子似乎终于被说动,止住了马势,眉头紧皱:“无论如何,只有有一丝机会,我都不会放过!谨、慎,你知道吗?我心里虽然恨他怨他,可无论如何,他也是我的亲人啊!我不能不管不顾!”

    这飞马疾驰的三人,赫然便是乔装之后的玉潇然、青谨和青慎三人,此行他们是要去南疆苗族,借得蛊王,救成元帝。

    马上的二小身形一震,青谨岔开话题道:“也不知你找来假扮你的人能瞒多久?”

    玉潇然摇了摇头:“不知道!瞒多久是多久吧!行宫偏远,想来一时也不会有人想起我来,不过,这醉清秋都是群什么人,这么短时间内居然就找来了一个如此相像的人!这下,可又欠了龙延拓一个大人情!”

    青谨轻轻一哼:“你欠人家的,可不止这一次!”

    玉潇然眉眼一瞥,面色不善:“喂喂,胳膊肘怎么偏偏向外拐,是不是上次脱臼的时候你给自己装反了,要不要我给您重新装好?”

    青谨正欲反驳,却被青慎凉凉开口打断:“聒噪,还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玉潇然偏了偏头,似是在回想什么:“我记得师娘说过,她曾在苗族危难之际帮衬过苗族,大不了,把师娘抬出来便是!想来她老人家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你不清楚蛊王对苗族人的意义,它不仅是万蛊之宗,更是苗族人的信仰,即便曾经师娘对他们有过天大的恩情,若想借来一用也是困难重重,恐怕就是师娘亲自来了,也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事!”青谨幽幽一叹。

    玉潇然眉头紧锁:“那怎么办?硬抢?”

    “南疆向来神秘而避世,就算天下一统时也没有人敢随意侵犯,你以为就凭我们三个,会有那个能耐?恐怕还没见到蛊王什么样,就被一些密密麻麻的小蛊虫咬死了!”青谨坚定地告诉玉潇然,此路,不通。

    玉潇然略一扶额:“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是先找到苗族部落所在再说!”说罢,素手扬鞭,催促胯下马儿继续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