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 果然不顾父子情

卿如月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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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潇然并未走远,而是脚步一挪,四周景致已然改变,她已经身处在不同方位之中,再不见单戚的身影,但不远处的对话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王爷怎么得空来这里了?”这是单戚的声音。

    “单先生,方才小王听到这里有些异响,故此前来看看,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赫连明的声音虽然阴沉,但却十分有礼,想来单戚在明王府极有地位。

    只听单戚不紧不慢道:“哦,原来是这样!是老朽的养得蛊虫不小心跑掉了,所以老朽有些着急,便不小心闹出了动静,惊扰了王爷!”

    “哦,是吗?”赫连明似有疑虑。

    单戚声音却毫不迟疑:“是的,这蛊虫全身是毒,所以请王爷一定要小心,如果沾上了就会很麻烦!”

    “多谢先生提醒,小王会吩咐下去的!”赫连明幽幽道,“既然没事,那小王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

    “王爷这是要去宫中吗?”单戚问道。

    “不错!先生还有事?”赫连明疑惑道。

    单戚回道:“无事,只是提醒如今朝纲混杂,请王爷要小心为上!”

    “无碍,多谢先生关心!”赫连明答道,而后声音未明,“先生素日里不爱理这些闲事,怎么今日反倒有兴致了!”

    单戚答得毫不含糊:“老朽追随二皇子已久,二皇子又对老朽不薄,老朽自然铭记于心!”

    “哦,呵呵,先生如此,小王十分欣喜,先生好生歇息,小王先忙去了!”赫连明声音一转,略有欣喜。

    “恭送王爷!”单戚平静答道。

    待脚步声远去,直至再无声息,玉潇然才一脚踏出现出身形:“赫连明已经对你起疑,三长老还是早些离去的好!”

    单戚摇了摇头:“公主还是对你这二皇兄知之甚少,二皇子一向多疑,未曾相信过任何人,对于老朽,从不曾打消过疑虑!”

    她看着赫连明消失的方向,许久,声音才带着些许的怜悯:“他,也够可怜的!”

    单戚看了玉潇然一眼,声音略带诧异:“普天之下,可怜二皇子的人,怕也只有公主您了!不过,他也的确是可怜之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朝一日,我定要他后悔当初!”她眼中光芒一闪,带声音里待几分咬牙切齿之意。

    单戚幽幽一叹:“骨肉相争,也未必是皇上想看到的!”

    她浑身一顿,看了一眼眼神深邃满面沧桑的单戚,良久才道:“纵我不愿如此,但却非如此不可!”

    单戚一顿,无奈摇了摇头,而后道:“二皇子要进皇宫了,公主,您一切小心!”

    她点点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也希望三长老能够早日与家人团聚!”

    “多谢公主吉言!老朽年纪大了,的确是该回家了!”单戚释然一笑,十分清朗,“二皇子每次进宫,都会在乘坐后院的马车,以掩人耳目!”他看一眼西侧,意味深长。

    玉潇然面色一喜:“多谢!”

    单戚深深鞠了一躬:“老朽曾犯下不可原谅的错事,如今,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如此,那我就告辞了!”玉潇然也不接话,若非身在南疆之际大长老有言在先,而今又见他并非十恶不赦之人,向来多半也是受人指使,否则自己又怎会放过这毒害父皇之人!

    她说完,敛去眼中光华,纵身一跃,便灵巧地沿着单戚目光所及之处飞去。

    到了那里,果见一辆简朴的马车在候着,坐在车上的马夫身形轻盈,手脚利落,看样子不像是一般的马车夫,她随手折了一棵树的残枝,顺着风势将其投向屋角,积雪立刻簌簌而落。

    这细微的声音却是引起了那车夫的注意,只见他面色一变,足尖轻点地面便腾空而起,落在了那屋角之上,却发现并无任何异样,又飞身而下。

    就在这顷刻之间,玉潇然已无声滑入了马车底座,紧紧扣住了底部的车轴,她刚一稳住,便只听又一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在对那飞身而下的车夫说话:“发生了何事?”

    赫连明。

    玉潇然一听这声音,立刻屏住了呼吸,片刻也不敢放松。

    只听另一个声音恭敬道:“禀王爷,方才有阵风吹落了树枝,闹出了声响,属下以为有异,便查看了一番,并无异样!”

    “嗯,如此甚好!”精致的白靴靠近马车,旁边立刻有人拿来方凳让其踩上,只听赫连明缓缓道,“走吧,进宫!”

    “是!王爷!”那人恭敬一答,便侧身坐在马车之上,催促马车前行。

    一路相安无事,连进宫门时都未受到检查和阻拦,玉潇然身在底部,眼光闪了闪,若在平时,这个时候宫门将落,若再进出势必要严格检阅的,赫连明却如此堂而皇之地进了宫,可见这皇宫果然是已经被他控制了。

    看来她选择跟随赫连明一起进入皇宫,是对的,他无论如何让也不会想到,自己竟会如此大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而且是伴虎而行!

    马车一直行进内宫,赫连明才下了马车,嘱咐车夫将车停在内宫宫门口的巷子里等着,自己便急急而去。

    车夫停稳了马车之后也随即离去,玉潇然看了看四周,才从车底滑出,辨了辨方向,便向宁安殿潜去。

    一路防守果然严密非常,巡逻的小队大都换上了陌生的面孔,这让她的心又沉了几分,远远地,她便看见宁安殿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简直是难如登天。

    她灵机一动,想到一人。

    入冬之后,各宫已经陆续燃起了火炉,所以即使屋外寒冷,屋内依旧温暖如春,她刚一踏进门口,在运营面偶来的暖气中,便听见里面传来轻柔的哄孩子的声音,她中指轻轻一弹,手中细小的石子便打在了里面两个丫头的睡穴上。

    趴在摇篮侧方的宫装女子大惊失色,四处张望:“谁?胆敢私闯后宫!”

    “一别数日,唐妃娘娘这日子依旧如此舒心,怪不得都把本宫忘记了!”玉潇然拍了拍手,从帷帐后走出。

    “你?你是……。余冉?”转过身来的唐妃疑惑之色一闪而过,手中却依旧不停轻柔拍打熟睡的婴儿,而后回过神来,“哦,不,公主殿下?”

    她幽幽一笑:“娘娘好眼力,正是本宫!”

    她带药的手指轻拈脸侧,一张倾城的容颜便露了出来。

    唐妃看了看地上的两位侍女,再看看一身简装的玉潇然,眼中疑惑更深:“公主不是在宫外养伤吗?怎么这个样子回来了?”

    玉潇然无奈摇了摇头,皇宫危在旦夕,可怜深宫妇人却毫不知情,依旧生活得富丽堂皇,她面色不改,声音沉重:“难道娘娘没有发现皇宫与往日不同吗?”

    唐妃被问得一愣,低首沉吟了片刻,才幽幽道:“是有不同,那是因为五日前皇上抱恙不朝,后又招刺客偷袭,病情加重,宫中已经下旨不许人随意走动!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有!父皇一直龙体安康,为何突然抱恙,并且病情如此危机,已经达到了多日不朝的境地,难道娘娘不觉得奇怪吗?”她再次问道。

    唐妃向来聪明,这一提点立刻让她大惊失色:“你是说……并非天灾,而是*?”

    “不错,父皇很有可能是被软禁了!”她面色沉重,看向唐妃慌乱的眼神中。

    “怪不得,怪不得我多次去求见皇上都被挡了回来,我听小安子说皇上病重,如今只见陈贵妃和明王两人,其余人一概不见,难道是……”唐妃略一沉吟道。

    玉潇然冷哼一声:“哼,不是他又能有谁,如今朝中有如此能耐的人也就非他莫属了!”

    “你都查清楚了?”唐妃慌乱之后反而震惊下来。

    她点点头:“*不离十了,我这次受伤,就是拜他所赐!娘娘多日跟在陈贵妃面前,暗道没有察觉到有何异样吗?”

    “本来她因为你我之事,一直在拉拢于我,但是皇上抱恙前一日她对我突然疏远,不仅如此,竟开始深居简出起来!我想着近日你不在皇宫,也就没放在心上,哪里能察觉出什么!”唐妃叹息一声,“若照你所说,她胆敢谋朝篡位,又怎会让我区区一介嫔妃察觉到什么,她顶多也就是挑拨你我的关系罢了,我又如何能想起她会有如此胆量!”

    玉潇然默然,唐妃说得不无道理,只不过如今看来,赫连明所做得一切,都与他母亲陈贵妃脱不开干系了!

    “不过……”唐妃幽幽开口。

    玉潇然一愣:“不过什么?”

    “不过我倒是记得陈贵妃说过一句话!”她抬首看向神色凝重的玉潇然,“与你母妃有关!”

    她心中一紧:“什么话?”

    “她说,佟翎歌都斗不过我,你女儿就行了吗?”唐妃幽幽学到。

    她在这句话中面色一凛,喃喃道:“果然是她!”

    唐妃见她神色刹那间斗转,精致的武五官犹如覆上了千年寒霜,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问道:“宫中守备森严,你有什么打算吗?”

    她并不准备告诉唐妃太多,只道:“事到如今,我非要见父皇一面不可!”

    “那怎么可能!”唐妃惊呼一声,“你别忘了,如今这是他们母子的天下,我虽对陈贵妃知之甚少,但我觉得她似乎对你恨之入骨,你若是落到了他们手中,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她听着唐妃的惊呼声,想起世事果真变化无常,曾经她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到如今却也为自己担忧起来,她心中一暖,轻笑道:“我死了,不正好替你兄长报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