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百转千回终落幕

卿如月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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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长老失去族人的援助,立刻变得孤立无援,有些疯疯癫癫道:“愚昧啊,无知啊,懦弱……”

    四长老趁机上前,一把捋开大长老的袖子,鲜艳夺目的梅花斑从手腕一直蔓延到手肘,他面色一变道:“你果然偷习了禁术!”

    “哈哈哈……。”纳兰维癫狂一声笑,一把甩开抓着自己手腕的大长老,“我练了又如何!哈哈……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练到第九重了,我看这天下还有谁能阻我!”

    他说罢,便满目癫狂地向玉潇然几人看来,身上隐约泛着白光,单是这白光,竟生生将他身侧的众位长老逼退了数步,惊恐地看向了大长老,右护法一把阻拦在他面前,厉喝一声:“大哥!”

    “滚开!”

    下一刻,右护法便被一股大力掀开来去,跌落在一旁,吐出一口鲜血,神情悲悯,左护法忙过去查看他的伤势。

    玉潇然皱了皱眉:“这是什么功夫!”

    右护*夫如何,她岂会不知,比起慕容修文和龙延拓,那是差不了多少,可如今,却被纳兰维这么轻描淡写的一比划,就身受重伤倒地不起,如何不令她震惊,纳兰一族太过神秘,这禁术,竟然如此可怕。

    “见不得人的功夫!”龙延拓漫不经心地答道,同时却身形一恍,便站在了玉潇然身前。

    与此同时,慕容修文亦是如此,两个人同时护在她身前的动作,使得二人互相对望一眼,而后默不做声地移开了目光。

    一旁的纳兰逸尘,拍了拍秦秋的手,生硬道:“照顾好逸轩,等我……回来娶你!”

    他的话,让本是漫不经心浅笑的秦秋微微一顿,眼底刹那间光芒攒动,她重重点头:“好,我等你!”

    她话音刚落,纳兰逸尘下一刻,便站在了龙延拓身前,冷冷道:“我们纳兰家的事,不劳二位插手!”

    “逸尘,大长老修了禁术,你不是他的对手,不得胡来!”纳兰勤疾言厉色道,以为纳兰逸尘报仇心切,赶忙劝阻。

    “勤爷爷是吧?”秦秋一步上前扶上纳兰勤,甜甜叫到,“我常听逸尘说起你,说你是九族中最疼他的人,勤爷爷,你放心,逸尘想做的事,我们选择相信他好不好!”

    纳兰勤见秦秋亲切可人,方才已听见她与纳兰逸尘的对话,不禁心生喜欢,面色缓和了些许,但依旧是放心不下,刚欲开口说话,便听钟怀仁道:“勤爷爷,相信我大哥吧!”

    纳兰勤定定地看了钟怀仁一眼,而后无奈道:“你们都选择相信,那我也只能如此了!”

    那边龙延拓见纳兰逸尘阻拦在前,也不僵持,漫不经心耸耸肩:“你们纳兰家的事,朕当然不愿意插手!”

    说完,便后退了一步。

    而慕容修文亦是皱眉看了一眼神色未明的纳兰逸尘,默默退到了玉潇然身侧。

    纳兰逸尘朗声道:“纳兰维,昔日之仇,今日便了结了吧!”

    “桀桀”一声阴笑,纳兰维面色诡异地可怕,他双目通红射向纳兰逸尘,犹如实质,使得他一晃之后才稳了下来,纳兰维道:“开得正好,正好送你去九泉之下见你父亲!”

    纳兰逸尘“刷”得一声亮出长剑,咬牙切齿上前,一剑劈了过去:“你不配提我父亲!”

    这力达千钧的一剑,集快、狠、准为一体,犹如实质的闪电劈下,却在触及大纳兰维之际被他轻描淡写一比划,纳兰逸尘立刻后退了数丈,面色有些惨白,他受了内伤,被纳兰维手上诡异的白光击中,一招比试,已见高下。

    玉潇然心紧了紧,手指紧紧扣着腰间,那里,正是虹争所在,她担忧地看了一眼秦秋,却见她只不过是默默替钟怀仁处理着身上的伤口,看也未看纳兰逸尘一眼,似乎极为淡定,但她僵直的脊背,却出卖了她的心情,她无奈收回了目光,手腕却被人轻轻从腰间拿下,耳边那人的声音如春风拂柳那般旖旎:

    “黎明前的最后一场暴风雨而已,这么紧张作甚!”

    她被这温软的指尖触碰,仿佛柳叶拂过心底那般荡漾,是她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了下来,看着前方一个光芒闪动一个一袭黑衣的两人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的身形,心中豁然开朗一片,既为禁术,厉害归厉害,那也必然有其弊端之处,纳兰维虽然霸道,但是一上来就使用了如此强劲的力道,只怕是后劲不足,所以他才故意说话激怒纳兰逸尘,而纳兰逸尘显然也是明白了他的用意,所以此刻不再与之硬拼。

    “我族的禁术,不仅仅因为太过霸道而禁止族人修习,而是因为……”钟怀仁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此术乃极阴之术,所以习者每在月圆之夜极阴之时饮一碗至阳之体的童子的血液,否则必定阴毒攻心,七窍流血而死!物极必反,每施展一次禁术,身心必定会加受损,看纳兰维这身手,很明显是急于求成了!”

    钟怀仁的话音刚落,连邪便浑身一紧,低首问道:“何为至阳之体?”

    “至阳之体,就是阳年阳月阳阳时出生的人!”钟怀仁看了连邪一眼,顿了顿,“每日以五毒喂之存其阳体,并且,为了防止阴气侵袭,放在冰棺中静养,是最好的选择!”

    钟怀仁话音刚落,连邪便浑身一颤,而后身形一动,动作并不怎么慢,刹那间却被玉潇然按在了肩头,阻拦去了来路,连邪眼泪簌簌而落,朦胧的双眼看向那一团白光之处,似乎可以听到银牙相撞的声音:“放开我……我要去杀了他,杀了他……我杀了他!”

    “连邪姑娘,此刻你最该做得,是去看看小默,他很想你!”玉潇然眼底闪过不忍之色,但是,她却不能让之上前去送死。

    她一句话,便让连邪安静了下来,身体因为这激动而大力地起伏着,玉潇然轻声道:“小默在勤爷爷家!”

    “姑娘,你别急,你随我来!”纳兰勤忙上前安慰道,又对着秦秋道,“逸轩就交给你了!”

    秦秋甜甜一笑:“勤爷爷放心!”

    连邪与纳兰勤刚走,玉潇然还未收回目光,肩头便是一紧,已被慕容修文轻描淡写揽了过去,龙延拓搭在她手腕上的指尖亦随即而落,只听慕容修文不轻不重道:“应天帝身为一国之君,理应注意言行才是!”

    言下之意,这是我的妻子,大庭广众之下休要拉拉扯扯。

    龙延拓闲闲收回手,漫不经心抚了抚袖口的龙纹,动作优雅而邪魅,唇边一抹浅笑似将要扩大开来,声音从容不迫:“朕本就注重言行,但却并非傲苍之人!”

    言下之意,我怎么做,务须你一个他国之君来说三道四,这又岂是一国之君本应该由的言行。

    玉潇然眼见着两人又要优雅地掐起来,别人看不对眼,要么冷眼以对,要么话不投机,可偏偏这两人你来我往的每一句,都礼节周全让人无可挑剔,落入别人耳中不过是礼节性聊天,但落于她的耳中,仿佛如芒在背一般,她一把推开慕容修文,看也不看二人一眼,转身俯下身去看钟怀仁:“钟兄,你怎么样了?”

    “怎么,到我这里躲清静来了!”钟怀仁轻轻一笑,面色依旧是有些苍白。

    “你能说这句话,就说明你这伤好了大半!”玉潇然没好气,继而转身看向已经打得如火如荼的纳兰维和纳兰逸轩,果不其然,纳兰维已不似方才那般霸道了,方才他光芒大盛,逼得纳兰逸尘节节后退无处可逃,而此刻,纳兰逸尘已然能与其势均力敌了。

    纳兰逸轩手中长剑闪动,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只听龙延拓道:“他要出杀招了!”

    玉潇然双目微微一敛,便见纳兰逸轩手中长剑高举,另一手结成兰花样式,如墨的长发因为气流的涌动而飞扬不止,而后双手交合于剑柄,剑身缓缓压下,动作虽慢,却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犹如实质的剑影,这些剑影最后交合在一起,向着面色通红的纳兰维,缓缓推了过去,玉潇然见过慕容修文使剑,动作虽然快如闪电但却过于温文尔雅,见过龙延拓使剑,威力不小但动作太过妖娆妩媚以致容易让人忽视其杀伤性,而面前这气势睥睨仿佛可以毁天灭地的这一剑,她身在数丈之外,便足以感觉到这一剑落下的威压,让她心头微微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才是真正的剑客,是常年的杀手生涯剑走无数亡魂中修来的杀气和冰冷,若非常年拿剑,绝非能有如此之攻。

    手持一把长剑一身黑衣的纳兰逸尘,此刻宛如一个真正的暗夜之魔,吞噬着一切光和惹热,强大的剑气犹如实质,一点点像纳兰维压了过去,刹那间,没见到纳兰逸尘是如何动的,但那锋利的剑尖便穿透了纳兰维白色的强光,纳兰维低吼一声,似用了极大的力气在隐忍什么,略一提气,面色更加通红,渐渐的,眼角竟然渗出血来,身上的白光愈发强烈,使得人看不清他的动作和表情,下一刹那,只听“彭”得一声,两道身影从那白光之中齐齐飞出。

    一人长袍破败,披头散发地撞在了祭坛的石柱之上,宽大的石柱仿佛不堪重负一般刹那间被拦腰截断,那人身势犹未停止,在石柱的倒塌的轰隆声中又倒飞数丈,才撞在石墙之上掉落在地,不是纳兰维又是谁,他一落地,因为大力的撞击,立时吐出一口血来,却是黑色的,那黑血散落在飞在他身侧的一块大理石上,“兹兹”得响个不停。

    而这一边,秦秋已经飞身而起,接向那倒飞而出的黑影,却被那大力带得齐齐倒飞而去,直落得十来丈二人才落于地面,两人的一脚齐齐蹬下地面,这才稳住身形,秦秋的面色,瞬间惨白,而被他扶住的纳兰逸尘,身形则是晃了晃,嘴角渗出鲜血来,对上秦秋关切的目光,安慰般拍了拍她的手臂,刚一张卡,鲜红的血液便自口中汨汨流淌而出,他却是固执地推开秦秋,稳了稳身形,一步步向着倒地的纳兰维走去,手持长剑,宛如杀神。

    杀父之仇,被欺之辱,容颜数年不得见天日,皆在今朝得雪,积压在他心头许久的恨意和愤怒,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势不可挡。

    玉潇然的脚步,不自觉得后退了一步,想起一年前不该想起的那一幕,浑身的血液,瞬间冰冷,至亲被害的场面,而今历历在目。

    她不经意间的动作,让侧前方的龙延拓浑身一颤,背影颀长坚挺而又落寞,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咫尺一步,已做天渊。

    慕容修文的手,在袖见收拢放开,如此反复,有始无终。

    纳兰逸尘一步步走近纳兰维,眼中杀气凛然,他与纳兰维之间,突然阻隔了两道身影,他眼神一冷,举剑相对,沉声道:“挡我者,死!”

    两人正是左右护法,右护法唇边鲜血依旧,与左护法对望一眼,而后齐齐在纳兰逸尘面前跪下,面无惧色:“逸尘,是我们兄弟三人对不起你,你若是想杀,先杀我们好了!”

    “我再说一遍,让开!”纳兰逸尘长剑横指,近前一步,“鑫叔,逸尘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今日若不是看在你二人当日方我们兄弟离开九浮楼的份上,我这长剑,早已不留情面了!”

    “固然他有再多不是,他也是我们的大哥!”左右护法对于逼其门面的冰冷长剑岿然不动。

    “今日,他非死不可!”纳兰逸尘声音冰冷,身形一闪已然绕过二人,不再一步步逼近。

    左右护法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下一刻,身形一闪已然又阻在了纳兰逸尘面前,如此,他再动,他们再阻,一动一闪之间,纳兰逸尘手持长剑,就那样莫名地刺入了右护法的胸前。

    纳兰逸尘身形一顿,眉头微皱:“你们这是作甚!”

    右护法不退反进,剑便“嗤”得一声刺得更深,他本就身受重创,这一剑正中心脏,再进一分,便再也回天乏术,他面色惨白,看向纳兰逸尘:“逸尘,你若还不满意,便再近一分,我大哥害你父亲,你杀他弟弟,一命抵一命,两不相欠!”

    “还有我,我这条命,也给你!”左护法看了看那深入肌肤的长剑,对纳兰逸尘道。

    纳兰逸尘眼底有些闪动,持剑的手有些晃动,突然间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握了过来:“冤冤相报何时了,他已经一无所有了,算了吧!”

    “大哥,父亲的在天之灵,必定也不希望见到族人互相残杀!”钟怀仁声音清朗,传入纳兰逸尘的耳中。

    纳兰逸尘静立未动,沉默不语,秦秋缓缓拉下他的手,握上剑柄,略一使力,便只听右护法闷哼一声,胸口处便不断流出鲜血来,她冷冷道:“永远不要再出现!”

    她收回滴血的长剑,挡在纳兰逸尘身前,笑意盈盈:“我不希望你活在复仇的阴影中!”

    左护法扶着右护法踉踉跄跄走向纳兰维,伸手去扶他,却不料被其一把推开,纳兰维跌跌撞撞爬起,突然仰首大笑起来,边笑边摇摇晃晃走向远处:“哈哈哈……。这天下终于是我的了……哈哈哈……尔等叫我皇上……哈哈哈……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万万岁……哈哈哈……”

    原地的左右护法一愣,面上满是不忍之色,对望一眼,追了上去:“大哥……”

    “鬼迷心窍,以致疯狂!”玉潇然看着渐行渐远举止癫狂的纳兰维,喃喃道,“做了皇上又怎样,君临天下又如何,到头来,还不过是一抔黄土掩此身!”

    大长老已去,二长老被关去面壁,以四长老为首的长老会走至玉潇然三人面前,微微躬身,神态谦恭:“请贵客前往内堂,有事相商!”

    玉潇然目光微微一敛,这是要商议正事了,当下也不迟疑,与龙延拓、慕容修文三人齐齐道:“请!”

    九浮楼惊天的异变,使纳兰一族族人深受重创,经过商讨以及对族人的意见征求,纳兰一族自动让出九浮楼之地迁于他处,而迁去的地方,对此,纳兰一族的先祖早有所准备,这也是玉潇然在禁地中看到的另一份地图,她将之交于归为的二长老手中,使之欣喜不已,但至于九浮楼归于哪家所有,这便不知了。

    三日后,四海传出一道消息,九浮楼一分为二,一般归于北牧、傲苍、一半归于天行,两方势力成对峙僵持之势,天下到底归于何处,疑惑重重,有人说,天下归于那对风华绝世的帝王夫妻,有人说天下归于智华妖媚的邪帝,但最终如何,倒要各家拿出真本事来了。

    除此之外,夜微阁于三日后宣布解散部众,夜微阁的两位阁主不知所踪,天下对此事猜测纷纷,有人说夜微阁被天家势力收拢,有人说夜微阁已经无法维持天下第一阁的脸面,有人说夜微阁阁主被人所害已不在人世。

    朝堂和江湖的势力,至此开始生变,风云骤起,天行与傲苍、北牧在九浮楼之地僵持不下,驻守各地的大军为了疆土征战不休,人们惶惶不可终日,纷纷期盼着战事早日结束,天下早日一统,至于归属何处,倒是其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