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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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荣氏乍呼的话,乔茵的脸色微微一变,扔下新做的小衣服,斜睨了一眼这婆母,“婆母这是在怪我吗?孩子还没出生,你这当祖母说这样的话不觉得脸臊得慌吗?”

    说两句就不高兴,章荣氏顿时也不高兴起来,这儿媳妇现在把她的儿子都迷住了,什么都听她的,别开脸到一边去,“我说的是公道话。”

    “什么叫公道话?婆母,你敢在夫君面前把这些个话再重复一遍?”乔茵也不复初嫁时的小心翼翼,相处这么久,这婆母的性子也摸了个*不离十,她做得再好,她也要是挑刺的。

    “你当我不敢说啊?”章荣氏立马跳起来,“你也别得意,这胎若是生个女娃,看我与不与你急……”

    “娘,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章京从外面掀了竹帘进来,一脸的不悦,这孩子还没生,他娘就先嫌弃上了,这叫他如何高兴得起来?再说他离家在即,母亲这样,他实难放心。

    章荣氏只顾着找儿媳妇的碴,哪里还注意到儿子是何时到来的?当即吓得心头跳,偷觑了眼儿子板起来的脸色,顿时有几分心虚,“我又没说什么,是你媳妇没大没小……”

    乔茵正要站起来迎章京,一听这话,脸色瞬间搭下来,“婆母可别倒打一把,我哪儿不敬你啦?一年四季也是先给您添新衣,吃喝的也先尽着您老,这里里外外的我也一肩挑,就是怕您老过得不舒坦,我就这么一门心思想要做好,免了夫君的后顾之忧,如今倒好,到了您老的嘴里就是一句没大没小?”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我这还没生,您老就先嫌弃上了,我身为孩子的亲娘,连说句公道话也不行?”

    她说的都是章京看得到的,身为人家的儿媳妇,她一向都是把规矩做足,没有哪样对不起章荣氏?那种面上什么话也不说,背后忍气吞声的行为,从来不是她的作风。

    “我没这么说过。”章荣氏被儿媳妇这一番话噎得只能这样辩解了一句,“我哪里嫌弃了?不过是嘱你务必要生个男丁罢了……”

    “娘,这话我听了都觉得逆耳。”章京立即打断母亲的话,“我早就跟你说过,这先开花再结果没什么不好,也跟你说过别在茵儿的面前说这些话给她负担,敢情你都没听进耳里?”

    “我……”章荣氏顿时哑口无言,她私下与儿子抱怨过,儿子确是这么跟她说的,可她为章家的香火着急又有什么错?若是儿子纳几个回家生孩子,她就什么也不提,她这都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章京板着脸着春柔送他娘回屋,别忤在这儿让大家都不痛快,他回家来不是看婆媳大战的,在他看来,乔茵对他母亲已经颇多忍让,他母亲始终改不了那性格,越想越头疼。

    乔茵看着章荣氏气呼呼地出去,脸上的线条也柔和不少,上前握住他的手拉他到罗汉床上坐下,“也是我脾气不好,忍不得婆母嫌弃我们的孩子,不然也不会与她起纷争,让你难做……”

    章京顺手揽住她肥硕的腰,对这孩子的出生他何尝不期待?其实母亲希望的也是他所希望的,这胎若是个儿子,不但他后继有人,妻子也在章家彻底站稳脚跟,有孙可抱的母亲也能改改那臭脾气,婆媳俩的关系也就能缓和许多。

    “你无须自责,我娘是什么性子我比你清楚?她若有不对的地方,你也别忍让她,不然苦的是你自己。”他安抚着妻子的情绪。

    乔茵一听他这话,顿时就闭上嘴巴,在男人面前过多地数落他的生母是不智的行为,反正他心里有杆秤,她也就放心了,话题转到了另一边去。

    章京随意应和了几句,关于他要到江南去讨伐逆贼的事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妻子明言?几次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乔茵自打成婚后,将所有的心思都是放在这个小家庭里面,对于章京此刻的踌躇,又何尝看不出?亲自给他倒了碗茶,认真道:“你有什么为难事不妨对我直言,我们是夫妻,本就是一体的,若我能为你分担,我乐意之至。”

    章京伸手握住妻子执着茶壶的手,与乔茵相处得越久,他就越依恋她,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我接下来要与你说的话,你听了也别生气……”

    乔茵的心“咯噔”一下,丈夫这表情与动作,让她无端地担起心来。

    回房的章荣氏却是气得咬牙切齿,这儿媳妇的气焰太嚣张了,早知道她是这样,当初她就不该同意这门婚事。

    回娘家的章玉春看到母亲气得脸色都青了,忙迎上前来,“娘,你又与大嫂置气了?”

    章荣氏看到大女儿,这心情才稍好一点,不过女儿一提及乔茵这儿媳妇,她又气不打一处来,“别提了,你那个嫂子我算是领教了,现在把你哥都握在掌心里,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娘……”

    章玉春对于乔茵也是颇为不忿,难怪妹妹章瑜春老是针对她,她在婆家的日子不太好过,她却是半个头也不为她出,有这样当人嫂子的吗?她在婆家妯娌面前早就颜面尽失,人人都知道她在娘家不受嫂子欢迎。

    “娘,你明知道哥都听她的,平日里就少惹她一点不就行了?”

    “我这不是操心你哥没有后继之人吗?”章荣氏叹息一声。

    章玉春知道母亲是怕这嫂子生个女娃,她是巴不得乔茵生个女儿,以前在这嫂子面前她还会装一装,哪知什么也没捞着?如今妹妹过得不幸,她又何尝幸福了?都怪这个嫂子,没有尽心尽力地给她找一桩合心的婚事,这样的嫂子要来有何用?

    章氏母女都不同程度地对乔茵有意见,此时的当事人却是震惊地看向丈夫,虽然早知知道他身为男人又是武将,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现在她的临产期渐近,而他又偏在这个时候离家,这心总是怎么也无法安定?

    章京一把揽她到怀,抚摸她的秀发,“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在你需要我的时候离开家到外闯荡,但是茵儿,我不能不去,你知道我拒绝不了,我也想给你给孩子带来更大的荣耀……”

    乔茵伸手轻捂他的嘴,眼里有几分湿润,“我都明白的,什么时候出发?我给你收拾东西……”

    这个时候她不能拖他后腿,男儿志在四方,只要他心里有她娘俩,她就心满意足了。

    “茵儿……”章京一脸感动地唤着她的名字。

    乔茵吸了吸鼻子,“我都明白的,只是我舍不得你罢了,一个人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又是战事,无论如何你都要活着回来见我们娘俩,知道吗?”

    章京拼命地点头,她的理解宽容是他的幸运,如果是平时,他也不会觉得愧对她,偏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如何能不心中有愧?

    乔茵起来要去唤春柔进来收拾丈夫出征要带的东西,章京一把拉住她的手,“不急,这任命要过两天才会正式下,有年侯爷的举荐,也要在皇上那儿走个过场。”

    乔茵一听,这才再度坐下来,“永定侯府的权势现在渐有滔天之势,皇上不是个宽心眼的人,这将来的局面也不知道会如何?”叹息一声,“更何况年彻与七妹妹仍下落不明……”

    章京一听她提及年彻夫妻二人,忙将年复说给他的喜讯说出来冲一冲现在这伤感的气氛。

    乔茵听得眼睛都瞪大了,忙掐了自己一记,感觉到疼痛,这么说来不是她在做梦?“七妹妹他们还活着?夫君,你可别骗我?”

    看着妻子一脸的着急又小心翼翼地期待,章京大力地点了点头,“傻茵儿,我怎么可能会骗你?这都是年侯爷亲口说出来的,可能也是看在我们是姻亲的缘故。”

    乔茵这才拍拍胸脯放松下来,双手合十道:“真是老天保佑,他们没被吞进鱼腹里……”

    她曾混迹于嫡皇孙的阵营,大概知道这新任帝皇一点底细,年彻与乔蓁没死,只要他们一回来,年家的声势会更大,现在没有一个正经的继承人,到底是不能令人彻底忠心追随。

    章京笑了笑,“这确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年彻的存在对于永定侯府来说至关重要,就算现在侯夫人生的是男胎,孩子毕竟还太小,挑不起大梁。”

    年家与章家是姻亲,不管他上不上年家这条船,也不能让人将他章家与年家撇清关系,再说他还是颇为欣赏年家父子的,他们又有心提携他,他又没有必要矫情地拒绝。

    至于与欧博一道去的信息,他自动就过滤掉了,没有必要让妻子再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徒增不快罢了。

    乔茵自然也是明白丈夫的话意,“对了,江南那边的叛乱情形如何?”

    “有几个城镇被叛贼掌握,还没有扩大……”

    章京也没瞒着妻子,这样的事情现在都不是秘闻,再说这两年零星的叛乱时有发生,大多都被震压下去了,这次应不会例外。

    乔茵听闻皱了皱眉,身在卫京的他们毕竟没有外州县的人过得凄苦,“我听闻江南那边去年就失收了,现在京里的米价也一路上升,今儿又升了几个铜板,这次看来他们会煽动不少人,夫君,你是讨伐的先锋,一定要谨慎行事……”

    章京一向不怀疑乔茵的见识,脸色沉重地“嗯”了一声,欺压百姓的事情他做不来,“江南一向是富庶之地,现在却变成这样,朝廷也是着急的,若那儿的情况很糟,我也会建议朝廷开粮仓赈济灾民……”

    乔茵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不禁再度叹息一声,这天下到底也有不少可怜人。

    吃晚膳的时候,因为章玉春回娘家住上一宿,所以乔茵也就命人将用膳的地点改在厅堂。

    章玉春看到自家大哥小心扶着嫂子坐下,心里也泛起一阵酸意,她的丈夫一与大哥相比,那真是差了一大截。

    “大嫂还真是有福,有大哥鞍前马后地侍候。”

    听着这小姑言不由衷的话,乔茵觉得有几分刺耳,不过比起章瑜春那个说话不经大脑的,章玉春的话还不至于那么难以入耳,随意笑着应和了一两句。

    章荣氏还记挂着之前的事情,脸色拉得老长。

    不过这些在章京即将升官出外讨伐逆贼的重磅消息轰炸下,她又顾不得板起脸,而是一脸担忧地道:“这可如何使得?那刀箭无眼的……”

    章京安抚母亲的情绪,“不是什么大事,快则几个月,慢则年余也就会回来了。”

    章荣氏还是一脸担忧,如今小儿子不在家,大儿子又要离家,想想都糟心。

    章玉春却是转了转眼珠子,随着母亲的话说了几句担忧的话,就没再说什么。

    乔茵少不得要说上几句,章荣氏看了一眼她,这回没再挑刺找不愉快。

    章京对于婆媳俩能和谐,颇感欣慰。

    饭后,他陪乔茵走回自家小院的时候,少不得要吩咐一句,“我出门在外,最不放心的就是家下,茵儿,我知道我娘时有不好,但再不好也是我娘,你就让让她……”

    乔茵回头看他,笑了笑,“这事你就别担心了,我会处理好,婆母这人是不讲道理,可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得了。这家里家外的,我都会打点好,你出门在外,别为了家下这点事担忧,有我呢。”

    “难为你了。”章京感动地道。

    “我们是夫妻,说这么见外的话做甚?”她佯装不悦。

    另一边厢的章玉春附耳与章荣氏说了几句,章荣氏略微担心地看着她,“这样做真使得?”

    “娘,她处处与你做对,你还为她想什么?她自打嫁给哥后,哪里为我们娘俩几个考虑?把我哥霸着,处处挑是非,娶着她才是我们老章家的不幸。”章玉春劝着她娘。

    章荣氏还是摆摆手,“这事你容我再想想。”

    “娘,你可别想那么久,这样的机会可不是时时有……”

    章荣氏听着女儿的话,再想着乔茵的恶形恶状,这不满又加深了一层。

    章玉春了解她娘,看她有几分动摇,想着赶明儿着妹妹章瑜春也回家一趟,劝劝母亲,母亲必定很快就会答应,边走的她边回头看了眼大哥大嫂所在的院子,嘴角冷冷一笑。

    半夜时分,乔茵听着惊雷炸响,想来必会下一场大雨,翻身过来看到丈夫熟睡的脸,伸手轻抚他刚毅的面庞,这样的男人她怎能不爱?

    对,她到底还是爱上他了,至于欧博,早就已经被她驱出心房之外,把头靠在他的肩窝,他的手环上她的粗腰,她闭上眼睛再度睡去,耳边最后听的是哗啦啦的水声。

    东陵国小客栈的雨也是一连下了两天,乔蓁站在回廊上看着这场雨,不知道他们买来的那匹马的情形如何?

    明明就是一匹好马,哪曾想昨儿夜里却出了状况,年彻已去查看,现在还没有回来,看来情形不太乐观。

    “怎么站在这儿?这雨下得大,你身子又重,别淋着雨,着了风寒就是大事了。”

    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乔蓁一回头,果然是那位羽叔。

    百里翼着急地要拉她避开那溅到台阶上的雨水,脸上略有责备。

    乔蓁也没有说他逾越的话,这人不想在她面前这么快公布身份,又一面做着与他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不相符的事情,心下微微叹息一声,“不碍事,这雨没溅着我……”

    “真溅着就糟糕了。”百里翼仍是责备道,只是抬起的头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顿时就知道自己逾越了,做了与身份不符的事情,忙松开她的手臂,轻咳了数声,一时间找不到应说的话。

    乔蓁看了眼他尴尬的面容,顿时移开了目光,到底是这身子的亲爹,她也没有必要难为他。

    百里翼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别担心,若是马匹出了问题,你们还可以与我们一道上路……”

    可为这差事办得不错,他在心里颇为满意,而且这雨下得很及时,给他留下了与女儿相处的空间。

    乔蓁一听这话,顿时笑了笑,这么看来,丈夫是没有办法将马匹起死回生了,这亲爹还真挺逗的,不过她也没有第一时间就答应,“再看看吧,总麻烦羽叔也是不好。”

    百里翼想说不麻烦,可话到嘴边,他又立即吞下,这样着急说话会让她起疑心的,唉,错过的时光有时候真的能害死人。

    乔蓁看到场面有些冷,遂转了个话题,“羽叔不是说有妻女吗?像你这么英俊神武,想必妻子必是十分出色,不知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其实她也想知道这便宜爹娘的爱情故事。

    百里翼愣了愣,看到她感兴趣的目光,眼神越发柔和,“……当时我受伤了,是她救了我……”

    他开始将他与燕飞的故事娓娓道来。

    年少的他毕竟气盛,明知道有人要在他打猎的时候暗中布局要他性命,他仍是不服输地不肯改期,想他堂堂太子如何会怕了那起子如老鼠般的人?

    打猎如期进行,而他却陷入了今生最大的危机里面,那一次,他拼尽全力摆脱掉前来杀他的人,却是掉进了一个山谷里面,身上有血,本以为此命休矣。

    却偏偏遇上灵族前来历练的少女。

    想到燕飞年少的面容,此时他脸上的线条越发柔和。

    “这么说那个少女把你捡回家了?”乔蓁适时地发问。

    百里翼点了点头。

    天无绝人之路,燕飞是个很开朗的少女,在他养伤期间,她每天都来看他,给他带好吃的,并且陪着他,就是怕他枯燥。

    身边从来没有这样明艳的少女,他也就慢慢陷了进去。

    在某个清晨,他提出要去拜会她的父母,想要为两人定下名分,燕飞却是一脸慌张地拒绝了。

    这是他想也没想过的,他看得出她对自己的情意,现在却不肯跟他离开,这样让他如何舍得放手?

    那一天过后,燕飞躲了他几天,他的怒气也越来越大。

    在她下一次出现的时候,他忍着气再度询问她婚期,不意外又是一次拒绝,愤怒之下他吻了她,她有挣扎,更是差点使用念力,这些波动让他明白,眼前这个女孩来历不凡。

    念力只有少数人才有,并且能觉醒的又更少数。

    最后,她还是软在他的怀里,回应了他的吻,两人难分难舍的时候,他再追问,她还是不答,只是让他别问了,就当这是一场露水姻缘。

    他如何肯?

    后来冷夜出现的时候,他才知道她是灵族之人,难怪她明明爱他却还是拒绝他的求爱,冷夜更是冷脸赶他离开,还说若是他不想害死她,就赶紧离开,他们一族的人是不会与外人通婚的。

    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手?他是东陵国的太子,未来的皇帝,灵族再神秘也还是在他管辖范围内。

    不过孤身在此的他不可能斗得过灵族,不打没把握的仗,他还是在那天不靠而别,这也是存了试探燕飞心意的意思在。

    看到那送他出山谷的少年松了一口气的面容,他笑得越发狐狸。

    回去后,果不其然,父皇为他的失踪担忧,看到他平安归来,重病缠身的父皇才宽心些许。

    为父皇侍疾又与贾氏周旋的日子里,他没有一刻忘记她,最后还是睨得时机,整顿人马去找她,灵族的所在一向很神秘,没有虎牌就开启不了通往灵族的正确的道路,他只能从那个山谷去寻她。

    再后来……

    想到燕飞抛下家族前来寻他时那一刻的心情飞扬,此刻的他还是忍不住脸上的笑意,“她到底还是将我摆在第一位……”

    乔蓁觉得这对便宜爹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父女二人在忆往事,东陵国的皇宫里面却是再起波澜,贾后一脸凝重地看向玉申公主,“你说你父皇早就秘密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