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变故

糯米灰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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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如此,但阿婉此番毕竟是陪着皇上来养病的,没得养了一个孩子回去,说出去都是抬不起头来,况且现在皇上身子依旧虚弱,自己也未完全准做好有孕的打算,现在怎么看都不是合适的有孕时机。

    是以虽是羡慕沈妃有了身孕,但阿婉还是不欲从了皇上的。

    青衫性子虽是大大咧咧惯了的,没有白鹭那般细心入微,但就她这么一个粗心大意的性子都能察觉到主子近来情绪实在不高,虽是在皇上面前侍疾时一直是笑着的,私下里独自呆着时却是时常见着主子发呆。

    这不,主子又在剪着花枝时神游天外去了,拿了金剪子愣住了好一阵子,差点儿就要将花苞剪去。

    青衫看不下去,生怕阿婉一会儿能将自己的手剪了,忙夺下剪子,让阿婉坐下歇息,泡了浓浓的蜂蜜花茶与阿婉暖暖身子。

    “主子,近来瞧着您精神不大好,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手握着暖和的茶杯,阿婉心神也稍稍定了下来,摇摇头,虽是如此,但脑子里还是闪过了昨夜自己半梦半醒间,似乎是听到了皇上与人说话的声音,可又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时间倒是弄得阿婉精神有些恍惚起来,皇上似乎有事瞒着自己。

    “主子可是为沈妃娘娘有孕之事烦心?”

    虽是阿婉否认,但青衫想了一阵,还是觉着进来只有此事能够让主子烦忧了,毕竟现在庄子里就皇上与自家主子,也没有旁的不识相的妃嫔凑上前来自讨没趣,近来两位主子都是蜜里调油的,青衫实在想不透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主子烦心。

    阿婉抿了一口蜜茶,甜甜的味道从舌尖暖到了胃里,终于将心神唤了回来,“烦心不至于,若是如此,你主子早就得烦心得掉光头发了。”

    皇上毕竟是皇上,虽是对自己万般宠爱的,但还真没有到了独宠的地步,毕竟朝堂之上局势未稳,有时候,皇上要去哪里宠幸谁人,也并非就是顺着皇上自己的心意的,可阿婉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单凭皇上病了之后,只召了自己一人侍疾,便是标榜了自己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传言什么皇上病了之后极易暴躁发怒,呵,不过是那些个被遣回去的妃嫔自找台阶罢了,她侍疾这些日子,可没见皇上对自己发过火儿,阿婉现在还不确定自己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但皇上宠爱自己的桩桩件件却是不假的,为了此,阿婉觉着自己对于皇上宠幸别的妃嫔尚能容忍,可若是一朝确定了皇上与自己的心意一般,那就另说了。

    喝完了手中的蜜茶,随手将杯子搁在几子上,阿婉又拿起了金剪子开始修剪,这温室里的花儿已经是逆着时节生长了,就得小心伺候着,万万不可搁到寒风里边去任其被吹落,白费了养花人的心思。

    ***

    屋后的汤泉池子不大,建的倒是极为精巧,虽是将池子圈在了屋内,但并未完全封闭,只需将一侧的卷帘拉起,便能看到后院的景致,边泡汤边赏景,这样半封闭的设计倒是巧妙得很。

    此时池子雾气氤氲,两侧栩栩如生的龙头不断的往池子里注入泉水,阿婉进来时,透过水雾,看到皇上泡在池子里闭目养神,露出水面的胸膛看着依旧是健壮有力的,只是消瘦了些,所幸这池子的泉水是青白色的,是以皇上浸在池中的身子阿婉没有看到,否则又免不了被皇上调笑一番。

    “皇上,该起来用膳了。”虽是泡泡温泉对身子好,但也不是时间越长就越好的,听到阿婉娇娇糯糯的声音唤着自己,皇上一下睁开了眼。

    “小婉儿也下来?”

    当下阿婉就拒绝了,谁知道下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臣妾不下去了,皇上快些起来吧,省得一会子头晕了。”皇上点点头从池子里起了身。

    阿婉赶紧上前去服侍皇上更衣,虽是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但皇上这么赤条条的立着面对自己,阿婉也不免羞赧,给皇上更衣手上的动作都有些不稳了。

    “怎么还这么害羞?”看着阿婉手上的动作不时的有些哆嗦,皇上握住了阿婉的小手笑问道。

    娇嗔看了皇上一眼,“臣妾自然没有皇上厚脸皮了。”嘴上逞强着,阿婉还是勉强自己稳一稳心神,手上的动作也快了起来,毕竟皇上若是因此着凉就不好了。

    这几日许是泡汤泉池子真的有用,皇上的病情也有了很大起色,至少面色看起来红润多了,只是消瘦的身子还需要再补补,见此状阿婉心里也是安心许多。

    阿婉却不知道,她与皇上在温泉庄子悠闲养病的这段时间里,外头却早已是天翻地覆,一向是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的丞相府被禁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便是一只苍蝇都难逃出府,这阵仗也引来了不少百姓围观,毕竟丞相府可是处在闹市区。

    不一会儿那朱红的大门缓缓打开,身着官服的左丞相缓步出来,这事来得突然,即便是见着如此阵仗,左丞相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只对着骑在马上的济王爷拱手,“济王爷大驾光临,臣有失远迎,不过,还请济王爷明示,摆出这番阵仗却是为何?”

    济王爷手里把玩着缰绳,似笑非笑的看了左丞相一眼,闲闲开了口,“丞相大人客气了,本王是奉旨请你去大理寺做客的。”

    闻言左丞相眼神一闪,知道是来者不善,但想着自己昨晚还查看过那些东西,自认做事是缜密万无一失的,淡然的笑了笑,“虽不知其中有何误会,但老臣还是愿随着王爷走一遭的,不过这些禁卫在此将老臣的府邸团团围住,怕是会吓着府内的妇孺,还请王爷体谅。”

    哼,果然是老狐狸。

    济王爷心里暗哼一声,“皇命难违,丞相随本王走就是了。”这话,就是不肯撤去禁卫的意思了,一时间,左丞相心里也打起鼓来,莫不是自己被抓着了什么把柄?但这个,却是要到大理寺才能说得清楚了。

    宫内的左婕妤自然也接到了父亲被请到大理寺的消息,且丞相府还被团团围住,不许人员出入,这事情着实让左婕妤一阵心慌,但心下却是安慰自己,父亲是两朝重臣,当年亦是有从龙之功的,便是有大事皇上也不会下了重手的。

    这般惶惶过了三日,便是听到了丞相府被抄家,府内包括仆人在内的几百口人不是下了大狱,就是被流放发卖或是充入官奴,而皇上对自己的亲眷更是下了年前问斩的旨意,一夜之间天翻地覆的惊变让左婕妤是怎么都缓不过来,当时得了消息便是腹痛难忍昏了过去。

    ***

    天牢。

    其实大齐的天牢并不如一般的牢房那般昏暗脏乱,充满压抑的气息,这里无论何时都是灯火通明,墙壁地面都干净得很,那些令人心生惧意的刑具并不摆在显眼的地方,天牢只有一个特点,就是冷。

    这种冷并不单指温度,天牢里一点子声音都没有,没有狱卒看不到旁的犯人,甚至连老鼠都是没有的,因着灯火通明,天牢里是难分日夜的,这样毫无生气的地方更多的是透出让人心生惧意的寒冷。

    是以,这轻微的脚步声在天牢里就显得特别的沉重,牢门一下被打开,早已经退去了官服的左丞相此时已经是形容枯槁,丝毫不见当初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沉稳气度,污浊的眼珠看了站在牢门前的人,还是那样衣着华贵气度不凡,背后的灯火衬得这人宛若天神。

    干瘪皱皮的嘴唇动了动,左丞相终于从破哑的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臣,参…见皇上。”

    待随从布置完毕,齐衍之大大方方的在牢内坐了下来,俯视蝼蚁一般看着昔日与自己争锋相对,不时倚老卖老要挟自己的左丞相,脸上露出了上位者的笑容。

    “丞相想要见朕?”

    清冷的声音在牢内回荡久久不去,左丞相却是扯了扯嘴角,良久才道了一句,“臣但求速死。”皇上早已经下了问斩的旨意,但却偏要拖到年前,虽是在天牢里并未受刑,但周遭寂静无声,不时只有阴森森的风灌进牢内,几日下来让内心强大的左丞相都是生不如死。

    齐衍之摇摇头,脸上的笑清冷而残酷,“你以为,朕会如此便宜你?”

    一时间牢内又是寂静无声,直到一侍卫进来,拱手与皇上禀告,“回皇上,臣等已经在槐坡将逃犯追捕归案。”

    槐坡?!听到这个地名一直无话的左丞相立即扭过头瞪大了眼睛,满都是不敢置信,皇上瞧着他发髻散乱的落魄样子,好心解释道,“在禁军看守下将孙子送了出去,朕还是小看丞相了。”

    得了确定的答案,左丞相周身都颓了下来,心底最后一丝希望都被掐灭了,喃喃道,“皇上这是要赶尽杀绝……”

    哼笑一声,皇上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左丞相,俨然在看死人的表情,“你不会以为,你犯下的那些事情,朕都不知道罢?营党结私,南方贪污之事,刺杀钦差之事,贪墨须句国贡品,只这些,哪一件不够你掉十个脑袋,株连九族都难解朕的心头之恨。”

    说罢,皇上转身大步离了这地界。

    靠在牢房墙上的左丞相犹记得,当年皇上初登基时,根基未稳处处仪仗着他们这些个老臣,呵呵,他错就错在,一直将皇上当成了乳臭味干的黄毛小子,忘了,帝王始终是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