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片春心付海棠(惊见)

胭脂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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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城的春光格外熏暖,朗朗晴空下一凉亭处,一公子玉冠束发,紫衣微扬。

    “君上!李公子已前往武场,临行前说静候君上。”一黑衣打扮的带刀侍卫疾行到亭子,禀告道。

    紫衣男人道:“备好车马!”

    韩琅这才注意到说话的男人,她抬起头来,看着这个俊朗非凡的男人,二十上下,一身紫衣锦衣,光彩华丽,衬得他那白肤胜过梨花。唇红艳欲滴,眉如青山翠,眼是水波横。

    怎么有这么俊美的男人?比花还娇!

    韩琅迅速扫了紫衣男人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她并不喜欢盯着陌生男人看,尽管他很好看,比曾经的她都要美一分。

    但是只那短暂的一瞥,还是被紫衣男人给逮到了。韩琅目光移开的刹那,正好擦过那射过来的锐利的光芒。

    韩琅冷了一下,迎上那寒光。寒光被戏笑的眼眸隐去。

    “怎么不认识我了?小家伙?”

    韩琅看着俊美非凡的男人,她见过的人何其少,一对号,便恍然。是他?

    韩琅对着紫衣公子轻轻笑道:“公子别来无恙?”类似大人的语气,彬彬有礼拱手。此刻她是男孩的打扮,根本无需那套女子见人的羞赧和躲闪,她大大方方地和紫衣公子对视,寸步不让。

    紫衣男人大笑一声,很是开怀:“神医,你这个小药童不错!很对我的胃口!”

    “过奖了,山里的孩子不懂礼仪,见谅,见谅!”顾神医慌忙回答,态度和对老人一样,带着恭敬。

    “送与我,可好?我再送你几个伶俐的药童。”紫衣男人说道,看向韩琅。

    韩琅眼睛光芒暗了一下,眸子深沉冷静,对紫衣男人的话,没有任何触动。

    “城主大人,这个……是小老儿刚刚收下的徒弟,恕小老儿不能相送。还请城主大人宽宥体谅。”顾神医弯腰垂首道。

    “顾神医不用放在心上,是小儿唐突了。”白须老人对着有些神色不安的顾之上说道。

    韩琅觉得这气氛很是奇怪。她的师父怎么对这两人这么尊敬,对白发老人尊敬还说的过去,可是连这个年轻人,师父也如此谦恭谨慎?不过是一个城主而已,把自己当天子了?

    韩琅腹议道,天宫寒月?天宫?原来是天城啊!还误以为是天上的神仙呢,原来在天城。长得这么俊的城主,能把天城管理好?很让人怀疑。

    韩琅微微撇嘴,杵着不动。

    “神医勿怪!武场今天会很热闹。不知神医有兴趣同往观看吗?”天宫月寒说道。

    “城主盛情本难却,只是小老儿更喜欢安静,还是陪着老城主得好。”顾之上确实不喜欢打打杀杀。

    天宫月寒走后,韩琅站在神父身边。顾之上和白须老人同坐在石凳上。小厮换上新茶,摆好棋盘,就退出亭子,立在湖边等候吩咐。

    “神医,你的这个小徒弟长得是好,怪不得我那儿子看上了!”白须老人嘻嘻哈哈说道,顺便看了看韩琅。

    “老城主,实在是抱歉……”

    “神医不必道歉,请喝茶!”白须老人笑言。

    韩琅立在师父身侧,看着这两个老头说来说去。老城主须发无一丝黑黄,全是发亮的白色,观其年龄,大概要长师父很多。

    老城主给顾之上倒上一杯茶,顾之上接过,喝了一口,放下,对韩琅说:“你先回屋,我待会回去。”

    韩琅遵命下去,向亭子外面走去……

    “老城主,大事不妙啊!”顾之上见韩琅走远,亭内再无其他人,便焦急说道。

    “哦?发生何事?”老人面色一整。

    “风又子也许没死!”顾之上叹了口气,“师父死不瞑目,我却不能为师父报仇,空有这身医术。”

    老人沉思:“你为何觉得风又子可能没死?”语气里是疑惑和不解。顾之上二十年后,突然如此说,老城主自然疑心。

    “这……老城主。您对我神医谷有大恩,我本不该欺瞒,可是这原由,我却不能说,因为我答应了对方,但是可以猜测,风又子确实很可能还在人间。”顾神医脸色凝重。

    老城主颔首:“当年我身中剧毒,也是你师父所救。因此,你不必觉得亏欠我什么。不方便说就不说,至于那个风又子。我会派人去查查,这些年,他销声匿迹,还真是早把他忘了。”

    “谢过老城主!”顾之上慌忙起身,拱手道谢。

    老城主笑笑,“快坐!不必客气。神医谷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当年没有救下你师父,让他困在冰窖一个多月……已经很是愧疚了。风又子的事情,你就放心吧,交给我。”

    清凉的荷香阵阵吹绕,顾之上来时纠结惆怅的心情顿时放松。风又子是神医谷的心病,倘若不除,日夜难安。

    且说韩琅沿着小路往回走,一路上看见三三两两的丫鬟不时经过,对她都是无视。韩琅也不在意,这样很好,她倒能自在地到处玩会。好奇心大起,她沿着小路朝着最姹紫嫣红的景致走去。

    “紫绫姐姐,我们也去武场可好?紫绢可是带着人去了呢!”一个小丫头的声音在花丛后传来,韩琅顿住了脚步。她无意听这些,想转身离开。她身量不高,高密的花丛遮挡了她的身影,故而那些赏花的女孩没有发现她。

    “哼!她?君上未必喜欢。她也只是偷偷瞧上一眼罢了。讨不了什么好处。”黄莺一样娇嫩的声音留住了韩琅的脚步。这样好听的声音,说话的女孩定是美人。

    韩琅不免有些唏嘘。花样的美人,这么悠闲的赏花,曾几何时,她也如此。

    “君上不喜欢,可老夫人却很中意她呢!”小丫头闷闷说道,带着些嫉妒,闷闷说着,“君上更喜欢紫罗,谁叫她会酿酒,我却不会。”

    “都是老夫人选的丫头,我们都一样。紫绮,你可是我们四个中最小最可爱的,万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管老夫人、君上怎么想,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就好了。那些分外的事情,还是少做的好。”那黄莺一般的声音悠然说道。

    “唉!我知道。可是明明我们是一样的,而且紫绫姐姐你最美,为什么我们总是要看她们的脸色。”小丫头气呼呼地有些不平地说。

    原来是丫鬟们争风吃醋!绫绢罗绮,都是丝织品的名字?都是紫衣男人天宫月寒的贴身丫鬟?韩琅想到那个刚刚俊美非凡的男人,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说话的两个丫鬟。

    天哪!这是丫鬟?穿戴得比大家小姐都要精致。金钗纱裙,环佩珰玉,脸蛋果真是美的。和韩琅想的一样,是和声音一样娇美的两个女孩,一个是细细弯弯柳叶眉,肤如凝脂,腮如桃红,鹅蛋脸,小小的樱唇紧抿,是个玲珑心思的女孩。另一个就显得娇憨些,脸是圆圆的,眉目清朗,圆眼长睫,很是可爱,红艳的嘴唇嘟着,显然还在生气。

    韩琅看罢,耸了耸肩,悄悄转身,就想离开。这些莺莺燕燕的事情,她真是没心情听下去了。一转身不小心踩到地上一细的枯树杈,发出一声断裂的脆响。

    “谁?”厉声喝住了韩琅的脚步。

    两个丫鬟拂开花枝朝声音处走来,看着韩琅,居高临下地大喝:“大胆奴才,谁叫你进的后院?”

    韩琅看着那个说话的圆脸丫鬟,不慌不忙地说:“我是神医谷的弟子,不是你们府里的小厮。刚刚迷了路,也不知这是后院。请姐姐们告诉,怎么出去?”

    黄莺声音的紫绫上下大量了韩琅一遍,柔声说道:“今日你们来给家主瞧身体,我们是知晓的,你师父呢?容你一个人闲逛?”

    “姐姐,我们是昨晚上到的。师父正和老城主饮茶谈话,我是被师父打发回来的。”韩琅笑笑,露出可爱的几颗小白牙。心想,这丫鬟真是太鬼,处处试探,是个心思多疑的女孩。

    紫绫嘴角一扬,笑道:“是了。我记错了。你朝东走,看到圆形的门,再左拐,再过一道门,便是外院了。到了二门那,有引路的小厮,不懂的话,可再问问。”

    韩琅道谢,离开。

    女人多的地方就是麻烦,韩琅一路走一路想,还是山里好,神医谷好,没有什么女人。我?算女人?韩琅依照刚刚那丫鬟说的,走到外院,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觉得很是无聊。她摸了摸腰里的钱袋子,那是师叔交给她的,

    买米?逛街去!

    韩琅眼睛登时亮亮的,雀跃着往大门走去。

    “小哥,在哪能雇到马车呢?”韩琅真心不想迷路,当千金惯了,出门必须车轿,在山里呆了小半年,但是一有机会,还是不想“虐待”自己的小腿。

    门僮却说,府里有车马,随即就热心地带着韩琅去了管车马的下人院子,找了一辆在里面最普通的四轮篷车,套上两匹栗色骏马。

    马车从后门出去,朝最中心繁华的街道行去。韩琅撩开布帘子,好奇地东张西望。白天的天城比昨晚上要好看。

    随着马车驶出府邸所在的巷子,叫卖声,说话声,小孩子的哭声各种喧哗冲击着韩琅的耳膜。这充满市井气的鼎沸,是韩琅最为陌生的体验。

    此刻,韩琅的眼睛被各种稀奇吸引地不够用,像个十足的孩子。赶车的男人是个憨厚的五十多岁的人,他看着趴在车子窗口,把脑袋伸出半个的韩琅,笑了。

    韩琅张着小嘴巴,一双美丽的眼睛滴溜溜看不够,恨不得再长出两双眼睛。

    人头攒动,声音嘈杂。

    马车在米店门口停下,韩琅下车。买好米。放到车子上,抬头看到对面的茶寮。对着车夫说道:“大伯,要不你去茶铺喝点茶等我,我想自己去逛逛,待会回来找你。”

    车夫自然高兴地答应。

    韩琅摸了摸腰里的钱袋子,又把绳子结结实实绑了绑,确定不会掉,才抬起小脚丫,朝着最热闹的人群中走去。

    看见卖糖葫芦的,韩琅停下,买了两只支,一手一个慢慢嚼着,酸酸甜甜的。小嘴高兴地咧着。

    走到杂耍那里,叫好声嬉笑声最是热闹,韩琅凭着小身板挤了进去,站在最前面,吃着最后一个山楂,嘴里含糊道:“好!”

    台子上一个女子正弯腰转盘子,三根木棍托着三个圆盘子,同时旋转着。女子手嘴并用,盘子飞旋,她慢慢弯腰……

    韩琅看了一会儿,跟着叫了几声好。

    “走,快去看看!”

    “赶紧得,开始了,开始了。”

    周围的人呼啦啦地都往东边涌去,韩琅被挟裹在人群中,带到了阔大的比武场。

    比武场设在东大街,搭着两人高的台子,台子南北两米处分别种着两棵粗老的海棠树,正值花期,粉白的海棠花映衬着格外热烈的春色。红粉珍珠大小的花瓣,在空中不时随风飘落。

    因为武场周围是酒铺瓦肆还有青楼妓馆,人口最是繁杂。高高的楼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男人女人的声音粗柔混杂着,议论纷纷。

    韩琅这才知道,是城主天宫寒月要约人比武。

    昨晚大汉也说了,韩琅好奇地踮起脚尖,想要越过一个个大后脑勺,看看武场里的情景。试了试,也蹦了几个高,还是看不到。台子很高,无奈她的视线都被眼前的大人们给挡了个严严实实,后面还有比她高的人。

    韩琅伸出小手,从人群里扒拉进去。

    呼了一口气,韩琅得意地看着近在眼前的比武场。

    一眼就瞥见台子上那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紫衣男人——天宫寒月。他伸出右手,指了指身边的黑衣武士,“你上。”

    语气里说不出的潇洒随意。

    不是他与人比武吗?怎么让手下上?太瞧不起对手了!这对手遭到蔑视,该气炸了了吧?

    韩琅把眼睛转到台子的另一边。顿时愣住了。

    标题出自明朝唐寅(唐伯虎)的《题海棠美人》

    褪尽东风满面妆,可怜蝶粉与蜂狂。

    自今意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

    释义:春天的影像已经过去了,现在充满了夏季的景色,可爱的蝴蝶和蜜蜂在花前不停地采摘花粉。美人仿佛心有所思,却不知要与何人诉说,只有把自已的满腔心事交于一朵美丽的海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