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墨里庭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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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只一路畅通无阻,再未遇到刺客,前两次刺杀,对方死伤上百,想来那幕后之人也是元气大伤,一时半刻无法再召集那么多的杀手对付他们。

    麒诺原本毫无睡意,可听着身边这人均匀的呼吸声,胡思乱想片刻后,慢慢的也困了起来,悠悠的睡了过去。

    午后的阳光正暖,麒诺缓缓醒来,便看到身边之人正笑看着自己。

    麒诺立刻闭上眼睛,歪过头继续装睡。

    “爷知道你醒了,躲是没用的,诺儿,咱接着说故事。”说着,萧天允把麒诺从自己怀中捞出来。居然想装睡躲他,这女人真实越来越可爱了。

    麒诺一阵无语,算是见识到这人粘人的本事了。

    “我饿,先吃饭。”

    “好。”

    “我想去甲板上吃。”

    “不行,你手还没好。”

    “好了已经,你看你看”。麒诺示意性的摇了摇右手,虽然还有些不适,不过已经好了很多了,若是再不运动运动,这手都不知道该怎么用了。

    “那也不行,明天,明天一早你要能起来我们就上甲板用早膳。”

    麒诺气闷这人的坚持,有些气馁的倒下继续睡觉。

    萧天允眼神微眯,深情轻松了不少。“来人。”

    靑戈听到叫唤,端着午膳进来,看了看三少爷的眼神,什么也没说,伺候麒诺起床洗漱、用膳,然后什么都没说便要出去。

    “靑戈。”麒诺叫住靑戈,这丫头跟了自己那么多年,难不成她心理有事没事自己还会看不出。

    靑戈转头看着麒诺,见自家主子只是了然的看着她,一副等着她先开口的样子。

    “主子。”靑戈牛头看了眼三少爷的神色。

    “你是谁的人。”

    “自然是主子的。”

    “那还不说。”

    “这……”靑戈抱着被三少爷拍飞出去的心深吸一口气道,“主子,我们的渔船外围江面上出现了很多死物,起初没在意,后来发现,我们的船走到哪,都会有活鱼虾死去。我和逐岩曾捞起来检查那些死物尸体,没有发现中毒迹象。沿路便又有谣言传出,说之前种种都是仰仗太子天威,如今河神显灵,要将祸乱北国的祸水赶出北国,所以……才会有那些死物一路相随。”

    “什么时候传出的谣言?”

    “昨日傍晚。”那时候主子还睡着。

    “带我去看看。”

    “诺儿……”

    “还想瞒我?”麒诺冷眼挖了一眼萧天允,不是什么大事,在她看来没有隐瞒的必要才是。

    “我是担心谣言伤你。”萧天允越说越小声,随即狠狠的瞪了一眼靑戈。

    靑戈只当没看见,她的主子是麒诺又不是三少爷,她怕什么,就不信当着主子的面他还能奈她何。

    “谣言止于智者,能伤害到我的都不会是谣言。”说着,麒诺起身离开房间。

    看着麒诺自信骄傲的样子,萧天允嘴角轻轻一扬,这才是他认识的麒诺。心中松了口气,难得他此次没有陪着麒诺上甲板,而是心情愉悦的躺回床上,昨夜累了一宿,忽然有些困了。

    麒诺来到船前,发现江面上随处可见鱼虾的尸体,但数目不多。

    靑戈在一旁道,“昨夜逐岩便向三少爷禀告了谣言的事,三少爷一怒之下将那些聚集的死物全部化成了灰烬,这些都是今天早上飘上来的。”

    麒诺闻言挑眉,那人昨晚上还干了这事。转头看了看那躺回床上不动的人懒懒的样子,原以为他睡了一夜,没想到又忙活了一夜,连着三日没能好好休息,该是多累。

    麒诺绕着船环视了一周,“逐岩、轻风可在。”

    “长公主。”随着麒诺轻唤,二人迅速现身。

    “命人入江看看船底有何异物附着,注意安全。”

    “是长公主。”

    不多时,便有腰间系紧绳子的数名影卫一跃入江,麒诺又命人放缓了船前行的速度,不多时,那些下水查看的影卫陆续上来,几乎没人都有收获。

    逐岩将那些捞上来的东西一一放到麒诺面前。竟是一排巨型血蛭,组有人巴掌大小。

    麒诺戴上银丝手套蹲下身,翻开其中一只,便见那血蛭肚子上有一串黑色的符咒。

    麒诺嘲讽一笑,“雕虫小技”。

    起身来到船头,麒诺运气,魔字诀运行十二周天,忽然,一道红光自麒诺双手之间迸射而出,红光迅速扩大,慢慢下沉,将整个船底覆盖,红光过处,那些原本死去的鱼虾慢慢复活,如同睡醒一般。

    麒诺身后甲板上的巨型血蛭忽然开始颤抖,身体不断收缩,转眼便只有拇指大小。

    看着那渐渐复苏的鱼群,麒诺悠悠吐口,“破”。

    随着哗啦的水声不断冲刷着他们的船,整个船只慢慢被抬高,不少船员惊奇的江头扭到船沿外,惊奇的看着那江水中的鱼虾翻腾着将整条船托举而起,然后又慢慢放下。

    麒诺缓缓收功转身,手指微微一动,那甲板上的血蛭瞬间开始燃烧,不多时,甲板上便只留下点点血痕。

    “主子,这是……”靑戈看着周围雀跃,在江面不断翻腾的鱼虾,从未见过这般壮观的场面,那些原本死了的鱼虾竟然就这般活了过来,如今像是在护送他们离开一般,一直在船周围环绕扑腾。

    “是苗西罕见的阵法。”若是真想要害她,又如何会在血蛭上多加一道符咒,让她能轻易破了阵法,那一看便是有人刻意为之。麒诺沉思片刻,随手将袖中的丝帕投入江中,随即转身离开。

    师兄该是知道的,所以才不跟随她出来,好让她在百姓面前亲自破阵,让谣言不攻自破。

    听着沿岸传来的欢呼之声,还有周围渔民惊喜的叫喊,麒诺只当不闻,缓步走回了船舱。

    靑戈说,师兄让那些围满船的鱼虾瞬间灰飞烟灭,其实不过是那人将那些鱼虾压制到了船底,如今阵法一破,看那些人还如何言说什么河神显灵之类的鬼话。

    麒诺回到船舱,二话不说退了鞋便爬上床里侧,乖乖的躺下陪着这人睡着。

    有一种幸福,哪怕相顾不言也是一种满足。

    萧天允无意识般伸手环抱住麒诺,将头埋在她颈间。

    麒诺感受着惹得自己脖颈间酥麻难忍的呼吸,在萧天允怀中扭了扭身子,想要避开那恼人的感觉。

    谁知这一蹭给萧天允蹭得心痒难耐,一个这翻身便压了上去。

    麒诺还来不及反抗,便被那霸道的唇封住了嘴巴。

    一番覆雨翻云,两人都累得睡去。

    岸边,又以青衣男子一直静静的注视着那远去的船只,脸上无惊无喜无怨无悔,只是眉宇间的了然如此明显。

    “居然这样都会让她跑了,你确定你的血阵没有出错?”

    “爷爷是不相信磊毅?我早就说过,血阵并非真正的血死之阵,罕见并非就不得破,公主惊才艳艳,爷爷又何必大惊小怪。”

    “最好是,若是让老夫发现你玩儿什么猫腻子,可要想清楚后果。”

    那白发老者转身离开后许久,巫磊毅才缓步上前,伸手入江将那飘来的卷怕拾起,奇怪的是,那被江水浸泡过的洁白手绢竟没有沾染到丝毫尘土泥沙,甚至没有被江水沾湿的痕迹,依然洁白无瑕。

    巫磊毅手指来回摩挲着那绢帕上独一无二的花纹,须臾,将绢帕收入怀中,起身离开。

    沿路发生的这一切,以公主和师兄的聪慧,定是猜到了是他,两军对垒之地,他从她身旁走过,并未刻意隐藏气息,她和师兄定也是知道的。

    如今看到这卷怕,巫磊毅心中只有平静踏实的愉悦。她是信他的,师兄也是,人生能得一知己足矣,何况他还有两个。

    麒诺从未想过,北国帝都竟是一个沿江而建的城市。

    当日夜里,船只即将靠岸,麒诺和萧天允走出船舱,看着那沿江繁华一片,灯红柳绿,有歌女清唱,有女子娇笑,有王孙子弟扮样的世家公子豪言爽朗的笑声,当真是一片歌舞升平。

    不远处有一高台,正处于这繁华喧嚷的中心,与周围形成鲜明的落差,那里甚至连盏明亮的灯都不曾有,那台上的石壁上刻着一只腾飞的凤凰,旁边有挥毫的字迹清晰的写着“凤凰台”三字。

    麒诺不禁想起了李白的那首《登金陵凤凰台》,于是悠悠念出口,“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一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萧天允目光灼灼的转头看着身旁的人,沿江的华光在她脸上印上了各种各样的色彩,朦胧中,唯有那双淡然明亮的眼眸格外清晰。

    她倒是一语中的,别人看得到的是繁华,她却看到了繁华背后的萧条没落。“你这女人,何时还有这般情怀。”

    “自然是要有的。”

    不知为何,萧天允听着麒诺这句话,心中忽然有些酸涩之感。轻轻揽过麒诺,萧天允悠悠道,“等以后有了我们自己的家,便不用再想了。”

    船慢慢前行靠岸,将那身后的繁华之音远远抛在身后,远处,高耸的城墙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