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惊变

呱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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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的夜来得早,等林啸下班回到小区,天已经完全黑了。和所有的老小区一样,林啸住的这个小区也非常安静,加上现在又是冬天,除了小区大门进来的主路上有几家小杂货铺亮着昏黄的灯光,其他地方都少有人影。小区的植被很好,道路的两边都种满了各种树木,尤以杭州的市树香樟树和市花桂花树为多。在江南的冬天,香樟树和桂花树的枝头依然缀满绿叶,在寒风中发出瑟瑟的声音,更显静谧。受这环境的感染,走在回家路上的林啸心中也觉得有几分萧索,不禁加快了回家的步子。

    一进门,正在厨房忙碌的林妈妈一边炒菜一边转头叫着林啸的小名说:“毛豆你回来了?今天有你最喜欢的清蒸鲥鱼喔!等下就开饭了。”

    应过后,林啸换了鞋就急着走进书房,打算请他的爸爸鉴定一下包明的那颗珠子。林爸爸已退休两年了,但因最近几年收藏市场火热,他退休后反倒更忙了。不仅担任了好几家拍卖公司的顾问,甚至还以专家身份上了一档本地的鉴宝类节目。也正因为如此,他常被老伴笑称为老来香、老来俏。林啸走进书房时,看到爸爸正坐在电脑前写一篇论文,他的头发已经花白,背也因长期伏案工作有些驼,老态毕现。

    林啸却也不说话,只将那珠子取出后在林爸爸眼前一放。正物我两忘的林爸爸一楞,回头一看是林啸,便拿起这珠仔细端详起来。这一看不要紧,林爸爸的眼神立即充满了惊喜,举着珠子腾一下站起来,仿佛背也不驼了,连连问道:“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见老爸这激动样,林啸忙答道:“这是我同事包明的姑妈在美国的海边捡来的,托我请您看看是什么东西。”

    听了林啸的解释,林爸爸大步跨到书架边,稍一扫视,就抽出一本书来,唰唰几下翻到某页,才看几行,就激动地连连自语道:“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看到老爸这样子,林啸这好奇心是被吊得高到天上去了,急忙凑上去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难道这本书里有相关记载?”

    林爸爸把书向林啸这边推了推说:“这是明代的考古学家徐霞光,他是徐霞客的弟弟,所著的《胶州文物考释》。你看这段。”

    说着林爸爸指着书读起来:“天启五年,即墨发大冢。惜已为盗贼所侵,盗洞横行,棺椁残破,尸骸散落。文物零落十不存一,多有掌大石牌散落,上或书‘禹王射金乌大弓’,或书‘禹王格螭长刀’,或书‘禹王斩罴重斧’,云云。于主室得一珠,色与土同,非细察不得见,故未为盗所掠。珠大如指盖,温如玉,沉似铁,微有丘壑,上覆蛛网之纹。献于上,上大奇之。以此镶嵌,制一玉如意,命为‘禹王如意’……”

    “你看。”林爸爸举起珠子对林啸说:“除了颜色不同,这书上记录的东西是不是与这颗珠子很像,而且还没这颗大。禹王如意明亡后就不知所终了,类似宝珠之后也从没被发现过,所以你现在拿来的这颗东西很值得研究呢!”

    “哇哦!如果真是这样,那包明这小子这回可要发了!”说着,林啸不禁雀跃,掏出手机就想给包明打电话。

    “等等,先别急。”林爸爸忙阻止儿子:“鉴定最讲究慎重。东西你先拿着,今天是周五,那大后天,也就是下周一我带到所里用高频仪分析下成份再作最后定论比较好。而且,就算是与历史上记载的禹王如意宝珠是同一类东西,如果成份普通那也只能说是罕见,有研究价值,却并不一定值钱。”说罢,林爸爸又将珠子对着灯光,用放大镜仔细观察了良久,直到林妈妈唤父子俩吃饭,方才将珠子交还给林啸。

    吃过晚饭,林啸正要挽上袖子准备帮妈妈收拾碗筷。林妈妈却拦着说:“毛豆,你别收拾了,今天我给你奶奶买了些纸钱,你去烧给她,再点柱香吧。”怔了怔,林啸才想起今天是冬至,心中不禁有些黯然。南方“冬至”和“冬祭”读音一样,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在冬至这一天祭祖的习俗。

    当林啸拿着东西下楼来到附近一个偏僻的小空地时,看到地上已经插着几簇点燃的香,在风中幽幽地忽明忽暗着。点上三柱香插在地上后,林啸再将一些纸钱放在地上一个小土坑中点燃,并将剩余的一张张地添进火中。将所有纸钱投入火堆中后,林啸在旁边的一个小石墩上坐下,拿出随身带出来的神秘珠子想把玩一下。他要在这里守一会儿,等所有的火都燃尽了才能放心回家。

    干燥轻薄的纸钱一碰到火就像触电似的一下子卷曲起来,腾地化为一团火焰。偶有几片未燃尽的被风带到高处,挣扎着明灭几下后也就融入了夜色中,消失不见了。看到此情景,林啸不由放下手中的珠子,心中有些感触,人生何尝不是如此,短暂地燃烧后就灰飞烟灭了。除了亲人还会偶然想起祭奠怀念一下,旁人哪还记得。就像这小空地上的一簇簇清香,哪一簇不代表着一个曾经鲜活的人?现在又有谁知道他们魂归何处,又有谁还记得他们曾经来过?就像那空中的纸灰,都随风不知飘到哪里去了,了无痕迹。

    林啸的奶奶七年前的一个晚上忽然晕倒在地,送医后不治。林啸永远记得抱奶奶上救护车的担架时,臂弯里的奶奶是那么的轻,那么的软弱。小时候,因为爸爸妈妈都要上班,林啸一直是奶奶照顾的,他和奶奶的感情最深。每天放学,奶奶都会在学校门口等他,然后拉着他的手,穿过大街,走过小巷,一直回到家中。当时那种拉着奶奶的手感觉到的安全和依赖一直沉淀在他的记忆深处。所以,在他心目中,奶奶一直是他的保护神,是高大强健的,但那天,他第一次发现奶奶原来那么的苍老,也第一次意识到奶奶可能要永远离开,这不禁让他浑身发冷,脑中一片空白。林啸还永远记得爸爸跪在已经盖上白布的奶奶遗体边,嘶喊:“今天,我没有妈了!”

    那些过往的点点滴滴,平日里似乎都忘了,其实都没忘,就像儿时穿过的小衣服,只是不知被收到哪里去了。一旦机缘巧合,打开了这尘封的记忆衣橱,往事便历历在目。有缘成为亲人,奈何又要受这生离死别之苦。林啸不禁喉头发紧,眼睛也湿润起来,他其实是一个重情善感之人。林啸忙长吸一口气,又顺势将手中的珠子摁在已经发酸的眉心轻轻摩擦,想缓解一下,不然眼泪真流出来那就难为情了。

    刚把珠子按在眉心几秒钟,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林啸忽然感觉珠子一下子变得滚烫,而且发出明亮的红光来。同时,林啸感觉头像被重击了一下,意识变得模糊。紧接着,一阵无法形容的头痛袭来,好像脑子被持续的强电流击中,脑浆似乎都要沸腾了。他想站起来,身体却像被无形束缚住,分毫无法动弹。他想叫喊,口中却无法发出一丝声音,甚至连嘴都张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