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倒是前赴后继

云之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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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姬真想就这么顺势闹将出去,就让大家都看看,看看努达海是如何的宠妾灭妻,看看端亲王府的奴才是如何的张扬跋扈,可正当她故做挣扎,却并不发狠力,而由着那卜达将扯着自己往门口而去的时候,一声大吼传来:

    “大胆狂徒!你不要命了吗?”

    雁姬抬眼望去,见是骥远正带着家丁们飞奔过来了。

    见到了儿子,雁姬被气晕了的头脑也清明了起来,是了,自己还有一双儿女呢,努达海可以置他们于不顾,自己却是不能,今天这事儿闹大了,端亲王府和努达海固然是会被人垢病,真要惊动了宫中,处罚也是必然要有的,可是自己的一双儿女只怕也脱不了要被连累。

    想到了此节,雁姬原本假做的挣扎,开始猛烈了起来,并且厉声的对卜达叫着,“放开我!你太放肆了!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敢直闯上房,又私入内室,这就是你端亲王府的家教吗?即使是这样,这儿也是他塔喇家将军府,不是端亲王府!在这儿,没你撒野的份儿......”

    “我不管!”卜达非但没有放手,反而声如洪钟的吼着:“你凭什么打格格?凭什么伤害她?你以为格格对不起你吗?是你们对不起她呀!想她以端亲王府格格之尊,进了你们这儿之后,就一路倒霉,倒到了今天,去做了努达海的二夫人,是她委屈?还是你们委屈?如果你真有气。你去质问你家老爷呀!你去找你家老爷算帐呀!但凡是个有胸襟气度的人,也不会去为难一个可以当你女儿的姑娘!”

    这个卜达确实是端亲王府的旧仆,与莽古泰一样,也是侍卫。区别只在于,他是随着王爷和两位少主子守城的,而在荆州城破之时,他受了重伤,被一个好心的人救了回去,后来听说端亲王府虽然大多殉难,格格与小主子却是逃出命去,又被接到京中,于是在伤将将养好之后,就追随而来。不想到了京城。就听到格格成了努达海侍妾的消息。

    其实在到京城的这一路之上。卜达也听过了一些端亲王府格格与努达海之间的种种传言,但他并不相信,并因此与人发生过多次冲突。即使后来这个事儿得到了证实,他也认为是努达海为了攀附权势而勾引的自家格格,格格吃亏在过于纯真,过于相信人,这才让努达海挟恩起了那等龌龊的心思。

    因为知道格格和世子的所在,卜达就没再到别处,直接来了他塔喇家,见了努达海,在被安排成了世子的侍卫之后,他对世子的所作所为很有些失望。因为世子年纪小,在荆州的时候,卜达并没有与其接触过,倒是格格的平易近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和好感,在见世子之前,听努达海说起世子对莽古泰和云娃的见死不救,又有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慨,等见到世子,看到他对格格的多次上门,均拒之门外的行为,更是觉得他过于凉薄,于是在多次相劝未果,却被世子弃用之时,卜达也并没有怎么难过,反倒因为被努达海赋予了保护格格的职责,而认为更合乎他的心意。

    至于努达海,不管他再怎么护着新月,卜达对他依旧很愤恨,都是因为他,格格才落得如此悲惨的境地,而卜达另一个恨的人,就是雁姬,是,他塔喇家是落败了,可这与格格有什么关系?那都是努达海犯的错儿,比起她从一个一品的夫人变成庶人,格格被连累的更深,她凭的什么敢这么作践格格?敢在格格面前摆正室的款儿,再怎么说,格格也是端亲王的血脉,且轮不到她一个庶民来作威作福呢,更遑论是动手责打了。

    骥远看到自己的额涅被一个奴才拽着,妹妹和甘珠上前去拦,却被甩开的情形,心下又气又急,脚下加快了速度,嘴里也厉声喝喊道,“卜达,你是不是疯了?竟敢挟持主子!目无法纪!快放手!放手!”

    “我不放!”卜达也是一不做二不休,依旧使劲儿拽着雁姬往屋外拖去,“好狠毒的女人!上回搞什么三跪九叩,又泼茶又打人的,当时奴才不在,格格只能忍着,现在奴才既然在这儿,就绝不容许有人再欺负格格,要不然......”他用力扭住雁姬的胳臂:“你当众给格格赔个罪,说你再也不虐待格格了,我才要放手!”

    “赔罪?你做梦!”雁姬虽被拽扯着衣裳零乱,钗横发散,胳膊被扭得生疼,却并不痛叫出声,反而十分的强硬喊道,“今天我在自己家里受了这般污辱和欺凌,别说什么三跪九叩了,就是她给我六跪十八叩,我也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好!”卜达因雁姬的强硬而更加的气恼,加重了手上拉扯的力道,“那咱们就走,去找皇太后评理去。”

    “放肆!”这时骥远已经赶到近前了,见到此种情形,也顾不得许多,飞身一跃,整个人扑向了莽古泰,这股强大的力道,带得三个人一起滚在地上,跌成了一团。

    卜达没料到骥远会和身扑上来,手一松,竟然没抓牢雁姬,骥远把握了这机会,对着卜达的下巴就是一拳,两人大打出手。骥远带来的家丁这时候也跟上来了,看到雁姬已经脱困,立刻一拥而上,一阵混乱之下,终是将卜达给制住了。

    珞琳和甘珠等人则已经围到了雁姬的身边,一边扶着她,一边拚命追问着,“您有没有伤着啊?伤到哪儿啊?”

    雁姬一手握着珞琳的手,一手紧捂着自己胸口,她全部的伤痛都在那儿,她全身也都是因那儿的痛而痛。

    “骥远!”新月则忙往正让人捆上卜达的骥远那儿去,“你高抬贵手。饶了卜达吧!”

    “你以为,你还有资格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吗?”骥远冷冷的看着新月,“你以为,谁都要让你三分吗?你以为。你的力量,无远弗届吗?在他这样对我额涅动粗之后,你还敢叫我饶了他?”

    新月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格格,不要求他!”卜达见状扬声叫道,又发力挣扎着,“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你们也知道自己做出来的事见不得人吗?所以才不敢去见皇太后,不敢让世人知道,你们怕传出去丢脸,你们也根本就没脸!你们占了便宜还卖乖,害格格不能得到册封。被降为了庶民。如今这样做小伏低。简直比丫头奴才还不如!你们居然还要虐待她,甚至动手打她,我告诉你们。除非你们今天打死我,否则只要有我在,你们家就别想再欺负格格,谁和格格作对,谁就是我的仇人,我和他誓不两立!”

    “你给我住嘴!”又一声高喝传来,大家循声望去,原来是克善正急步走过来。

    因为对姐姐的行为失望透顶,又怕端亲王府已经被连累得不剩什么的声誉再被扫地,克善虽然与新月同处他塔喇家。却再不与她往来,每天不管是到宫中课读,还是下学回来,都要求自己所住之院门户一定要紧闭,新月来一次,吃一次闭门羹,在门口处守着等克善出门,克善对她也是视而不见,脚步连停都不停一下,不管她说什么,都当做耳边风一般。

    除了不与新月相往来之外,克善也不准他身边的人参与、过问他塔喇家的一切事务,所以今天下学归来,虽然听到这边乱纷纷的,却并没打算介入,但他塔喇家的下人们都在议论这事儿,难免也就被克善听到了一句半句,这一听到,他就不能不过来了,没想到这个卜达倒是比莽古泰出息,莽古泰只是陪着姐姐去找努达海,卜达却能拽着人家的妻子去见皇太后,自己想见皇太后还不容易呢,他倒真是好大的面子。

    卜达的行为若是只关乎自己,克善当然不会去理他,可是他偏偏是端亲王府里的人,护着的又是自己那个姐姐,他们只管这么的闹,是怕端亲王府被关注的不够,还是觉得不把自己父母家人以生命换来的那点儿声誉不糟蹋完就不甘心?

    克善心里满是抑郁和愤懑,新月见到他过来了,却是如同见到了救星,忙三步并做两步的走过去,“克善,克善!快,你来就好,快让他们放了卜达!他是犯了错,却是为了我,就让我来代他赔罪吧。”

    克善看了看自己一直拒绝相见的姐姐,因为之前雁姬的责罚,新月也是一身的狼狈,让克善的眉头也不由得皱了皱,再想到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是她自愿求来的,最终出口的声调就变成了淡漠,只是其中的讽刺中还是带着沉痛,“你代他赔罪?你代得了哪个?当初莽古泰和云娃也是为了你而犯错,结果你代了吗?”

    新月身子一震,脚下不稳,身边跟着的丫环忙扶住她,“格格。”

    “你又是哪个?”克善看向那个丫环。

    “回世子话,”那个丫环回答道,“奴才名唤云娃,是老爷买回来专门侍候格格的。”

    “云娃?”克善的目光又移回到新月,“没想到姐姐的身边倒是前赴后继,走了个莽古泰,就来个卜达,现在云娃也再有了一个,就不知他们的结局会是如何?看到咱们是姐弟的份儿上,今天我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想让这个云娃能多陪你一段时候,这个格格的称呼,最好还是让她收起来,别再叫了。”

    “克善,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新月以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克善,“说话这般刻薄,心肠这么冷硬,我以前那个善良、宽厚的弟弟哪去了?”

    “你问我?”克善手上拳头握了握,又闭了好一会儿的眼睛,才勉强克制住,声音却保持不住之前的淡漠,而是带着激愤,“我也不知道以前的那个我哪去了?在你不顾地底下的父母家人,抛下我,情奔到战场去找努达海的时候,在莽古泰和云娃枉送了性命,在端亲王府的声誉蒙羞的时候,我的善良宽厚,我的天真无知,我的少不知事,就已经全体不见了,剩下的我,是刻薄的,是冷硬的,是只想着保全端亲王府最后一点颜面的,就不知道姐姐你是否能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