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章

泽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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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8年底,上面的红头调令就下来了,果然由邢空接替李啸原来的军长职务,升大校军衔,那年邢空三十四岁。

    中午,邢空请客,跟周向武还有七师的其他几个战友,喝了很多酒。

    回到家以后,一直睡到下午四点,觉得口渴,迷迷糊糊的去厨房倒热水,正巧看见邢纯在厨房鬼鬼祟祟的乱转悠,手里还拎着家里的铁锅。

    “纯纯,这么早就下学了?”邢空抚了抚有些阵痛的头“你拎着个锅干啥,都是油,去给爸倒点水。”

    “爸——。”邢纯乖乖的把铁锅放下“您,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邢空看着已经十六岁,出落成大姑娘的邢纯,给自己倒了杯水递过来,心里暖暖的。

    “那个,学校组织大炼钢,让捐铁。”邢纯底气不足,不甘心的看着那口大铁锅。

    “胡闹!”邢空也听说了最近这一年来,全国都在搞“大跃进”,不但“以钢为纲”大炼钢铁,还说什么“赶英超美”。

    “我告诉你啊,你就给我读好书,那些事不准跟着瞎掺合。”邢空严厉的板起脸“你知道什么是炼钢啊?炼钢跟造枪一样,那是技术工种,你以为支个炉子,就能把铁锅炼成钢了?”

    邢纯对邢空还是有敬畏的,心里虽然不开心,但也没说什么,耷拉着脸从厨房出去回了卧室。

    “纯纯,放学了?”刚好苏瑾下班回来,才进屋就看见邢纯垂头丧气的从厨房出来,理都没理自己。

    “回来了。”邢空听到她的声音,笑着接过她手里的菜“没事,我说了她几句。”

    两人在厨房,邢空摘着菜“唉,纯纯是小孩子,不懂也就算了,真是搞不懂中央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号召。”

    “呵呵,你也是老党员了,这些事早该看透了。”苏瑾放水洗着菜“你走那年,就到处批判右派保守,那左派思想,势必是要冒进的,这样闹下去,早晚要出大乱子。”

    邢空长叹着摇摇头“别的,我不知道,但打铁我还是懂得些的。我刚到队伍上时,在骑兵队喂马,学过打马掌。那火候啊,材料啊,差一点都打不成,就更别说是炼钢了。那是她们这些小孩子能胡闹的事么?”

    “纯纯她们上个月停课了,你还不知道啊?”苏瑾冲着砧板,看来邢空还远远没有察觉到现在人们的疯狂程度“学校组织捡废铁,前几天刚把家里的脸盆捐上去。”

    “什么?这孩子!”邢空有点意外,都已经到了学校停课的程度了?

    “早上我去司令部了,司令员说军医大学正缺讲师,想调你过去教书,我说要征求下你的意见。”邢空马上想起早上李啸和自己的谈话。

    李啸私下对自己说,现在上边的形势一天天的严峻化复杂化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波及下来,四五二很快就要归地方了。

    如今的党内,不比早年间,凡事都要讲个“出身”,苏瑾留在军队中,就算以后有些什么,也好办些。但如果真归了地方,就不好插手了。

    “其实,我在哪,都是一样的。”苏瑾淡然的笑笑,四几年肃清有自己,五几年镇压反革命也有自己,不也都是在部队里被审查么“你还是关心下簟秋吧。”

    “簟秋?”邢空沉吟了下。

    “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现在转业到了地方,关系安置方面还都没着落。接收单位不是铁路就是工厂,太委屈埋没她了。”苏瑾惋惜着说。

    “嗯,明天我去司令部开会,跟政委通通气,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军医大学,你还是去吧,司令员已经全都联系好了。”邢空说着洗锅,准备炒菜。

    晚上,睡觉前,苏瑾洗了头发,只穿了件背心,边擦着头发边进了卧室。

    邢空倚在床头看着书,闻到好闻的胰子香,不由抬头瞥了一眼,被苏瑾明晃晃露在外边的胳膊刺得怔了怔。

    “帮我擦擦头发。”苏瑾坐到床边,自然的递过手巾,顺手拿过她手里的书瞧着“看什么书呢?《关于解放思想》。”

    邢空起身靠近她,轻擦起她散落下来的长发,透着柔和的灯光,可以看清身前苏瑾的曲线玲珑,身材姣好。

    看着看着,就觉自己的气血上涌,有些头昏脑胀。

    苏瑾翻动着手中的书,隐约觉出邢空呼出的热气打在自己的颈背上,手上不禁顿了顿。

    想来,两人痴缠了十几年,她倒是第一次在邢空面前穿的这么随意,索性阖上书,回过头去看邢空。

    她突然的回头,把本肆无忌惮,胡思乱想的邢空吓的一缩,面上瞬间绯红“那个,我我,我去倒点水。”

    说着一股脑的下了床,慌忙的去了客厅。

    邢空回来的这段日子,两人的相处也日渐的亲密起来。但邢空对她还是有所忌惮的,就连拥抱她也要心里斗争很久,怕她不喜欢。

    今天若不是因为中午喝里酒,怕也不会表露出这么强烈的反应。

    她毕竟是学医的出身,在某些方面,要比邢空思想开放些。

    想到邢空三十几岁的人了,心心念念的喜欢了自己十几年。如今,两人真的好了,她也试着开始接受着邢空。

    但在这些事上,邢空对自己这样小心翼翼,深怕自己不愿意,这个人的在意,让自己觉得心疼。

    “晚上不要喝那么多水。”看着那人坐在客厅,“咕咚咕咚”的喝着白开水,苏瑾倚在卧室门口,瞧了她一眼。

    转身回了卧室,把床上的两床军被收了起来,拿出俩人结婚时的大红双人被,还是新的。

    见苏瑾回了卧室,邢空用力搓了搓自己滚烫的脸,平复下刚才的心情。

    自己整天到底都在想些什么,才看了那本关于解放思想的书,思想就变得这么不纯洁。看来,这思想,是不能随随便便乱解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