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钱怡

天小雨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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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夜琳醒来时,胸口仍是闷闷的,轻咳一声,偏过头,见到的是顾夜宁那没心没肺的笑脸。

    “怎么样,好点没?”

    “你觉得呢?”顾夜琳愤愤的道。

    “我觉得没什么事吧。”

    “我真像掐死你。”

    顾夜宁耸了耸肩,“你要是早露出你的真实身份,我哪里会用这么极端的方法?”

    “你有这个资格说我吗,毒圣大人?”

    “哎呀,真是睚眦必报的女人,咦?”顾夜宁忽的顿住了,凝神聆听,铮铮琴声从远处传来,透着哀婉凄凉,那似断似续之声,不免令人担忧其弦之断,痛彻心扉。

    “这琴声是……”

    “由东南面传来的,这琴声每夜都能听见,每次都是一如既往的忧伤,真不知是哪个幽怨的女子?”顾夜琳闭着眼,仿若已沉溺入那一地忧伤中,引得顾夜宁无奈至极。

    “好啦,知道你们高山流水,知音共赏,我替你去看看还不成?”顾夜宁舒了舒筋骨,循着琴声来到一座楼阁前,楼阁高矗,透着凄清,厚重的大门用铁链封锁着,已带上了些许锈迹,似是许久未曾打开。

    顾夜宁抬起头,望着上方的朱色牌匾,“钟雀楼,这地方与其说是居所,倒更像是幽禁之地啊。”

    顾夜宁脚步轻点,跃上楼台的栏杆,透过窗户可见得昏黄的灯光,烛影照耀下一个纤弱的身影正缓缓拨动琴弦,每一个乐声的起落都似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离得近了,方才听出她浅声歌唱:“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对于音律,顾夜宁确实是毫无造诣的,但其中之悲却是不言而明的。

    一曲毕,屋内静了一会,顾夜宁正好奇,却听得那人道:“哪方客人,何不进来一叙?”

    顾夜宁一怔,暗自诧异,自己的隐匿之法怎么可能这么轻易便被识破?差异了片刻,终究还是推门而入。

    鹅黄色的身影跪坐桌前,纤纤素手拨动着柳木古琴,不得不说,在顾夜宁所见过的女子中,此人绝对是最具有气质的,濯濯如莲,出尘而不孤傲,潺潺如残荷,既使人怜又令人叹。

    “为什么你会发现我?”顾夜宁问道。

    “我在这里待了许多年,不觉间这里似乎早就与我融为了一体,每一寸气息我都熟知,我虽然看不到你,却能够感受到你的存在。”女子缓缓抬起头,当看到站在面前的顾夜宁时,不禁一惊,不可置信,“唐绾?”

    “你认识我?”

    女子看着她,忽又摇了摇头,“不,不对,你不是唐绾。”

    “哦?你为何断定我不是?”顾夜宁更加被激起了兴趣。

    “我曾在颜洛园见过她,她身上毒的气息可比你强烈的多。”

    “颜洛园,你是皇后?”顾夜宁讶然。颜洛园一向是只有帝后方才可以进入,因为这其中还关系到国家气运,需帝后之体共续,其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自然,对于唐绾敢闯入里面,顾夜宁也是无比的敬佩。

    “准确的说,应该是废后才对。”女子凄然一笑,“我还以为我这废后的身份早已是众人皆知了呢,我是钱戈将军之女钱怡。你是否也差不多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了呢,反正我在这囚笼中也无法透露给任何人。”

    “顾夜宁,区区行客罢了。”话至此,顾夜宁自然也不好再伪装着。

    “宁吗?若无事的话便听我弹一曲吧。”见顾夜宁微愣,钱怡道:“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也不知你来皇宫是为的什么,只是能投合我心意,这便够了。”

    顾夜宁暗赞,她虽然看似柔弱,却没想到是这么率性的女子。

    “那我便却之不恭了,不过我可不懂音律,可是要委屈你的琴了。”顾夜宁在钱怡的对面坐下,“暗中的人,也该把刀收起来了吧。”

    随着“叮”一声轻响,紫沫从门后探出了头,吐了吐粉舌,侍立于钱怡身侧。

    钱怡也是摇了摇头,失笑道:“见笑了。”言罢,纤长的手指缓缓拨动了琴弦,这乐声比之前显得更加哀伤,若之前是自怜自叹,现在则是将所有的悲伤难言都倾泻了出来。

    曲至一半,远远的,顾夜宁听见了悠长的箫声,随着箫声的起伏,琴声竟渐渐平和下来,最终限于沉寂,只见钱怡满脸迷惘,竟是已经听痴了。

    “看来,这知音是来了。”顾夜宁笑道。

    钱怡回过神来,揉了揉发红的眼眶,“这箫声……是谁?”

    “是我姐姐,顾夜琳。”

    “顾夜琳,真不知是怎样的女子才能拥有这样的乐声。”

    “你们俩倒是惺惺相惜,下次来定让你们见上一面。”

    钱怡摇头苦笑,“能与我以箫和之便够了,若来我这里也只是为自己徒增麻烦罢了,这宫中,你们也不是不知,是落不得一丝话柄的。”

    “放心,我自有道理,我们姐妹都不是甘受束缚的。”顾夜宁向外走了几步,“不过我也能了解为何韩默离将你囚在这里了。这后宫容不下你。”以钱怡的性格本就不适合这后宫的诡谲,更何况还是作为皇后。

    “你说什么?”紫沫一脸怒容的冲上前。

    “紫沫。”钱怡喝住她。眼中竟闪着多年未曾点燃的光彩,“容不得我,容不得我,三郎,你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你眼中可曾有过我?”

    顾夜宁回去时,倏的见到余墨站在檐顶,顾夜宁落在他身旁,问道:“你在干什么?”

    余墨转过身,笑得灿烂,“赏月啊,你呢?”

    “玩儿。”

    顾夜宁和余墨相视一笑,心中所想唯有自己知道。

    “你受伤了?”顾夜宁忽的发现了他指间一道半寸长的伤口,顿觉惊诧,她虽然不知道余墨的功力,但既然能成为墨阁阁主,岂是凡人?

    “怎么,你要给我包扎吗?”

    “你若是想让你的伤口溃烂的快些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

    “荣幸之至啊。”

    “滚。”顾夜宁无语,不再理他,转身离去。

    余墨的脸蓦然变得煞白,胸前雪白的衣襟透着殷红,“好一个剑狂,果真是个狂人,竟不惜以命搏命。”

    余墨深吸了一口气,忽感到一股内力从肩头传入,余墨看向身侧,“芜蘅,你怎么来了?”

    “正好为你算了一卦,怕你死在外面。”

    “我哪有这么脆弱,我可还没有活够呢。”

    “不过很少见到你这么拼命啊,真是稀罕。”

    “芜蘅,你知道的对不对,一切怕是都在你的掌握中吧。”

    潘芜衡摇了摇头,“你倒是把我看得太高了,我可不是神,只是一个试图改命的人罢了。”

    虽说人定胜天,但人心又能否改变呢,我所担心的是前世的重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