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一章

ぉく遥远时光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书阅屋 www.shuyuewu.io,最快更新清穿之承祜最新章节!

    福建失金门厦门,损兵折将,与沿岸百姓对于郑氏的资助脱不了干系。

    汉人百姓,心中终究还是向着明朝,向着汉人皇帝的,只可惜,覆水难收。

    依照如今之势,即便推翻满清,却又如何?不过是造成另一场天下大乱罢了,朱明皇族的势力事到如今还剩几许?流民乱臣自立为王,分立割据,便又是无休止的混战……

    承祜心下喟叹,何况,以他如今皇子之身,果真能做那倒大清大旗之人么?答案显而易见。是以,这也不过是一个缠在心头的念头罢了。

    “大哥,你有心烦之事么?”身后,变过声的少年带着磁性的嗓音传来,而后,一双温热的手从背后扶上了承祜的肩。

    承祜曲臂握上肩上那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足为怪。”

    过了今年的生辰,胤礽便有十五了,少年的模样有几分随了赫舍里皇后,生得尊贵而精致。因年岁渐长,身形逐渐拉得颀长,直到那温热的胸膛贴上了自己的背部,承祜才恍然惊觉,原来,那小小的孩子竟已长大。

    “大哥,可是忧汗阿玛之所忧?”热气呵在承祜的耳畔,让他有些许的不自在,却也早已能淡然处之。

    承祜不置可否,只模棱两可地答道:“此原是为人臣子的本分。”让承祜疑惑的是,他分明从胤礽的语气中感到了不悦。

    “大哥总是这般敷衍我。”胤礽蓦地放开了承祜,“还有,汗阿玛之事,本用不着担心。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圣君明主’,自会处理好这些。指不定,将来这事还得作为他的功绩,被载入史册。”似是想到了什么,胤礽的嘴角地划出了一个细微的嘲讽弧度。

    “你以为,皇上会如何处置此事?”

    “该是到了招抚蒙古王公的时候了吧?”

    听胤礽提及另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承祜心中暗自诧异,却立时便明白过来,“他会照常出行?”

    “而‘福建大败’,也会变成‘福建大捷’,为了稳定民心,也杜绝蒙古人生出些不该有的念头。”

    对于蒙古部族的彪悍,承祜自然是心知肚明。在他还是朱高炽的时候,他的父皇朱棣便五次远征漠北,却始终无法彻底根除蒙古部族的威胁。所以,经历明仁宗、明宣宗之后,到了明英宗,才会有那场震惊朝野的‘土木之变’。虽说这变故来源于庙堂决策之失,但蒙古人的彪悍也可见一斑。

    也因为蒙古的三万铁骑骁勇善战,让康熙忌惮,不得不年年招抚,不断地送公主与蒙古人和亲,以维持和蒙古人之间的紧密关系。但这种关系在承祜看来,却也是最靠不住的。

    “走,随我去见见阿玛吧。”承祜一甩下摆,率先而出。

    第二日,果真听到康熙下旨,前往盛京召见蒙古王公大臣,皇太子承祜和二阿哥胤褆随驾。

    当胤礽的随驾请求被驳回的时候,他的脸立时又沉了沉,警告的眼神在胤褆身上转悠了一圈,才终究不情不愿地收回来。

    回毓庆宫后,胤礽执着承祜的手,殷切道:“纵然想得阿玛器重,大哥又何必自请随驾去那塞外?大哥身子素来偏寒,如今塞外天寒地冻的,若是病了可怎么是好?”

    有一个知冷暖的人在身旁,嘴上不说,心中终究是熨帖。有些事情无法与说与胤礽听,承祜心下略感愧疚,然意志却从不曾动摇。

    承祜很少如此坚定,然而一旦他下定决心要做某事,旁人便再难动摇。

    性格柔韧之人,往往会隐藏着刚强的另一面,一旦被激发出,便一发不可收拾。

    “劳你费心了。”

    “大哥……”胤礽迟疑了一阵,终是道:“胤褆此人,你不可全然信任,终得要……防着些……”

    想着明珠在朝堂之上与索额图的对立,承祜心下明了,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胤礽的话语不止如此,仿佛还藏着另一层深意。

    此时,忽听有人来报,索相请太子过府一叙。

    胤礽眸光一闪,随即若无其事地笑道:“既是如此,大哥便去吧。索相此时来请,想必是有要紧事要与大哥相商。”

    无论是朱高炽与杨士奇,还是承祜与索额图,二人之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默契,而胤礽这一世却隐隐被排斥在外,甚至他到现在,与‘索额图’的关系也仅仅是比其他皇子好上一些。

    这让胤礽心中不是滋味儿,然而,为着不让承祜为难,他忍了,一忍便是多年。事到如今,规避之事已做得习以为常。

    望着胤礽离去的孤傲背影,承祜喃喃道:“我总觉得亏欠这孩子良多……”该死的愧疚感!

    “叔父刚从边境归来,别来无恙?”

    “劳太子挂心,一切安好。”

    眼见着索额图眼角的不虞之色,承祜心知必是《尼布楚条约》未能收回茂明安游牧地,遂道:“惜哉,我华夏大好河山,便生生地被分去一块,归了那俄国沙皇!然则,此乃时事所趋,汗阿玛想腾出手来,先对付葛尔丹,却又奈何?”

    索额图却依旧锁着眉,突然,双手重重地拍在了案几之上,“哼!皇上无力制裁俄军,沙皇也未必有那能耐来应付我等!”

    “此话怎讲,莫不是细作有什么消息传来?”承祜略感诧异。

    索额图深吸了口气,收回手道:“如今,摄政者是彼得大帝的姐姐,索菲娅公主。”

    “沙俄与我大清一样,限于内乱?”承祜的眼中陡然折射出犀利之光。

    “不错。”

    “汗阿玛是否知道?”

    索额图不语,半响,方默默颔首,却补充了一句:“是在签订完条约之后。虽则皇上颇感愤怒,但条约已立,贸贸然撕毁不妥,加之东南海患又生,皇上便忍了,只做不曾知晓。”

    承祜静默了半响,方意味深长地道:“历来边境之地,颇多争端。然而,无论进行多少场不痛不痒的战役,其结果,都只是暂时的。若平定内乱,若强化军队,若有强大的国力作为支撑,彼得大帝,何足惧哉!”

    索额图喟然一叹,“为今之计,老臣与您也只能襄助皇上,稳定局势,再图发展。”

    “索相,你说,若我主动请战于福建,皇上可会应允么?”

    朱高炽虽体弱多病,不能打仗,但这不代表他未见识过战场。尤其是,他有一个骁勇善战的父皇,耳濡目染之下,对于如何用兵打仗,也有一定的认识。

    若说福建之战乃水师之战,当日马三保远行之前,带走的那支庞大的水师如何战斗,他也不是没有见过。

    承祜自信,亲往前线,必会有所收益。他虽需要功名,但功名却不是他的唯一目的,至少某些宝贵的经验也是其他的奖赏所不可替代的。

    索额图心下一惊,蓦然抬头道:“太子你……”眼见着承祜那坚毅的模样,他忽然觉得,任何劝阻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平心而论,如此好的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热血男儿,又有哪个会拒绝?他所忧者,也不过是素来仁慈的主君不能适应,把自己逼得太紧罢了。

    然而,目下看来,面前的这个太子,比他想象的更为坚韧。

    皑皑白雪之中,一长队车马缓缓驶向了盛京。直到长长的马队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上,被隔开的百姓们重又在街上活跃了起来,胤礽方才拉了拉领口,转身向回走。

    “二哥,啊不,三哥,难得出宫一趟,不如我们吃酒去吧!”胤祉在旁边笑嘻嘻地扯住了胤礽的衣袖。

    胤礽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兴致缺缺地道,“你们去便是,我自先回宫了。”

    “你前世里自矜太子的身份,从不与我等兄弟一同乐呵,如今不是太子了,怎么还这般无趣?莫不是因为大哥不在的缘故吧?”

    胤礽听得此言,略一皱眉,呵斥道:“一个聚餐罢了,我去便是,只你休得再胡言乱语。”

    一家装潢豪华的酒楼外缀着大红灯笼等吉祥物事,看着便让人觉得喜庆。酒楼外,店家正放着鞭炮,逢人便喜上眉梢地道:“本店今日开张,客官一应吃喝全算本店的,不要钱!”

    统共三楼,刚入得第一楼,便已是人满为患。

    虽说第一日是免费的,但达官贵人来了,难道你还能让他与寻常的百姓挤在一处么?胤礽的众兄弟们今日为送别皇父,着装很是正式,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纵然酒楼老板及店小二认不出官街,却也不敢轻易怠慢,便引人到了顶层,最是豪华的一处,以珠帘与其他地方隔开。

    胤礽凤眼一扫而过,见自家兄弟们能来的都来了个齐全,不能自己来的,譬如胤祥和胤祯,也由人抱着来了。

    胤祥自是不消说,由胤禛亲自抱了来,胤祯就没那么好运了,至少自己都还小胳膊小腿儿的胤禩、胤禟、胤誐是不可能抱他过来的,因此,这一次,他不得不拉下“老脸”,使了些小小的手段,这才“跟”了出来。只是,瞧着他那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胤礽见状,难得的愣了愣,而后竟哈哈大笑,忍不住伸手上前逮着胤祯粉嫩嫩的小脸狠狠地捏。

    叫你总是和爷作对,叫你总是在汗阿玛面前弹劾爷,如今报应可不是来了么。

    这一桌子人,年长者如胤礽、胤祉、胤禛般十几岁的少年,年幼者如未满周岁,被抱在怀里的胤祯,这种组合,可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抿了口茶,却是一向八面玲珑的胤禩先开口了,只听他温和儒雅地道:“我等兄弟斗了几十年,不料如今竟又重逢于此,岂非天意哉?老八便先干为敬了!”说罢,一仰头,将一大碗茶喝入了口中。

    胤礽闻言,皱眉道:“如今,你可不是什么‘老八’了,胤禩。”

    胤禟眼中莫测之色一闪而过,“怎么,一个凭空出现的人抢了你嫡长子之尊,抢了你太子之位,难道你竟还真是认可他了!”

    “这是什么话,承祜本就是我兄长,是我嫡亲的大哥,有什么不对吗?”

    胤禟冷笑一声道:“可兄弟几个都是自后世来的,谁个不知,嫡长子爱新觉罗承祜早殇之事?如今那人,果真便是我爱新觉罗家之人?”

    胤祉斯斯文文,不温不火地道:“他确有长兄风范,无论才德都足以服众,对我等兄弟也不薄,既是如此,对于他的来历这边斤斤计较又是作甚?”

    “只怕那人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呢。”忽听一旁斜插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一旁静默不语的胤禛闻言,蓦地开口,“他是太子,有些心机,原属正常。”说罢,便径自坐在一旁,不再轻易搭话。

    兄弟几个都是人精似的存在,对于承祜偶尔望着他们以及康熙时略有些复杂的目光自然感受到了,也因此,他们心中有了不同的思量。

    胤礽听着他几个弟弟们的言论,脸色越来越沉,半响,将那茶盏往桌案上狠狠一剁,神色犀利道:“不论他是何人,我只知,他目下是我兄长,是我嫡亲的大哥,若是有谁敢打我大哥的主意,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一场“九龙会晤”,终是不欢而散。

    作者有话要说:十一快乐。

    看在某人这两天比较勤奋的份儿上,潜水的霸王的都出来透口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