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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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江南之乱持续了半个月,因官员贪污赈灾饷银之事有正三品大员出来领罪,并于当夜自尽于狱中,最终这事儿只能不了了之。

    又过了些许时日,就在康熙等人几乎快要将此事淡忘的时候,此事又起波澜。

    这一日,天气正好,加之近日以来烦心的事务去了大半,康熙的心情也不错,又想着近些日子以来承祜也是忙进忙出的,父子两个竟没有时间好好说会子话,便邀了承祜一道游御花园,聊天谈地,顺便谈情——按照康熙的说法是,联络一下父子感情。

    当然,为了更有效地达成这一目的,碍眼的闲杂人等是必须清除的,于是,众人只能看着皇上与太子两个慢慢远去,心中祈祷,千万别有不长眼的冲撞了二位。

    康熙的想法是好的,可惜现实却很严峻,天时地利人和,他勉强只占了第一项,后两项却连边都摸不着。

    与康熙走了一路,承祜虽也觉得康熙谈吐不俗,不愧为饱读诗书之人,说话又幽默风趣,但一想想他的目的,不由得又将那些惬意的心思收了起来,只一门心思地警惕着面前的帝王。

    对于康熙,他或许从未真正放下过心防,即便是他幼时康熙极宠溺他的时候也不曾,所以这人和无从谈起。

    然而,真正成为两人今天不欢而去的导火索的,却是地利。

    因为今天皇上游园是临时起意,事先不曾支使过任何人,此刻身边又没有带清路的,难免……撞破些隐秘之事……

    “汗阿玛,走了这么会子路,不如去那假山旁歇歇吧,一则正午之阳有些灼人,那里临近水源,想来比别处清凉些,二则儿子也有些私密话想与阿玛单独说说,那里却是个好地方。”

    在听得承祜说第一个理由的时候,康熙还点着头,只觉得他一本正经,言之有理,及至听了第二个理由,却是不由自主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面上也带了些难得的和缓与暖色:“这么大了,还与阿玛说悄悄话呢,果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想到从前承祜小时候即便跟他撒个娇也几乎不曾,因此心中对于承祜此刻的亲昵倒是倍感受用,只恨不得承祜日后也想今日一样才好。

    见康熙点头,承祜的面色携了一抹隽永的笑,慢慢扶了康熙的手走到阴影底下,却不想,假山中此时传出了两个声音……

    听到男子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与女子柔弱的娇吟,承祜霎时从脸上红到耳后根,颇不自在地别过头去,康熙则一收面色的笑容,一脸阴霾,嘴角微微颤动着,眼看一场风雷般的怒火就要到来。

    那男子声音尖细,显而易见是宫里的太监,虽说少了样重要的物事,行不了房,却并不妨碍他做些撩拨女子的事。

    宫里头素有寂寞难耐的太监宫女相互认作夫妻,成为对食,因行事并不张扬,上头也不很管,只是没想到这一回却让康熙撞上了,坏了他的好心情及难得的气氛,他自然不能轻易饶了。

    正待发作,却听到那又尖又细的嗓音道:“近日圣上心情看着可还好?”

    “瞧瞧,这回可原形毕露了罢!见天的拿好听话哄我,原来打的竟是这个主意!”那女子的娇喘声中有几分高傲,更有些不悦。

    康熙眉眼沉了沉,一手紧紧地扣住承祜的右腕,将人拉至自己身前,拥入怀中紧紧揽着,另一手则捂住了他的嘴。

    这是康熙下意识的动作,承祜微微挣扎了一下,见挣不开,便也只是蹙了蹙眉,静了下来。他在康熙身前,康熙倒看不见他的神态,故而他此刻也无需掩饰自己面上的恼怒与厌恶。

    怎么听着,那女子的声音竟有几分熟悉?

    康熙在心中将平日里近身服侍的人一次回想了一遍,继而恍然大悟,原来是她!

    瞧着本本分分的一个人,竟背着主子与人私相授受?

    “好姑奶奶,咱家对你的心思你难道还不知道么?没的这样寒碜咱家!咱们为主子做事的,少不得要看着主子的脸色行事,这主子高兴了,才有我们奴才的好日子过。咱家这不是看着皇上最近心绪不佳,怕不小心触怒了皇上,才来向你托个底么?到了你嘴中,竟成了咱家在利用你了,嗯?你个小没良心的,也不想想咱家冒险来这儿是为了谁……”

    那宫女功力显然不及那太监,没两下便告饶道:“好了好了,莫闹我了,我告诉你便是!”那女子想是被触到了敏感处,又是一阵娇喘连连:“皇上……皇上这几日因国家大事的缘故心情不大好,且我瞧着,似乎太子门人凌普贪污一案隐隐有了些眉目,只是这幕后之人说不得,皇上才更添了几分烦心。”

    那太监一惊:“果真如此?”

    “这……”宫女踟蹰着,“我也不是很肯定。唉,说到底,皇上的心思便是跟在他身旁的梁九功梁大公公有时也不清楚呢,我与你说的这些,不过是我自己的一点子揣测罢了。”

    这宫女没有说的是,她这也是从别人那里偷听来的,至于这个别人……确是另有主子了。

    待听完二人的对话,康熙的面色已变得铁青,让他尤其想不到的是,自己春秋正鼎盛,竟就有人惦记上了他,而这个人,只怕就是他心中猜测的那个人——宫女口中的‘幕后之人’。

    顿时,康熙冷笑出声,把手脚都伸到他乾清宫来了,那人原本看着是个好的,如今看来,却是心极大!

    那假山中的二人听了这阴沉沉的笑声,皆是唬了一跳,一阵激灵灵的凉意沿着脊背蔓延而上。

    “谁…谁?”那宫女已吓得声音结巴,太监却是壮着胆子叱道:“何人在外鬼鬼祟祟?”

    这话却是颠倒黑白了,明明自己在这里做那见不得人的事,竟要率先反咬人一口。

    康熙心中怒意更甚,“怎么,连这等欺君罔上之事都感做下,还怕朕知道吗?”

    “皇…皇上……”听得来人声音,与那熟悉的威仪,宫女脚下一软,心中升腾起一股恐惧与绝望。她早知道背着皇帝做下这等事会不得善终,却没有想到,这一日会来得这么快。

    “自己不出来,难不成还要朕来请你们么!呵,好大的面子!”说完,也不待二人应声,对着御花园中守卫着的侍卫道:“来人,将这对狗男女给朕绑出来!”

    接着,便是一通“三堂会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