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当青梅竹马变成兄妹情深

更夫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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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娘是我的表妹,算起来,也算你爹的表妹。”惠王刚坐下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把神游九天不知所措的柳青青吓得回过神来。

    柳青青诧异的看了冀北天一眼,冀北天并不看柳青青,只是盯着前方的屏风自顾自地说着,好像在回忆什么往事。

    “没错,你爹和我是兄弟,同父异母的兄弟。你爹,也是一位公子,一位很不受宠的公子,以至于很多大臣,都不知道你爹这个公子的存在。你爹的真实姓名,叫冀北风,没有任何的寓意,不过是因为你爹出声那天,刮北风。那时候的惠王在喝醉酒之后临幸了你的祖母,于是有了你爹,因为你祖母只是只是一个洗衣房的粗使奴婢,又没有什么姿色,所以很不受宠。连带着你爹,在宫里也不受人待见,几乎和下人的待遇差不多。

    我十二岁那年失足落水,你爹不顾自己的性命跳入水中救我,自己却差点淹死在湖里。那之后我与你爹便颇为亲近,我的母妃也对你祖母加了些照拂。你爹从小自强,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可是像你爹这种身份,留在宫里不会有任何的发展。你爹十三岁那年,你祖母病危,弥留之际把你爹托付给我的母妃,我母妃求了父王,让你爹以苏家之子的身份去了边疆做先锋,五年后父王驾崩,众公子争位,你爹带兵归来,利用强硬兵权祝我登上王位。自己则更名为苏瑾国,做了相国,辅佐我治理国家。

    你爹回来的时候,对你娘一见钟情。我刚登基,他便派人去宫家提亲,宫家并不知道我与你娘两情相悦,觉得你爹年少有为就同意了这门亲事。你娘并不喜欢你爹,所以生下你不久,她就病了。你一岁那年,你爹带兵去边关平复战乱,我去你家探望你娘,我……我对外说你娘已死,按皇后之礼下葬,实际上暗地派人将你鸟哥送到王宫,找四方的名医医治。没有人怀疑你娘的死,因为你娘本来病的就很重。”冀北天擦了擦眼泪。

    “你娘经过医治之后,病一天天好了起来,只是当时为了保住你娘的命用药太重,所以你娘的神智……有些不太清楚,所以我一直也没有告诉你爹真相。”

    柳青青只是怔怔的看着冀北天,不做言语。

    “瑱儿,还有一件事,我……”冀北天看了柳青青一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你爹和你娘成婚前,我又一次去寻你娘的时候喝醉了酒,所以……所以我……一直怀疑,其实你,是我的女儿……”

    柳青青的手剧烈地抖了一下,重重地打在椅子的扶手上。柳青青紧咬着下唇,定定的看着冀北天。

    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柳青青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起冀北天的左手。

    冀北天左手腕上的伤疤处,被利器重新割开了一个小口子,血迹刚刚干涸,尚未结痂。

    柳青青不可置信的缓缓伸手握住冀北天的右手衣袖,果然,握了一个空。

    柳青青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倒吸了一口冷气,“竟然,真的是……”

    在苗疆,有这样一个传说,如果男人用自己的右手以及左手腕连接心脉的那根经络处的鲜血起誓,便可以封印自己心爱的女人的一切痛楚,只剩快乐。如果那个女子受到强烈刺激而忆起往事,起誓的男人需用利刃割开伤疤,喂自己心爱之人三滴心头血,方可令其恢复平静。

    这个传说,叫“情鸩咒”。说到底,它终归是一个诅咒。

    宫落月爱的真的是冀北天么?苏萱瑱真的是冀北天的女儿,冀璟镡的妹妹?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柳青青不可置信的望着冀北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冀北天叹了一口气,“瑱儿,我知道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于情分我也希望你可以和镡儿长相厮守,可是于伦理,你们俩,也许是不该在一起的……瑱儿,晋军大兵压境,惠国这些年来忽略军事发展,缺乏良将,镡儿身体孱弱。惠国需要大越皇族的支持……瑱儿,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太残忍,但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晋国虎视眈眈,边境已被攻陷,三月内,就会逼近京都。不论你是我的女儿或是北风的女儿,总归你是冀氏的后代,为了惠国,我求你,”冀北天“扑通”一声跪下,“我求你以惠国公主的身份,作为今年和亲奉会上的贡女,嫁与大越皇族,换我惠国安宁。”冀北天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柳青青目光空洞地看着冀北天的身后,一件件往事,一张张脸孔,在她面前扭曲、变形,迷离了纷乱,纷乱了迷离。

    仲春三月花如雪,自己,终究是等不到桃花开遍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柳青青的心里涌出一股巨大的哀怨与不甘,冲散了所有的迷雾。原来,苏萱瑱,是这样……

    柳青青一脸冷漠地说:“惠王请起,小女子无德无能,万万担不起惠王如此大礼。”

    冀北天跪着的身躯一震,“瑱儿,你这样说,便是不肯答应了。”

    “惠王囚禁晋国质子、灭我苏门的时候,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不起眼的晋三公子会变成大越战神,而你伟大的国家,居然需要那个十岁就被送进烟花之地的女子袅着细腰撑起来?”

    “瑱儿,过去种种皆是我对不起你……”

    “惠王不必道歉,过去您乃一国之主,抄我家门已属法外开恩。只是恕小女子见闻浅陋,学识鄙薄,苏萱瑱喜欢的不过是那个与她有少年情谊的冀璟镡,且不说他现在有没有变,”柳青青不理会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左胸腔传来的巨大痛感,继续说道:“苏萱瑱喜欢他都是从前的事情了,”柳青青生生压住心脏处的疼痛,“即便这样,我也不想去和什么亲,也许我是您的女儿,可对于一个将自己女儿亲手送进那种地方的父亲,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需要感恩的,而且说我是惠氏后代这一点,”柳青青轻蔑的笑了笑,“我可曾有一点受益于这个身份?!如果我不是您的女儿,和冀璟镡在一起合情合理,为什么还要跋山涉水去和亲?”

    “惠王觉得,我凭什么答应您,去和亲呢?”

    “瑱儿,你变了,”惠王抬起头来,“罢了,天要亡我惠国啊……天要亡我惠国啊……”惠王喃喃地念着。

    “惠王若无其他吩咐,青青先告退了。”

    “你走吧。”

    柳青青刚走到门口,听见后面惠王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瑱儿,你会同意的……”

    柳青青只是笑笑没有回头没有停顿的离开了。

    柳青青刚刚踏出惠王的寝殿,巨大的哀伤如潮水一般涌来,几乎要将她兜头淹没。

    “苏萱瑱,你到底想怎么样?”柳青青突然说了一句话,可是她的身边,空无一人。夕阳西下,一个瘦削的少女自己自言自语的走着,分外吓人。

    柳青青的心脏又疼了一下,“苏萱瑱,你的镡哥哥未必不知道此事,惠王要你和亲,说不定就是他默许的,苏萱瑱,都这样了,你还喜欢他?!”

    柳青青被左胸腔处传来的疼痛一扯,差点跌落在地,“我知道你不信,我也不希望,可是……”

    柳青青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出可是后面的内容,“苏萱瑱,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还存在这个身体里,可是苏萱瑱,现在这个身体,名叫柳青青,所以一切,都得听我的,痛死我也不会屈服的!”

    柳青青听见自己的灵魂深处,传来嘤嘤的哭声。

    那一日,残阳如血,浸透了柳青青的肩头,夕阳拖着她长长的身影,分外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