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顾家上门

溫奶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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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作什么,快去!老夫人虽然摸不着头绪,却又不敢阻拦,挥手同意让灵芝带走沈元蓉。

    其实顾家也不过是五品辅国中尉,在衣冠显奕的京城里毫不起眼。然而,在一场西北边防战里,顾老爷的独子顾云异军突起,打破了一直屡战屡败的劣局,在他拿下大梁朝近年来的头一胜后,士气为之大振,整个战事开始反败为胜,连战皆捷。

    京城捷报连传,圣上大喜,亲自开了祖庙将此事告之给先帝,毕竟当年先帝就是忧烦边塞之事以致后来过劳骤逝,驾崩之龄也不过四十,能完成父愿,圣上的辛慰之情可想而知,因此,顾云一回朝,立刻被圣上亲自召见,随后大笔一挥,封了顾云一品镇国大将军,就连长子顾长啸也在中了进士后,被任命为兵部侍郎,一时间羡煞满京城。

    如今的顾家已经不只是一个五品侯爵,在圣上的看重下,就像当今吴贵妃的吴家,从一个七品小户一路加官进禄到一品世家。

    虽说顾家风头无限,但和相府一直没什么交情,老夫人也只是听旁人提及有顾云这号人物,那这一次的赔罪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越想越胡涂,脑袋里似乎有各种杂音纠结在一起,老夫人举起手揉了揉正隐隐作疼的后脑杓。

    沈茉芊发现老夫人异状,知道她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便伸出双手,小心的在老夫人头的两侧轻轻按压,老夫人顿时好受了不少,她很是满意道:还是妳比较让人省心。沈茉芊笑而不语。

    后头的薛娴真不甘被老夫人暗讽,她语带关心问道:老夫人可是又犯头疼了?要不要去请大夫来用个几针?众人皆知老夫人只要一犯头痛,就喜欢让人用针灸治痛。

    对薛娴真假意的体贴,老夫人连眼都不抬一下,打算把薛娴真晾在那里,沈茉芊看在眼里,替老夫人答道:想必母亲不知道吧,这针治的只是一时之痛,大夫交待最好能借着长期的按摩活络经脉,头疼的次数才能减轻。

    是在暗中责怪她未尽媳妇之份?薛娴真听出来了,也没发怒只是敷衍地笑笑,事实上,她还在担心着离去不久的沈元蓉,她的女儿怎么会和顾家扯在一起了

    顾家如今看来不果是较为亮眼的后起之秀,有些人还认为圣心无常,顾家定会很快被圣上冷落,但薛娴真知道,皇恩不断,未来的顾家只会一路扶摇直上,而顾家三少爷,顾长青,更是为顾家锦上添花,在殿试上独占鳌头,夺得状元,获得圣上接见。就连天资聪颖的沈守华也只能趋于他的光芒之下,身为探花却乏人问津。

    沈家和顾家前世里一直没有任何交集,可是现在顾将军却亲自来访,说是要来赔罪,她的蓉儿究竟是干了什么好事?薛娴真心乱如麻,重生一世,她不但无法掌控一切,还让原本清明的未来变得昏暗不清,前方会是什么?薛娴真不敢去想,现在她只能为爱女祈祷,希望别再出什么乱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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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元蓉跟着灵芝走出了正房,她惴惴不安,不时回头张望,见母亲并没有跟上来只好失望的转头。

    顾将军?沈元蓉略有耳闻,似乎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可他儿子又是谁?沈元蓉百思不解,记忆里完全没有这样一号人物。她一直养在深闺中,活到现在认识的男子屈指可数,除了父亲和家里的一些小厮、长工,沈元蓉压根对这将军的儿子没什么印象,人家什么时候得罪她,沈元蓉摸门不着。

    沈元蓉的困惑很快就得到解答,还没走进正厅,就听到父亲和一个陌生男子朗朗的笑声,沈元蓉大疑。

    一进门,果然看到父亲正和一位身形挺拔的男子面坐着交谈,两人似乎相谈盛欢,相隔的桌上摆着的是父亲最宝贵的墨竹刻纹紫砂茶具,平日只在迎接贵客佳友时才拿出来招待。

    沈元蓉懵了,这什么回事?不是要来赔罪吗?怎么反倒像两位故友在西窗剪蠋。

    老爷,二小姐来了。

    原本谈得正愉快的两人便停下来,男子看向门口,笑道:这就是沈兄的掌上明珠?。

    沈尧柏放下手上的茶盅,摆手要沈元蓉过来:蓉儿,快来见过将军。沈元蓉听话的上前应了,也趁机打量了这位顾将军。

    与她原本想象中满脸胡渣的大老粗有段惊人的落差,这位顾将军长得不但不丑还挺好看的,皮肤可能是长年待在西北那而晒出一身古铜,和谦谦君子的沈尧柏截然不同,顾将军顾云给人一种豪迈大气的亲近感,和他相处丝毫不用战战兢兢,只需如他一般饮酒大笑便能很愉快。

    沈元蓉对上他神采奕奕的双眸,不知怎么竟觉得有些眼熟,她好似在那也看过同样的一双眼眸。

    顾云见沈元蓉毫不必讳的直视自己,一点也没有寻常闺秀般的扭捏做作,果然,能给那混小子吃亏的姑娘定是不凡!顾云满意的点点头,笑道:

    沈二小姐无须多礼,今日顾某可是来替我家那混小子谢罪的。说完,顾云脸色一沉,他往后面喊道:还不滚出来!躲在后面作什么?立刻向沈二小姐道歉!

    顾云这一声可是中气十足,整个正厅都回荡着这句话,一个小小的身影同时从后头的梁柱晃了出来。

    沈元蓉一看,顿时惊讶地睁大眼。

    眼前这个面带不甘的男孩不就是在靖王府戏弄她的无赖吗?

    同样那件殷红底五福玉绸袍,唯一不同的是男孩秀气的脸上多了半个掌印,白皙的肌肤使红肿的掌印更加明显,看来是刚打不久……

    沈元蓉不自觉瞄向顾云靠在案上的手,那手掌足足是自己的两倍大,上头伤痕错综,节骨分明,是一双十分厚实有力的手,打起来应该很痛吧……沈元蓉突然对男孩生出了几丝愧疚。

    这小混球不但出言冲撞了沈二小姐,还抢了小姐头上的簪子,顾某教子无方,唐突了沈二小姐,也愧对我那早逝的夫人顾云想起亡妻,面上多了些黯然。

    沈尧柏见状急忙推辞:顾兄可不能这样担下所有罪,说起来我家小女也有不对,贤侄的脚不都青了一块?话锋一转,沈尧柏严肃地对沈元蓉训道:蓉儿这事妳也有错,好好一个姑娘怎能如此粗暴!平日太纵着妳了,还不向长青贤侄道歉。

    沈元蓉还看着那几乎毁了半个脸的掌印,越看越心惊,经沈尧柏一说,连忙应声道:父亲说的是,蓉儿得罪了,请顾公子原谅。

    面前一双闪烁不安的杏目,顾长青不但没接话反而是冷哼一声。

    顾长青这般不领情让场面变得很尴尬,沈尧柏勉强干笑了几声,而被拒绝的沈元蓉倍感难堪,一张小脸涨红着,她忍不住偷偷瞧了眼顾云,希望他能在赏这个浑小子几个巴掌。

    顾云果然没让她失望,他脸色铁青的站起身,一掌便往顾长青的后脑打过去,这一掌打得狠,脸上的肿痛还没消,现在连脑袋也晕眩起来,顾长青整个身子失去平衡往前方倾斜,只差一点就要撞上面前的沈元蓉,所幸顾云一把将他领了起来,怒声道:孽子!快向沈小姐道歉!震的顾长青耳朵发疼。

    顾长青在来之前就被顾云揍得不知天南地北,刚刚也只是迁怒沈元蓉故意给她难堪,现在顾云这一掌可把之前被教训的记忆唤起,顾长青真是怕死了这老爱直接动手的父亲。

    他立刻从袖里抽出了簪子,那便是从沈元蓉那抢来的玉雕云纹玲珑簪,顾长青将簪子递给沈元蓉,唯唯诺诺地道:是我不好,请沈小姐原谅。

    沈元蓉被顾云凌厉的手段吓得目瞪口呆,一时间也忘了接簪子,在沈尧柏咳嗽示意下,才慌忙接受。

    沈尧柏瞧顾长青被揍得鼻青脸肿,心下怜悯,再说他和顾云一见如故,日后还想继续和他结交,今日这事定得大而化小!

    沈尧柏思此,也就起身对还余气未消的顾云劝道:今日这事就这样吧……小女和贤侄都还年幼,有时难免会失了方寸,倒是我还得请顾兄多包涵小女的拙行。

    一句话将顾长青的过错轻轻带过,也将沈元蓉一块贬下去,顾云虽是武将也存有不少心思,他明白沈尧柏这般轻描淡写的用意,便对顾长青冷声道:去外面给我等着。

    顾长青乖乖应了,沈元蓉看他蹒跚的背影,虽然直称痛快可是年幼的她还是生出了些同情,将军的儿子不是那么好当的吧?

    今日可是端午,此时离正午尚不远,外头太阳毒辣得很,顾云这话分明是要变相在惩戒顾长青,沈元蓉不忍心了,便对沈尧柏说道:父亲,祖母还在等我。

    沈尧柏淡淡道:那就快回去吧。沈元蓉得了沈尧柏的应允,才敢转身移开,一踏出门坎,便朝顾长青离去的地方奔去。

    顾长青发疯似地往前冲着,脚上的瘀青还痛着、脸上的掌印也还肿着,后脑圴更在晕眩着,身上这些疼痛都远不上他心里压抑的愤怒,顾云对他远比对姊姊和哥哥们严厉,他从没打过哥哥们,就算他们出了错也只是口头上的训斥,可是对自己却不是这样。

    只要他稍微出格,顾云二话不说便动手开扁,有时连老太爷也看不下去,顾长青还小时什么都不懂,以为自己真是个坏孩子,才让父亲如此生气,可是后来他却从ㄚ环那听说,顾云对自己的严苛是因为早逝的母亲。

    他的母亲孙氏是在生下他后,身体大亏不到几个月就病逝,听说那时顾云伤心到夜夜醉酒,整个身子几乎都要垮了,幸好在顾老太爷的开导下,花了好些年才逐渐振作起来。

    顾云讨厌他,因为自己是害死他爱妻的凶手,这个想法不断冲击他幼小的心灵,顾长青的视线越发模糊,湿润的眼角掉出了一颗泪珠,顾长青累了便停了下来,举起手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

    喂!喂!沈元蓉从后头追了上来,顾长青转头看见她,立刻往后走了好几步,拉开彼此的距离。

    他一脸警戒,恶狠狠朝她吼道:怎么?还没消气,想再踢个两脚?说完,便拉起右脚的裤管,一块泛青的伤痕印入眼廉,沈元蓉的同情迅速转为深深地愧疚。

    我说你还疼吧?要不要涂个药……沈元蓉越说越小声。

    顾长青没回应,他半张小脸融入阳光中,脸上的泪痕晶莹发亮,从没有看过男生哭过的沈元蓉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