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前尘旧事

溫奶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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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迟等不到沈元蓉回来,今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老夫人也倦了,叫来了另一个大ㄚ环松露,打算回房午憩。

    老夫人要走,正房里的人也只能散了,薛娴真挂念着沈元蓉,打算回房找吴嬷嬷商量,而沈茉芊也有些心不在焉。

    顾家,长青

    灰败的回忆里难得有一抹色彩,一抹动人的青色。

    沈茉芊心神不宁地回到荷香院,木樨和芍药都赶忙迎来,刚才从其他ㄚ环朋友那听到二小姐和三小姐在正房里被老夫人责罚,害得守在院内的两个小ㄚ环坐立难安,深怕一会沈茉芊是被抬着回来。

    此刻见沈茉芊安然无恙的回来,两个ㄚ环松了口气,也不忘围着沈茉芊东问西问,好似怕她少了块皮,沈茉芊虽然感动却还是把她们敷衍出去。

    现在她心烦意乱,只想一个人静静。

    内室里,芍药贴心的替她点了安神香,青花缠枝的六角小香炉安立在朱案上,幽沉的香气掩盖了门窗挂着的艾草味,沈茉芊对着大花框铜镜坐下,她静静注视着镜子,彷佛有什么在里头倒映着。

    顾长青,她怎能忘记?

    那年,满城桃花盛开,遍街张灯结彩,京城中尚未出阁的女子都争先恐后,想一睹新科状元郎的风采,等前头那敲锣打鼓的队伍过去后,不负众望,众人终于看到一位翩翩少年骑马而来。

    身上大红色圆领宽袖,腰间系着的锦绶在阳光下璀璨飞扬,少年高坐在一匹金鞍朱鬃马,他顾盼流眄,双眼灵动有神,配着俊秀的眉宇,更显得神气清朗、俊雅无双。

    青郎、青郎、青郎……莺声燕语几乎淹没了整条街,胆子大些的姑娘们纷纷把粉帕往状元郎身上丢去,可是少年面不改色,对那些争放的艳色视而不见,其实城里也传着当今圣上欲招顾长青为驸马,可是这也止不住京城贵女们追星捧月的兴致。

    少年绝伦风采深深倒映在贵女淑媛们的眼中,也印在矮墙后头的少女心里,少女痴痴着望着逐渐离去的队伍,春心初动的她不知道这是初次也是最后能看见少年的机会。

    顾长青,她曾暗恋过、心悦过的男子,明明自知无望却还抱着愚蠢的妄想。

    沈茉芊楞楞着注视着镜中的倒影,恍惚间,镜中孩童的面孔瞬间成了前世那羞涩的少女,明明在意却不敢追过去,只能失落得看着少年俊挺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另一头。

    如今回想起来,那时的爱慕已凋零成淡淡地惆怅,她以为她可以坦然忽视,却没料到还有一丝想念在其中挣扎着,这丝想念让沈茉芊忍不住猜想着,今日来的人会不会是他?

    一阵敲门声把沈茉芊从思绪里惊醒,门外的芍药出声道:三小姐,老夫人那送来姜汤。沈茉芊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见面色亦如往常,她才轻声道:送进来吧。

    芍药托着乌漆小茶盘,一盏青瓷盖碗摆在上头,芍药小心翼翼将碗摆在沈茉芊面前的案上,沈茉芊轻轻掀该碗盖,热气争相涌出,一股辛甜的辣味也跟着上来,闻着让人不禁口中生津。

    芍药在旁笑道:这姜汤可是老夫人特别吩咐厨房做的,作好了立刻叫灵芝姊姊送来,小姐趁热喝了吧。沈茉芊闻道也笑着点头。

    柴胡桂枝干姜汤,伤寒论记载曰:和解散寒,生津敛阴

    老夫人这般体贴想必和她在王府救人一事脱不了关系,看来她救的那位姑娘绝非等闲之辈。沈茉芊端起那碗姜汤,才喝了小半碗,原本稍嫌冰冷的手脚似乎正慢慢回温。

    沈茉芊喝完了姜汤,精神真好了不少,她将碗放回托盘里,转头对芍药问道:二姊姊可回院子了?

    芍药摇摇头道 :没呢,二小姐不是去见那顾将军吗?经沈茉芊这一提,她想起刚在路上的惊鸿一瞥,不自觉接着说:那顾将军英武得很,他还带着一个儿子,生得可好看了,小ㄚ环们都故意在那里晃着。

    一道精光闪过沈茉芊的眼里,她状似不经心问道:儿子?顾家不是有三个儿子?来的是哪个?

    芍药平日没事就爱打听八卦,见沈茉芊感兴趣,也就兴奋答道:可不是吗!听说顾家少爷各各气宇不凡,虽说这次来的是最小的,不果看那相貌以后定是一表人才!小姐可想去看看?

    果然……是顾长青吗?

    沈茉芊按下心里些微的骚动,她对芍药笑道:只是好奇罢了,比起一个外男,我还担心着二姊姊呢!芍药妳把东西收收,等会我们去二姊姊的院子等她。

    此时的沈元蓉的确还没回院子,因为她正苦恼着如何处理眼前哭成泪人的顾长青,从没安慰过人的她根本不知所措,更何况面对的是一个男生,沈元蓉只得结结巴巴地安慰道:哭……哭什么,一个大男人哭得跟女人似得,难看死了!

    顾长青一听,边哭着也不忘冷笑,模样很是骇人,他冷笑道:觉得丑就不要看,滚远点!

    沈元蓉被他这一凶也不甘回嘴:懒得管你!

    虽说如此,但看顾长青哭得惨烈,脸上红通的掌印似乎被激出了些血珠,沈元蓉还是放心不下,她灵机一动,把从上午一直挂在颈上的香包取了下来,对着那香包缝痕用力一扯。

    啪拉!包在里头的香料全撒在沈元蓉的裙上,顾长青被她这举动弄得莫名其妙。

    他停止了哭泣问道:妳在泄忿吗?

    沈元蓉没回答他,只是捡起了裙上几株草,递给顾长青道:这是艾草和薄荷,嬷嬷说可以止痛止血。

    她生性活泼好玩,有时玩过头,擦破皮,渗出血,为了不被母亲责骂,只能私下求着吴嬷嬷替她擦药,吴嬷嬷看她怎么劝都不听,照样我行我素、小伤不断,也就教了些处理伤口的小方法给沈元蓉。

    虽说沈元蓉是好心,顾长青还是用那一双有神黑眸怀疑的看着她,随即不屑笑道:妳没用过,怎知有用了?不果是些乡间偏方罢了!这疯女人哪会这么好心,说不定擦上去会把人痛死。顾长青警惕地想。

    沈元蓉见他不肯信,急道:谁说没用!我每次只要擦破皮,随便采些附近的薄荷草敷上,凉凉的很快就不痛了!说完便拿出袖中的锦帕,沾了些附近叶子上的露水,再用湿帕把薄荷和艾草包在一起。

    敷着就不痛了。沈元蓉将那布包丢给顾长青,顾长青虽想拒绝,可是泪水滑到掌印上,隐隐的刺痛让他很不舒服,也只能将就一下,他不情愿地拿起布包慢慢贴在脸上。

    冰凉缓缓渗进肌肤里,顾长青竟真觉得好受了不少,但看着面前眉开眼笑的沈元蓉,顾长青实在拉不下脸道谢,只好硬是讽道:原来堂堂相府小姐受了伤,只能靠些杂草来止疼,可让我大开眼界了。

    沈元蓉不服气嘟起嘴,她倾身想抢过那布包却被顾长青闪过,害着沈元容重心不稳,跌到在地,幸好是跌在草地上不怎么疼,不果接二连三的碰壁让沈元蓉彻底失去耐心。

    她一拳打烂了前方的一株小草,骂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理你了!说完起身往旁边的树丛钻去,一会就没了人影。

    等了许久,顾长青见她真走了,也不好意思搔了搔头,本想起身离开,眼角余光却捕捉到草丛间的一道闪光。

    他弯腰拨开草丛,原来是一把精致的簪子,咦?怎么这般眼熟?仔细一瞧那不是他在厅堂那还给她的玉簪吗?

    顾长青拾起那把云纹玉簪,心想大概是刚才沈元蓉跌倒时掉出来的,他望着沈元蓉离去的方向,犹豫着是否要追过去,可是转念一想,出来的时间已久,万一顾云发现他没在门口那里等………顾长青的后脑和脸又痛了起来。

    他迟疑地看了看簪子,浑身剔亮的玉簪里隐隐透出卷云的纹路,不需多看就知此物的贵重,顾长青想了想,便把右手上那缠成布包的锦帕解开,抖了抖里头包的药草,才小心地将玉簪包裹在其中并收入袖口。

    艾草和薄荷的香气还在鼻尖缠绕,脸颊也不再那般肿痛,他想着,来日再来相府,不但要还给她簪子还要加上今日欠下的道谢,当然也不是真的感谢她,只是在两清之下,他以后就可以继续问心无愧的作弄她了。

    顾长青满意地捏了捏那包着簪子的锦帕,走了几步,猛然想起顾云的怒颜,急忙飞奔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