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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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季白和于芳玲到郑家的时候,郑雍就站在二楼的窗户口朝他们吐口水,一边吐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不知道说些什么,季白离远了听不太清。

    郑家老太太歪在椅子里,坐在郑家大门口一夫当关,季白愣了一下,今日坐镇的居然不是郑大山,而是这个常年瘫痪在床的老太太。

    季白扶着于芳玲,远远看着这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病怏怏地靠在椅子里,好像就吊着一口气儿,下一秒就能断气似的。看着季白和于芳玲走过来,浑浊的眼里突然间回光返照似的冒出些锐利的光来。

    “呦!知道回家了,你们攀上什么高枝儿了非要跟我们郑家撇清关系啊?当初你于芳玲嫁进我家的时候大山二话没说白养了这兔崽子那么多年,这怎么算?现在找着下家了,就想把我们一脚踢开,没这么容易的事儿!”

    季白还没走近,老太太就大声儿的嚷嚷起来,季白千算万算什么都想到了,却没想到郑家老太婆能有这么强的战斗力,有理逮着不放无理还要搅三分,简直是当代泼妇的典范。

    “什么东西!要滚蛋就滚的远远儿的,别再来丢我们郑家的人啊!还离婚,你也配!别脏了镇政府的大门,你这种女人古代都要捉去浸猪笼的,我老太太不怕别人说闲话,今儿就让大家评评理,看看你们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货色!”

    老太太说话十分尖酸刻薄,一句一句骂的季白和于芳玲狗血喷头,好像这婚一旦离了,季白和于芳玲就是人人喊打的臭女表/子和有娘生没爹养的野种,简直一文不值。

    季白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郑大山不出面恐怕就是这老太太的主意。她早看着自己和于芳玲不顺眼,恨不得早把他们撵出郑家去。可是到这份儿上了,非离不可的时候,她也不想让娘儿俩这么好过,一定是打算着临了了从他们母子身上咬下一块肉来,顺便抬高抬高他们郑家,再贬低一下季白母子,告诉人们这娘儿俩是他们赶出家门的,是他们对不起郑家。

    老太太果然是这么想的,郑大山昨天回来从于芳玲大庭广众之下要和他离婚的怒火中冷静下来之后,就把事儿和这小老太太说清楚了。他不想离,心里头还惦念着于芳玲,可老太太当即就撒泼打滚以死相逼,说于芳玲就是个荡/妇,现在又闹出这一出,简直丢尽了他们郑家的脸。

    她毕竟是郑大山的妈,瘫痪了几十年郑大山还养着他就证明她在这儿子心里头还有些地位,况且她手里捏着老头子走后的一本旧存折,这是郑大山心里头常年梗着的一根刺儿。

    郑大山在她的撒泼打滚以死相逼中完胜,只能选择逃避,他和于芳玲的情分早消磨干净了,可没个男人能愿意自己老婆离了婚跟别的男人双宿双栖。他不甘心,老太太一眼就看出来郑大山的想法儿,自个儿肚子里出来的肉,照着她的话说,一撅屁/股他就知道拉什么屎。

    郑大山到底要脸面,没有老一辈农村妇女那一套撒泼打滚的绝活儿,再加上老太太自动请缨,要从季白母子身上叼下一块肉来。

    老太太坐在椅子里,脊背却故意挺的笔直,像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梗着脖子冲季白叫嚣。

    季白扶了把已经气的双眼通红的于芳玲,阴鹜的看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活了六七十年,天不怕地不怕,可季白这一眼带了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鹜和戾气,让她本能的瑟缩了一下,然后意识到自个儿的情况,又梗直了脖子和季白对瞪着。

    “要多少钱?”季白走近了,压低声音说。也不和她废话,和这种没教养撒泼打滚儿的老太太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太太明显愣了一下,脸色变了几变简直堪称精彩,随后眼珠儿转了几转,翻着白眼儿看了季白一眼,继续不依不饶地大声叫骂。

    “干什么干什么!你个女表子养的小畜生,臭流氓,老娘瘫痪在床几十年,反正也没几年好活了,有本事你弄死我。大家都来看一看啊,这小畜生居然还出言威胁我,我怕你?我呸!”

    她的吐沫星子全喷在季白衣服的前襟儿上,随后酝酿了半天的一口老痰猛地吐向季白,季白本能地后退了一步,饶是他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此时也气的双眼发红。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儿街坊邻里,指指点点的好不热闹,郑大山捂着脸坐在屋里,老太太这行为连他都觉的丢人,根本不敢出门。

    “你再骂一句!”这时候于芳玲明显已经气的三魂出窍,她两步跑过来,一把扯住老太太的领子,两个女人面对面的大眼瞪小眼。可于芳玲明显要败下阵来,她只是揪着老太太的衣领子,常年懦弱的性格使然,让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季白刚把于芳玲的手从老太太衣领上拿下来,就听见她立刻又鬼哭狼嚎起来。

    “哎呦!杀人啦!杀……”

    “闭嘴!”老太太的声音戛然而止,季白清秀俊美的小脸儿上此刻全是煞气,他一把抓住老太太放在椅子扶手上的左手,用力之大连自己手臂上的青筋都爆出来。

    “要钱就闭嘴,否则一分没有,咱们慢慢儿耗吧。”

    季白虽然人小,但这一下几乎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远远超过身体负荷。老太太年久失修的老骨头被他捏的咯吱作响,立刻杀鸡似的声调一扬到了制高点,然后噤了声。

    季白这才猛然间松手,悄悄凑近了老太太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说话。

    “郑雍他爷爷的卖命钱,在孩子压箱底儿的肚兜里头缝着呢吧,连带着密码需不需要我告诉郑大山一声儿,免得你没几天好活了,脑筋不清不楚的给忘了。”

    老太太立刻瞪着眼睛看着季白,心里头一阵气血翻涌,轻而易举的就被人拿住了脉门。她眼神里的战斗精神都暗淡了下去,看着季白的眼睛里头全是不可置信,她守了那么多年的秘密,就是怕郑大山一拿着钱就扔了她这老太太。

    她活了这么几十年,老头子早年在工地搬砖给砸死了,事故方赔了点儿钱,而这钱加上她和老头子年轻时候的存款就是她后半辈子的指望,她就想着平平安安过完剩下的日子,连自个儿的儿子都不相信,没想到这么个生死攸关的大秘密居然让季白知道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她两只黑眼珠子死死盯着季白,倒噎了一口气,干枯瘦弱的手掌捉住季白的袖子,眼里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恐慌。

    季白轻笑了一声儿,从她手里头抽出袖子,拿出齐老头给的那本存折在他眼前晃了晃,贴着她耳边儿压低了声音说话。

    “老太太,道歉吧,给我和我妈说句对不起,这钱就也是你的,”他一字一句地说,看着老太太老而浑浊的双眼,突然间心里头有种近乎畸形的报复的快意。

    “我走了之后你真指望郑雍给你喂食儿把尿呢?醒醒吧老太太!说实话郑家那些人是个什么样儿你自个儿心里头清楚的很把,把你这剩下的没几年安安生生过了,你不是怕郑大山把你火化了烧成灰儿么,我今天就做做好事儿,当着大家的面儿把这钱交到你手里,告诉郑大山这是我给你的后事儿钱,别指望风光大葬了,有个坟包容身清明节说不定还能被谁捎带着看两眼。”

    季白从来没想过自个儿也能嘴毒成这样,老太太手里的存折是他上辈子知道的,他从郑家出来的时候老太太已经过世了,郑大山后来拿到存折后她在郑家就愈发没了地位。她身体本来不好,这时候被他气得几乎倒不过气儿来。

    她张着嘴说不出话,手心儿里都是麻木的,并且顺着季白的话往下想,越想越觉得自己晚景凄凉,儿子和孙子都是靠不住的,还不如一个女表子的儿子给她打算的多和做得多。

    她这样想并不是对季白抱着点儿感恩的心理,而是越来越觉得自己可怜,有那么一瞬间,老太太几乎要在这和季白的战场上大哭起来。

    郑大山在屋里听着外头猛地静了,周围的围着的人突然窃窃私语起来,他拉开窗户往外看,看见自个儿老娘颓在椅子里,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去。

    郑大山吓了一跳,几乎是从屋子里冲出去。

    于芳玲见到郑大山出现就吓的不得了,一直往季白身后躲。而季白就站在老太太身边儿,面无表情地看着踢拉着拖鞋就往外跑的郑大山。

    “狗娘养的,妈,妈你怎么啦?!我弄死你个小兔崽子!”

    郑大山从屋里冲出来,看到老太太的形象立刻觉着趾高气昂起来,好像自己一方终于得理了,眼神当中甚至隐隐有些激动。

    老太太怎么样他只瞟了一眼就不再管,反而几步走到季白面前来伸手就要去抓他领子。

    季白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听老太太大声呵斥郑大山:“住手!你个不孝子,这种女人留着也不安于室,离了就离了,你一个男子汉少了个女人还活不成了?!”

    郑大山一下子就愣住了,他不可思议地回头看着老太太,以为自己听错了,老太太却耿直了脖子,声音嘶哑地大声宣布:“今天下午你就去镇政府把手续办了!大家伙给我们郑家做个证,从今天开始,咱们和她于芳玲再没半点儿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