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滴血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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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哪儿来的?”齐老头掀开车斗上的布,瞧见那一车斗的生铁就变了脸色。

    大夏天的,纵使是早上,两个孩子这么跑了一大圈儿,也个个热的汗流浃背。季白更是一张小脸红彤彤的,瞧着老爷子的时候微微挑起嘴角露出个笑,直笑的人心里头软绵绵的。

    齐老头季白这么一笑,本来心里头的怀疑减了三成,他是相信季白的,他看上的孩子,总不可能干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去。再说这么一车生铁,凭他们两个孩子,要真是靠什么不入流的手段,也并不是容易的。

    “捡的,齐爷爷你看,就是镇子外面那个废厂,以前我也常常去捡废铁的,我们瞧见个还没被搬空的仓库,一大仓库生铁呢,这就是其中一小点儿。”

    齐老头看着季白的得意和兴奋劲儿,伸手给他刮了把下巴上的汗珠子。车子就停在院子里的井口旁边,季白开始把上面的东西往下搬,他已经想好了,既然这么怕被人看见,那索性不如先不卖,等着把东西全搬回了自己家,那些人总不能到家里头来抢东西不是。

    中午吃过饭季白洗了个澡,懒洋洋地靠在窗边上看书。齐老头给了他一张药单,上头有几味不太常见的药材,他给池小静改了药方,偏偏这几味又是必不可少的。大寮镇就齐老头这么一位老中医,他这儿没有的药材别处也不可能有去,所以季白就必须去城里跑一趟。

    池小静静静地坐在院子里大树的阴凉地下,正用几根花绳子编什么东西,纤细小巧的指尖儿上下翻飞,瞧着怪有意思的。

    绳子的另外一头挂在池晟柏小指上,池小静本来还嫌弃他指头太粗,当然是和她自己比较来说,但旁边儿又没什么可代替的,只能先拿池晟柏充数。

    她这两天喝了两副中药,瞧着脸色红润了不少,齐老头方子下的狠,头三副基本就是药到病除。但说到底看病就和除草一样,除了表面的还要除根儿里的,现在他又给小丫头换了方子,虚是得温和地慢慢儿调理,就跟养一株娇贵的小花儿似的,不能一蹴而就。

    到傍晚时候,暑气慢慢降下来,季白把手里的书放下,站起身去院里把老爷子早上拿出来晒的药材收进来。大概刚才看书看的太认真没怎么注意,抬起头才听见院子里吵吵嚷嚷的。

    “小丫头片子,这是老头子花了两天一夜弄出来的,光药粉就磨了两趟,用的全是金贵东西,叫你带着你就贴身儿带着,嫌弃什么,真是!”

    季白刚跨出门,就听见齐老头拔高了的不满声音。池小静低着头站在旁边儿,一只手还拽着池晟柏的衣摆,而池晟柏手里捏着个缝的乱七八糟的香包。他手伸的长长的,两根手指头夹着香包的穂子,表情有点儿说不出的……难受。

    齐老头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香包,伸手抢过来就要往小丫头身上放。池小静看模样都快哭出来了,死死攥着池晟柏的衣摆不撒手。

    季白走过去,齐老头瞧见他,就跟瞧见个能撑腰的人一样,立刻指着池小静给季白告状。

    “池家丫头不知好歹!阿白你看看!”老爷子一把把香包抢过来,将里头一个黑乎乎的包着纱布的小药包从缝的七扭八歪的布袋子里拿出来,季白皱了皱眉,强忍住了退后一步的欲/望。

    那小药包里头不知道被老爷子放了什么,刚一拿出来就分明散着一股子骚味儿,简直要把人醺个趔趄。

    齐老头自个儿拿着那药包放在鼻子前头闻了一下,特别享受的咂了咂嘴。

    “多纯啊,里面都是好东西!这东西你去哪儿也买不来的,城里头那些大医院能给你费心坐着个。你瞧着老头这两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心思都用在这个上了,阿白,你闻闻,来闻闻,瞧瞧这个味儿!”

    季白笑了笑,压着老爷子的手让他放下去,顺便把这药包还塞在布袋子里系上口子。

    “来丫头拿着,爷爷是为你好。”季白背过身去,拿着香包朝池小静挤眉弄眼。

    小丫头虽然打扮的像个假小子模样,但实际上漂亮的很,女孩儿哪有不爱美的,弄这么个臭烘烘的东西在身上,也不怪池小静不乐意。

    小丫头乖乖地把东西拿在手里,季白见他接了,就知道小孩儿懂他的意思了。赶紧把老爷子领进屋,不让他在这儿生闷气。老小孩老小孩,齐老头上了年纪,脾气古古怪怪,但到底是一心为了这屋里的人好。

    晚上吃过饭,池小静拿着个编织的手串给季白,上头还穿了两个扁圆的红珠子。

    “给我的?”季白正在刷碗,瞧着丫头小脸红红的,在围裙上抹了把手,手串接了过来。那手串是拿彩线编的,看起来花花绿绿的,但倒也别致。

    池小静背着手,轻轻点点头,把东西交给季白就扭头跑了。季白笑了笑,等洗完了碗又擦了手才把手串带在手上。

    等到了睡觉的时候,虽然昨天晚上已经有和池晟柏同床共枕的经历了,但季白还是稍微有点儿尴尬。

    他跪在池晟柏身后给他换药,池晟柏身体好,一天时间背后的伤口就结了暗红色痂,有些地方已经长出了粉色的新肉,抹上去柔柔软软的。

    池晟柏肩膀上还有一大片淤青,昨天季白给他挑完了玻璃就没管了,这块地方是他拿药酒自己揉的。这时候季白跪在他身后,稍微犹豫了一下,把药酒倒进手心儿里,对着那片淤血缓缓的推开。

    季白的掌心里有着一层薄茧,按在皮肤上揉搓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酥麻感。池晟柏跟条大狗似的,老老实实趴在床上,舒服的直想哼哼。

    “明天早上还去么?去的话喊我。”季白把手洗了,池小静给他的手串就放在一边,等回来的时候就瞧见池晟柏正把他那手串挂在食指上,滴溜溜地转圈,而他手上赫然带着一串一样的。

    季白心里头突然有点儿别扭……

    “嗯。”他把手串从池晟柏手上拿下来压在枕头底下,抿了抿嘴角,然后背对着池晟柏躺下,顺手拿起本齐老头交给他的神农本草经。

    池晟柏晚上被小孩儿伺候着换了药,白天又跟着去了趟废长,本以为跟季白算是亲近了。却没想到这会儿他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就这么僵硬地往自己身边一躺,鼻腔里头发出一声吝啬的鼻音,连句话都懒得和他说。

    他很不高兴,心里头跟涨满了野草似的,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这时候屋里头光线并不十分敞亮,池晟柏凑过去在他那本书上瞧了一眼,字小的像蚂蚁一样。

    “别看了,这么晚早点睡吧,明天白天再看也一样的。”池晟柏一把把季白手里的书抽走,举高了让季白够不着。

    “你别管,这么早我睡不着。”季白刚把书签拿出来准备接着上次的地方看,猛地被抽走书,有点儿生气,伸高了手就要去够,结果却被池晟柏单手压住了肩膀。

    “那也不准看!”池晟柏长臂一伸,就把书扔在了朱砂和甘草的窝旁边儿,两只小猫本来窝在一起互相舔毛,这么一下子连毛都要炸起来了。

    季白瞧着池晟柏犯浑,这回是真有点儿生气了。他瞥了池晟柏一眼,掀开被单就要下床去拿,结果却被池晟柏用力扯住手腕按在床上。

    “你干嘛!”季白气势汹汹地瞪着池晟柏,但当他看见池晟柏眉心中间的浅川的时候却怵了。

    “我说了不准看!”池晟柏压低了声音,整个儿人覆上来压在季白身上,长腿往两边一锁将季白的腿锁的一动不动,然后支起上半身,将季白的两条小胳膊按在身体两侧。

    季白看着他,上辈子的阴影突然间冒出来。这才是真正的池晟柏,上辈子他就这样,时不时让人这样措手不及一下,眼里的霸道藏都藏不住。

    季白抿紧嘴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上方的池晟柏看。他知道现在和上一世不一样了,他还没沦为池晟柏的禁脔,他不想不能也不可以,所以他狠狠地瞪回去,毫不示弱。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瞪了一会儿,池晟柏突然翻身下床,把那本书捡起来扔回到季白身上。然后背对季白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地闭上眼睛睡觉。

    季白瞧着他的背影,简直觉得好笑,实在没想到先示弱的是池晟柏。他躺在床上继续看他的书,任池晟柏一个人在旁边生闷气去。

    池晟柏一个晚上当然是没睡好,简直被季白这小孩气的胃疼。他凌晨一两点才迷迷糊糊睡着,三点又醒了。他支起上半身,借着屋里昏暗的光线瞧着季白。

    季白背对着他侧躺着,一只手放在脑袋下面,睡姿老老实实的,呼吸平稳而自然。

    池晟柏看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去捏住季白的鼻子。小孩儿睡的正香,冷不防被堵住了呼吸,微微皱了皱眉却并没醒,而是微微张开了嘴巴,粉红色的小舌头还带着水光,在嘴里若隐若现的。

    池晟柏愣了一下,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幼稚的像个傻子一样。昨天晚上就是这个被他死死压制住他用眼神张牙舞爪的小东西,居然逼得他退了一步。

    许多人提起池家的长孙来说,都会说一句少年老成。可如今这个少年老成的十八/九岁大孩子,却趁着别人睡觉的时候想要偷偷找回场子。

    他把季白搭在身体一侧的手拿起来,想要把小孩儿翻个个儿来,却突然瞧见了手臂内侧的一颗小红痣。季白白生生的皮肤趁着红痣,瞧着说不出好看。

    池晟柏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扑哧笑了。这简直就是那些小说里头讲的守宫砂一模一样嘛,他用拇指轻轻搓了搓那个小红点,见小孩儿没动静,就又搓了搓。

    季白皱了皱眉头,伸出另外一只手不堪其扰地把池晟柏的手打掉。

    他又梦见池晟柏了,自从重生之后接二连三梦里出现的就全是这同一个人。

    季白上辈子被池晟柏禁锢在龙城,但实际上池晟柏并不是不允许他出门的。相反的,池晟柏各个地方到处跑,常常把季白也带上,就好像一秒也离不开一样。

    他梦见池晟柏在江南的雨后给他打伞,两个人沉默同行。又梦见他们在内蒙的大草原上放羊,池晟柏强迫着将他背在背上到处跑,苍穹底下是一望无际的绿野。以及在东北看雾凇的时候,季白怕冷,池晟柏就索性拉开衣襟把他一双冰凉的手放进衣服里,贴着他热烘烘的腹部。

    季白睁开眼,瞧见池晟柏捏着他的手,眼里还迷迷糊糊的没有焦距,就伸着手往池晟柏的衣摆下头钻,直到贴上他热烘烘的腹部,才又闭上眼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