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依依不舍

糖糖宝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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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想到连这个都准备了?”我含着糖,心情也好了许多。

    “你在香港吃这个药时,没有一次不苦得想掉眼泪似的,叫人看了都不忍心。”他的的唇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的脸不由得热了热——他居然,连这样的细节都注意到了?

    林晓风拿着空杯子走到门边,对外面说了声:“thanks.”就将杯子递了出去,转而拿进来一个淡粉色的包,又低声道谢了声,合上门。

    我怔怔地看着他将那个小包包递到我跟前——

    “给你,覆着会舒服点儿。”

    接过来,原来竟是一个冰袋,而且有厚厚的隔层,只是冰凉,却不至于彻骨,贴在皮肤上应该会很舒服。

    这个人,真的非常细心……而且他竟愿意这么费心将我照料周到……

    “……谢谢。”终于忍不住,这两个字冲口而出。

    说完,我自己都有点意外,不由抬眼小心地看他的反应。

    他似乎也根本没预料到我会道谢,闻言反而怔了怔,有点迟疑地回答:“没事。”

    语毕,竟然有不好意思般,将脸避开。我也有点语塞,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只好将他给的那个小冰袋,先敷到脖子上。冰凉感袭来,压住难耐的痕痒,我感觉自己全身的神经一阵爽快的痉挛,禁不住舒服的低呼了声。

    他看了笑起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早点睡。”

    那笑容铅尘不染,漂亮得令人动容——他似乎突然又变回了在学校运动场遇见的那个不知名的美少年,贸贸然跑过来教育逃课跑到草地上晒太阳的我,态度却像是对着自家孩子的家长。

    我的心里不由得有了点被阳光照到的感觉,热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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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到德国的时候我就想,二叔过两天就要来,林晓风又准备回国,我将要独自一人面对他们夫妇,日子一定很难熬。为此,忐忑不安了好一阵子。

    等见到二婶,发现是个如此与世不争的人,稍稍松了口气,心里却仍然没有底,当二叔回来的时候,情况会变成怎样。

    但是,现实比预料更快地到了眼前。

    清晨,还没有从床上爬起来,就听到外面发动机的声音……巨大的螺旋桨旋转的声音。我矇眬地睁开眼往窗边望去,看到林晓风已经穿好衣服,正站在落地窗前往外看。

    “什么声音……?”我揉着眼睛坐起来。

    他回过头来——

    “二叔回来了。”

    他的眼睛,在清晨的阳光下有种特殊的曚昽感,十分魅惑。可我一听到“二叔”这个称呼,旁的心情都没了,从床上一下跳了下来,赤着脚跑到窗子跟前。

    远处那个白色的水泥平台上,此时停了一辆黑色的直升飞机,螺旋桨仍飞快地旋转着,好几个穿着制服的佣人在平台的一角站着等待。舱门打开,二叔走了下来。

    他依旧是那样气派又不显俗气的卷发,一身漂亮的手工西装,将他修长匀称的身材衬托得更加完美。立刻有人迎上去,领着他往宅子这边走来。

    似乎是意识到了这边的视线,他在那黄砖小路上走到一半,已抬头往我们这边看过来,太远了看不清楚表情,却仍有一种压迫感,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地伸手攥了林晓风的衣袖,脖颈后面一阵发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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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不久,就有人来转告二叔的口讯,林晓风被唤到他的书房。

    至于我,拿到一张长长的时间表,排得比在林晓风那里时还要满,均是从明天开始的家庭教师课程。课程的内容五花八门,名目繁杂,看得我头晕脑胀。莫言在旁边既是讲解也是答疑,我嫌他站着太高不好说话,硬是要他在我对面坐下,两个人隔一张桌子讲话。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就过去,直到二婶派人来传午饭,我才发现自己早已肚子空空。

    进了餐厅,第一眼就见到月儿跟二婶,正在餐桌前随意地说话。我见林晓风不在,顿时有点后悔自己来得太早,也只能过去坐下,叫声二婶。月儿眼睛冷冷的,没有跟我说话,等二婶跟我问候完,便笑嘻嘻地跟她继续她们刚才的话题。

    她们好像在讨论送某人礼物该怎么挑选,二婶给了月儿很多不同意见,她都觉得不够别出心裁,我在旁边插不上话,就只能干坐着。

    等了很久,却只等来二叔一个口讯,让我们先吃,午饭无声,却有种沉重的压力压着我,食之无味。月儿跟二婶都从容而且优雅,只有我,对刀叉都不算熟悉,吃得辛苦。

    饭后,我再也不想呆在那里当摆设,借口要研究课程表,申请回房。

    “如果有什么不懂的,请不要拘礼,尽管来问我。”二婶笑着对我说。

    我唯唯诺诺,逃跑一般地离开。

    突然意识到,这里简直如世外桃源,大家均穿着华服,讲着漂亮的客套话,人与人却总觉得有种莫名的距离,无法贴近。

    二婶永远是笑着的,然而我不知道她的心是否也在笑着。月儿在二婶面前永远是乖巧的,在我面前则是另外一副面孔。我……不喜欢这样装饰华美,却令人觉得虚伪的繁荣。

    回到房间,觉得很困,就直接上床睡了。再醒来,居然看到房中点着灯,林晓风坐在案前不知写着什么,窗外,已是一片墨黑。

    “醒了?”他听到我的动静,转头看我。

    “现在几点了?”我睡得四肢有点麻痹,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他抬腕看表:”晚上十一点。”

    “啊?”我吓一跳,“我睡了那么久?”

    “时差可能还没倒过来,不奇怪。不过,你今晚可就难熬了——睡了那么久,一晚上都不必再睡了吧?明天上课的时候,你反倒可能又犯困了。”他合上书,走到床边。

    “说到上课,我就头痛了……”我忍不住皱眉,“一整天一整天全部排满了,我真的有将要被人大换零件的感觉。那些东西学来真的有意义么?我怀疑只是将我教成白痴罢了。”

    他笑了:“你向来不喜欢上课,现在突然要你这么发奋,很难过吧?”

    我瞪他一眼:“你知道就好!都是托你的福,我才落到这等田地。”

    他的笑隐隐有种无奈的味道:“确实,以前你想要在课上睡觉,甚至跑到外面的草地上晒太阳,都随你的便,可是从今往后,你不只是不能迟到早退,连一点点分神都不可以。”

    “我可以保证我都去上课,至于分神不分神,我可保证不了。”我扁扁嘴,课程里有好多我根本不感兴趣的东西,怎么可能给他用心去学。

    他在床头坐下来——

    “说任性的话没有意义,既然你下了决心,就好好去做……我知道你若是真用心去雪,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我语塞,闷闷地看他。

    他静静地凝视我,却突然低头叹了口气:“我明天不到中午就要走了,那个时候你会在上课,我们应该没法好好道别。”

    我的心里一寒:“你不是留四天吗?”

    “二叔把他的私人飞机借我用,这样会方便点也舒服点。因为时间安排的关系,我提早一天,”他顿了顿,柔声,“没问你意见就答应下来……你不会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