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爷爷的信

糖糖宝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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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了门出去,先跟西凤要了我托管在她那儿的信封,将她打发回去休息了。她将东西递给我的时候,面上有种不曾见过的鼓励之色,就差没跟我说“加油”二字了。

    我心里其实兵荒马乱,勉强地对她笑笑,转身进了房,顺手把房门锁上。

    面前,林晓风坐在那儿,姿势和表情一点儿也没有变过。

    他这些天来好像有些瘦了,也憔悴了很多。晚上睡觉本来很安静的他,居然有了梦呓的习惯,总是在梦里唤着爷爷,爸爸,妈妈.............我不知何故被他叫醒了一次之后,晚上就总是莫名其妙地醒来,而且总是看得到他满头大汗地乱唤着,却怎么也无法从他自己的噩梦中清醒。

    每一次看到他这样,就有想要把他叫醒的冲动,可是我以前不知从哪儿听说的,如果将做着噩梦的人硬叫醒,他也许当场更会被吓坏的,所以只好抓紧他的手,替他擦汗——这样做似乎有点用,慢慢地他就会平静下来。

    于是,这不知不觉成了我半夜的必修课.............

    ——什么时候他才能稍微好一点?

    总是,很担心地看着他,很担心地抓紧他的手,轻轻地抚摸那纤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林晓风即使醒着的时候也显得很疲倦,没有精神,睡觉的时候又睡得不好,真是的.............我这么担心他的事,每天都想着怎样可以让他振作一点,都几乎没有时间去为爷爷的离去伤心难过了。

    我慢慢地走过去,在他面前跪倒,信封放在身旁的地上,手先捡了他放在腿上的手,攥紧了,轻轻唤了声:“晓风。”

    林晓风的眼睛闪了闪,有了点焦距:“嗯。”

    手却是松着的,没有动静。

    我有点惴惴不安,抬眼凝视他漂亮的面容:“我知道你很累.............可是,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照例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才重新望着我问:“.............什么话?”

    “明天.............要跟二叔商量,决定下一次家族会议的时间了。晓风.............你觉得什么时候比较合适?”我小心地选择着简洁明了的字句。

    没想到他竟然又反应迟钝,半天才莫名其妙地应了一句:“.............你刚刚说什么?”

    感觉林晓风已经努力地集中精神,从遥远的深思中抽身出来了,可.............还是魂不守舍似的。

    我不觉皱了眉头——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醒一醒?

    不觉探了身,贴近他的脸。

    “香香.............?”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我的气息靠近了他,林晓风终于有一点活动的迹象,呼吸重了点,疑惑的声音依旧带着干哑的感觉。

    他的脸背着灯光,依旧棱角分明,桔黄色的光圈罩着身体周围,边缘的毛发都变作金黄色,很好看。我最喜欢的那双,黑夜一般深不见底的眸子,淡淡的雾气缭绕不去。笔直的鼻梁,轮廓漂亮的薄唇.............我突地动了心,也不知自己怎么会想到那儿去的,松了林晓风的手,就往他的脖子圈了过去。

    “咦.............”

    他的一声质疑升了调地断在半途,唇与唇的触感传来,意外地刺激。

    那一瞬间的反应是本能还是什么说不清楚,也许林晓风的手爬上我的后背,本意是要推开我的,可是.............

    我只感受到他的接纳。

    唇舌交缠.............热情如火般簌尔燃起。

    我不是很会——可是,也许根本也没什么会不会的吧?只要照着身体的感觉走,一切都顺其自然。

    柔情似水,缠绵不休的吻。

    好容易唇离开了唇,我睁了眼,有一点不太置信地,迎上他同样满满地闪烁着讶异,然而却不再死气沉沉的眼眸。我也不知自己何时已经爬上了他的腿间,手臂攀上他的肩头,整个人都倚靠到他的身上。

    “香.............”那张白皙的脸上浮起很久不见的红色,“你怎么.............”

    好久不见他这样活动着的眼神,我不觉有种惊喜之感:“晓风,你.............”

    他却突然撑不住我这样压上去的重量,俊俏的脸一吃紧,身子便立时往后倒去。我们都先后惊叫一声,倒在软扑扑的大床上。他的手臂兴许是下意识地护住了我的身体,搂得紧紧,生怕我受伤似的,直到我从他的身上迟钝地撑起身来。

    “你.............没事吧,晓风.............”

    这样被个人压一下可不是小事.............不知道我们摔下来的时候,有没有伤到他哪里?

    他也在同一时间问了出声——

    “香,没事吧?”

    看到他关切的眼神,听到他温柔的声音,我突然,没有了爬起来的动力,干脆就这么赖皮地倒在他身上。

    “.............香?”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因为被我压着胸口,说话有点辛苦,可是.............真的,没有错,他的声音不再象之前那样,怆然失神,词不达意,这是我知道的那个,脑子在活动着的林晓风。

    是刚才的那一个吻让他醒过来的?还是——他也觉得自己该到醒来的时间了?

    我不知道,不过也不重要了。他这么多天都跟游魂似的,真是吓死我了。幸好.............手寻到他的脖子,圈紧了,就再也不想放手——这样拥紧的感觉太实在,让我依恋不已。

    “什么时候,我的名字竟变得只剩一个‘香’字啦?”在他的耳旁柔声抱怨,其实只想要赖着这样抱他多一会儿。

    “叫你‘香’不好吗,老婆?”

    他无声地笑了起来,然而胸口的起伏我却感觉到了,不由得又故意嘟起了嘴:“好哇~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笑我?”

    这一次,他更进一步,直接笑出了声:“不敢,我怎么敢。”

    感觉着他的心跳,快速而有力.............完全是我喜欢的那个林晓风。

    他的笑慢慢地淡了,我们彼此拥紧,沉默不语。

    那一种阴霾的感觉又来了。

    虽然此刻可以感觉得到对方身上的暖气,这个家.............没了爷爷,毕竟还是冷了很多。不过幸好.............我们还可以相互温暖着,不是独自一人。

    他的手抚上我的头,眷恋而怜惜:“香,接下来,家里可能会发生很多事.............把你也卷了进来,对不起。”

    我撑起上半身看他的脸,手心滑过他的额角:“我知道,不用道什么歉,能陪着你一起掉进来,我还很高兴呢。”

    林晓风面上的表情复杂,抓住了我抚上他脸的那只手,放到唇边轻轻地吻住。

    我的心轻微地颤了下。

    的确,最初知道自己因为那枚龙纹玉,将不得不参与到这一件事当中来时,没见过场面的我真的是被吓到了,然而过后再细想,我便意识到,这可能也是爷爷帮我的一把。

    如果不是这样,林晓风肯定还会一个人独自撑起所有的事情,不让我插手其中的吧。那样我便只能在旁边站着干着急,而他自己又会把自己逼到不该去的牛角尖上,对谁都没有好处。

    还是这样的好.............

    突地想起了自己本来要跟他说的事,我不觉沉了脸——

    “晓风,刚才想要问你家族会议的时间.............你觉得什么时候比较合适?”

    他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略略沉思了一刻,回答说:“明天早上,我会先跟西凤商量一些细节问题,然后再跟你说。”

    “嗯.............然后我会去跟二叔商量,看看他什么反应。”

    我已经没了跟他卿卿我我的心思,爬起来要到床边去找我刚刚放在地上的信封。

    “香香?”

    林晓风疑惑地在我身后爬起来,凑到床边看我在摸索什么。

    我已经拿起了那个信封,此时犹豫地坐起来,轻轻地将它交到林晓风的手里——

    “爷爷他,交给我这个东西。”

    他讶异地接了过来:“爷爷?”

    这只是一个普通大小的信封,里面的信纸不薄不厚,封得工整严实。

    我屏了息,紧张地看着他。

    林晓风将有字的那一面翻起来,眼睛突地闪烁起来,俊眉缓缓地蹙紧,静静地望着信封上的字,半晌也不说一句话。

    我的手心捏出了汗,可是却完全估计不到他下一刻的反应会是什么。

    谁知,那一个漫长的沉默之后,林晓风突地笑了笑,那笑容带着无奈的忧郁,将信封递还给我:“这是爷爷给你的信.............你读就是了。”

    我迟疑地接到手里:“晓风.............你.............你怎么看?”

    视线落到信封上,纤细的笔触是用毛笔工整地书写的,这的确是爷爷的笔迹。

    ——给林家真正的主人—香香——

    手跟心一起再次颤抖了下,已经听到林晓风的声音,温柔地在跟前响起:“你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我吃惊地抬起头来:“我的事?我的什么事?”

    声音中的慌乱无法掩饰,事实上自我第一次看到这个信封上的字起,我心底就一直在剧烈地摇晃!

    ——什么叫做“林家真正的主人”?

    爷爷他想要对我说什么.............?

    如果我竟然是林家的主人,就是说,我身上有林家的血脉?那、那林晓风他又是什么?

    “别慌,香香。”林晓风轻轻地扶了我的双肩,“这信你还没读,我不知道内容.............但是,我猜这讲的你应该知道的一些事情。爷爷想要告诉你,是你的身世.............”

    “晓风,我.............我的身世?我的身世有什么秘密吗?”我急急地问他,简直有点语无伦次。

    林晓风静默地看着我,表情平静而且怜爱。

    半晌,他露出一贯对这我的温和的笑:“.............你读了信,应该就知道了。”

    他将我拉入怀中拥紧,又轻轻地松开了我,到旁边去拿了开信器过来给我。我的手有点抖得太厉害,他便手把着手,替我好好地将信封打开。

    我抽出里面的信纸——叠得整齐,是老人家惯用的三叠二的叠法——展开,便看到爷爷亲笔写的蝇头小子,整体地码在竖行的红色信格上。

    还没读第一个字,我的身子便已经晃了晃,幸好身旁有一具宽阔又温暖的胸膛接纳了我。林晓风让我靠着他,手环着我的肩以示鼓励。

    我的头靠着他的胸前,开始慢慢地读这一封爷爷留给我的信。

    “可爱的小香香:

    你读到这封信时,若不是你十八岁的生日当天,那便是爷爷已经离你而去了。如果是后者,爷爷想要先道歉,没能陪你一直到你长大成人,就留下你独自面对很多的难题。”

    才刚读了第一段,鼻子就已经酸得不行,我伸手擦一把眼角,继续往下读去。

    “其实,很久以前就想要对你说出这一番事实,可是这些尘封已久的往事,掩藏了太久,反而更不容易说出口了。对于你来说,这应该算是一段辛酸的往事,不提及,也许反而是一种幸福。所以,爷爷用了这个稍微逃避的方式,给你讲这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爷爷知道,你虽然从来没问起过,但其实你一直很想要知道,爷爷为你订下这一门亲事的理由。事实上,这个故事的渊源很深,不得不从几乎一百年前说起。”

    读到这里,我忍不住抬眼看了一下林晓风,见他正专注地看着我,见我抬头,便对我翩然一笑。我忐忑的心得到了一点点安慰,低头继续去读手上的信。

    “爷爷给你的这一枚龙纹玉,曾经是满清贵族出身,正黄旗家的一位格格,自祖上继承而来的一枚传世玉佩。这也是,这一位格格跟林家从商的鼻祖——爷爷的父亲定情的信物。”

    “这两人虽然是指腹为婚,但是林家的祖上官道中落,逐渐配不上正黄旗出身的格格,这一门亲事眼看着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但青梅竹马的两人,自小就有了深厚的情谊,后来更发誓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而且下了决心,不顾家里的反对,也要结为夫妇。曾经有过的风花雪月略过不提,总而言之,年轻的格格未婚之身,却有了身孕。”

    “.............身孕?”读到这里,我不禁低声地重复——这跟爸爸妈妈告诉我的故事,好像有一点不同!

    心底某种疑虑突地膨胀起来。

    莫非.............?

    急急地继续往下读。

    “爱女如命的爱新觉罗家无奈,只好答应林家,尽快为两人举行婚礼。眼看着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谁知,这个时候,皇帝下的遣送书被送到了林家,新郎等不到婚期,就要匆匆坐上留洋的大船,到陌生的国度学习新的技术和文化。龙纹玉就是在此时一分为二,此后更以各自的方式,经历了那一个乱世。”

    “之后便是国难当头,流离失散的一段日子。在美国创业经商,打拼出一番天地的父亲,终身不能忘记曾经有过生死盟约的爱人,想方设法地寻找另外半片龙纹玉的下落。八十一岁高龄之时,他终于寻到这块玉,寻到了玉的主人。”

    “那一位带着玉的陆姓老人说,当年带着玉逃亡至此的女子,五年后成了他的妻,而且因为难产去世,早就不在了。这一位老人嗜赌,他的儿子却是老实人。那时他们家旁边还住着一位叫陆老人做‘干爷爷’的人,名叫陆金,长得跟父亲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神似。当时父亲也问过他的出生,他只说自己的父亲是陆家捡回来的孩子,一生的庄稼人,而且早就辞世,于是我们也没有太在意。”

    “父亲没有想到多年寻访,居然寻到这样的答案,失望至极,回到美国之后不久就郁郁而终,临死前托付我好好照顾在中国的格格的血脉。那之后十一年,中国的政策有了好的转变,爷爷终于顺利地带着半壁林家的子孙,顺利地回国扎根发展。这期间,每年一次拜访陆家的习惯没有改变,爷爷也同那一位陆金,变作相熟的朋友。”

    “陆家的嗜赌隔代遗传,这一代生的女儿陆慧兰,更是找了个同样赌习难改的同姓丈夫,将自己的父亲气得卧病在床也与之不顾,医药费都是陆金和他当兵的儿子陆爱国掏的,服侍在床头到最后的则是陆爱国的妻子肖艾梅。小香香,你要好好记得‘陆爱国’和‘肖艾梅’这两个名字,因为他们是你非常重要的人。”

    我的心一跳——爷爷?

    “当时,因为他们事实上代为照顾了本该爷爷来照顾的人,所以爷爷很感激他们一家。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一九九二年洪水暴发,陆爱国随军去救灾,留下待产的肖艾梅。结果,肖艾梅因为难产去世,同一天陆爱国则牺牲在救灾现场,一个家庭在一夜之间,只留下了一位六十多岁,有病在身的老人,和一个侥幸存活下来的女婴。”

    我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莫非是.............这莫非是.............

    可是.............

    “陆金本来想要拜托无法生育的陆慧兰夫妇,代为照顾这一个孤苦伶仃的孙女,结果事与愿违,收养了女婴的陆慧兰夫妇,非但没有好好照顾这一个小孩,还把她作为向老人敲诈赌本的工具,陆金自己的身子又不好,没隔几年就一病不起。”

    “弥留之际,陆金因为不放心自己的孙女,设法联系到了我,对我说出了一个在心里藏了几十年的秘密。原来龙纹玉并非陆氏老人所有,而是由陆氏老人的妻子,直接交给了陆金的父亲。陆金十七岁的时候父亲去世,曾留下一句重要的遗言,连同半块龙纹玉一起交给了他,说如果以后有人来寻玉,便带他到村后第十三课老槐树下去挖。”

    “他一直没有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之后更将玉当作结婚贺礼,送给了陆慧兰的父亲。这玉后来被陆氏老人从自己的儿子处偷去做了赌本,才令父亲寻回这半块玉。当时他已忘了玉的故事,也就没提。”

    “然而,那之后他们搬家离开村子的时候,他突然想了起来,便到老槐树下挖了父亲遗言里提及的东西,这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时已经时过境迁,陆家早认了玉的主人多年,他自己的儿子媳妇又孝顺美满,他便觉得此时再提也没有意义,于是这件事,便就此继续放在了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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