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糖糖宝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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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漂亮而深邃的眼睛,散发着一种锐利的光,又仿佛黑洞一样具有强烈的吸引力。然而这样美丽的眼眸背后,是一颗冰冷的心,总是不带一丝怜悯地看待自己周围的一切,不加思索就可以破坏、伤害。

    是的。

    她可以感觉得到他心里涌起的那股黑暗的思绪.............此刻的他俨然一个冷酷的猎人,想要猎取她心中的仅存那一点尊严,然后狠狠地践踏,再欣赏她一败涂地什么都不剩下的可怜模样。

    吹雪感到有一股寒意,随着亦真那冰冷的目光正慢慢地渗入她的骨髓,令她本来抑制不住的发抖变得更加无法控制。她终于承受不了他的视线,垂下头,背脊发硬地伏到他胸前。

    “.............请你放开我。”她没有别的办法,唯有恳求他放过她。

    他根本不听她颤抖的请求,手自她的脸颊抚到颈脖,玩味地在她的耳根附近摩挲着。这让她觉得很痒而且颈脖处有点发热的感觉,忍不住闪了一闪。

    “不许躲。”那磁性的声音低低地响起,仿佛有魔力一般,将她的心与身体都陡然镇住。

    她艰难地忍着那种痒到心里去的感觉,不忿地问:“.............你到底想怎样?”

    “.............告诉我,你为么这么怕我?”他重复他的问题,语气却变软许多,那声音在耳边低低地响着,仿佛某种心理暗示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服从。

    吹雪唇动了动,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她初见他的时候还不会这样,但自从他一次又一次对她施加莫名的暴力之后,她就越来越畏惧他。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总提起她对一些可怕的回忆的回想.............那一个令她害怕得自胃里都翻涌上来的过去。

    确实,她不只是畏惧他,她还害怕他背后那个她也不清楚是什么人的影子.............那个将她拐带到某处,尝试要杀死她,现在还逍遥法外的人。但..........这个没有必要告诉他吧?

    “.............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她试图回避这个问题。

    “什么叫做跟我没关系?你现在怕的莫非不是我么?”

    “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话说到一半,她已不敢再往下继续,因他看着她的眸子,已经不悦地眯起来.............他并没有这样的耐性与她讨价还价,若她再浪费他的时间,恐怕他会叫她吃更多的苦头。

    她实在抗不住,只好全招了:“我.............你会令我回想起一个可怕的人..........那个人曾经想要杀死我,我想当时我一定非常恐惧,那种感觉一直留到现在,所以..........”

    “.............想要杀你?”他蹙眉。对了,那次在她家的时候,她似乎说起过这件事,但是奕飞的电话打了过来,谈话被中断了。

    “虽然听起来象讲故事,但那是真的。在我五岁的时候,有一个人把我拐走.............后来妈妈把我找回来了,但是我完全不记得当时的事情。后来,就是那次你在我家的时候..........我突然记起来,那个人原来曾经想要尝试要我的命,还告诉我,我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应该去死..........”吹雪尝试回想那个黑夜中有闪电的片段,脑中却一阵剧痛袭来,疼得她蹙起眉头,低声呻吟一声。

    他看她的表情并没有任何改变:“那个人现在怎样了?”

    “据妈妈说,因为我什么都记不得,当时没抓到那个人..........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遇上..........”一想到这点,她忍不住打个寒颤。

    亦真的手将她垂在额前的几缕乱发捋至耳后:“你能猜到那个是什么人吗?”

    她皱了皱眉头,因那动作令她觉得很痒.............

    “不知道。连他的脸都不记得了,又怎么可能知道是什么人..........”

    亦真说:“他既说你不该出生,十有*是跟你的身世有关。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背景?”

    吹雪摇头:“我家能有什么背景,不过是能吃饱饭就很满足的普通家庭。”

    “你说过你跟妈妈一起生活,那你爸爸那边是什么情况,你了解吗?”

    吹雪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

    他一瞬间不禁睁大眼睛.............

    “你不知道你的爸爸是谁?”

    “.............妈妈从来没说过,也不准我问。”

    “他还活着吗?”

    吹雪嘴巴张了张,似乎她自己也很想知道。一会儿摇头回答:“不知道。”

    亦真的眼睛闪起莫名的光来:“这实在很耐人寻味..........你妈妈她是做什么职业的?”

    “..........普通的纺织厂女工,虽然在那里很有点年份了,却连线长都不是。”她没有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老实地回答。

    他闻言无声地笑,手抚过她颈脖处的长发。

    “家里的其他亲戚呢?”

    “我没有亲戚。”

    “.............是从来都没有,还是没有来往?”

    他身上不知道什么香味,淡淡的却很好闻。吹雪有点被那个味道吸引,静静地嗅着.............

    “..........不知道,反正从小就没听说过有什么亲戚之类。”

    “换言之,你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咯。从来都没有想过去弄清楚?”

    “很想啊,但是妈妈不说,也不准我问。我没有办法..........”话到一半,她突地意识到自己此时仍被他拦腰拥着,慌忙将手支在自己与他的身体之间,抬头看他:“好了,我已经回答你很多问题了.............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他的唇微微弯起:“你真的讨厌这样?”

    她脸上已是一片火烧的颜色:“当然!你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

    被那双眼眸看得太久,实在很容易被吸住,还是尽快挣脱的好。

    “哦.............若我是你的‘谁’,就可以这样了?”他那种浅笑往深里去了,黑水晶一样的眸子就在她眼前不远处,幽幽地反射着周围的灯光,“那我就变作你的‘谁’好了。”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她不由得一阵心慌,伸手要把他推开,“我已经回答过你的问题了,你现在该放开我了,放开我!”

    “喂,你有没有太得了便宜又卖乖了一点?”他就是不放开她,“多少女人想靠我近一点都做不到,你却对我这样的优待一而再,再二三地做出一副仿佛吃大亏了的样子,实在很讨打知道吗?”

    “谁、谁跟你要过什么优待啦?我叫你放开我!”她面对那张即使微愠也很诱人的俊脸,实在有点不知所措,更想着要从这个钳制中解脱出来,急得满头是汗。

    “笨女人,”他发出警告,“再这么不给我面子,我真的会生气的哦。”

    “..........那你该放开我才对啊!我跟你一点都不熟,你不觉得这样随便搂着人很、很那个吗?”关键是人家不愿意还这样硬来,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们还不熟?”他看她脸红熟得跟苹果一样,乐得笑出声来,“你是我在这个地方以来说话最多的女人了。.............而且你不是一直都在主动找我说话,甚至邀我回你家,还主动拉我去游乐园约会吗?”

    “我..........我哪有..........”她不觉有一点心虚,扁了扁嘴,不敢再凶他了。

    他低头,将额头贴上她的.............

    “你没有主动找我说话,没有邀我去你家,没有硬拉我去游乐园?”

    她不由得想起来自己没事跑去招惹她,结果跟他一起掉进喷水池,*地走回她家,又想起两个人在游乐园手拉着手游玩一天的事情,话再也说不下去了。她睁大眼睛看他长长睫毛下深色的眼珠,脸上都红得发出亮光来。

    的确,虽然很不想承认,跟这个人的牵绊却千丝万缕,甚至她与他之间的回忆,比她与奕飞之间的更多更深刻..........事实上她已欠下他无数金钱与人情,不知道何时才能还得清,想要简单的说一句从此彼此再没有关系,她竟是很理亏的。

    亦真漂亮的眼睛幽幽显现讥诮的光,就在她眼前不远处。

    这是他与奕飞之间最不同的地方..........他一靠近她,一股诱惑的味道就迎面扑来,让她身体里某种沉睡状态的东西不安分地活动起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总会被他这双眼睛摄住,忍不住一直盯着他看..........

    亦真捕捉到了吹雪眼中这一刻的迷失。

    他漂亮的唇弯起一抹轻笑,就一点都不迟疑地捧起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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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啦!

    “啊,对不起。”

    奕飞刚刚走下公共巴士,就被迎面来的一个中年女子撞了一下,肩上的东西瞬间滑了下来,落了一地。那个女子虽撞了他就马上反应过来道歉,却仍步伐不稳,晃了几步要跌倒。

    奕飞见状,顾不得地上的画具,忙扶住她站稳,问:“您还好吗?”

    那卷曲的亚麻色头发下露出她清秀隽丽的面容来,似是有点难以忍耐的疼痛,一时之间蹙眉很深,竟没有力气回答。

    奕飞看到这张脸,不由得睁大眼睛.............

    “花伯母!”

    那女子闻言,艰难地抬起头看一眼奕飞,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下意识地要将他推开。谁知力气不够,反而将自己推了一个趔趄。

    奕飞忙再伸手扶住她:“花伯母,您还好吗?看您的脸色不太..........”

    花缘巧伸手,毫不迟疑地捋开他的手。这一次,她算是站好了,神色也似乎回复了正常,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张有点茫然的俊脸,仅止于不失礼貌地说:“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奕飞见她对自己这样冷淡,也不好勉强,只说:“对不起,伯母,是我失礼了。”就返身收拾地上散落的东西。

    到他收拾好东西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花缘巧的身影。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路那边一会儿,就往一贯要穿过的公园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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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冽的风从客厅半掩的窗子流泻进来,给本是很暖和的屋里增添了一种令人想打冷战的寒意。

    吹雪大大的眼睛显得空洞而绝望,一滴清亮的泪珠已经滑下脸庞。

    她的手伸得直直,手掌上辣辣的感觉仍未散去。

    眼前那张俊逸的脸上印出一片绯红的痕迹,半掩着面孔的刘海下,锐利的眸子正冷冷地盯着她。他没有伸手去抚脸,仿佛她那一巴掌是他该得的交换,甚至他盯着她看的眼中,流露出的并非怒气,而是得逞之后的快意。

    吹雪哆嗦着退了两步,嘴唇颤抖地想说什么,眼睛一眨,泪珠却不争气地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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