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家教-临别礼物

七尾八爪九条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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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泽田纲吉所惦念的京子,现在仍然处在那个和平到不可思议的幻境中。

    “那,那个……魔女大人……”眼睁睁看着白兰消失,笹川京子终于鼓起勇气,将自己的疑问问出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世界,不应该是大家都存在的地方吗?为什么刚才忽然……”

    改名子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两人有着交易的关系,改名子才能够借助外力暂时掌握她的世界。而在京子的世界里,京子就是唯一的法则。尽管白兰说出了那个名字,但当时两人已经处在了【笹川京子の世】中,没有征得京子的同意,白兰就没办法借助法则将她排斥出去。也正是因为白兰对法则并不熟悉、只是有着隐隐的猜测,改名子才能躲过一桩麻烦。

    而像这种有关法则的事情,是不可能随便告诉其他人的。即使说出去了,也不过是徒惹烦恼罢了。改名子暂时还不想被自己的同僚们追杀,于是便转移了话题。

    “比起那个,京子你不是更应该关注一下我们的交易吗?”

    “可是纲君……”

    “需要我展示未来给你看吗?”改名子打断了她,抬手指向前方。水幕般波动的影像从空气中显示出来:“密鲁费奥雷的人已经离开了,白兰也不会再停留太久——虽然不会像你那份记忆中那样,彭格列会轻易地取得胜利,但是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泽田纲吉死亡的几率已经大大减小了。”

    骤然经历了欺骗、背叛、痛悔,又在沉入深渊之前抓住了最后一根希望的稻草……而之后不过是短短的几个小时,逆境就发生了彻底的转变……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令人难以置信。

    眼前的这一切……又真的会发生吗?来历成谜又和白兰是旧识的改名子……笹川京子怔怔地看着眼前出现的画面,下意识地想要抬手触碰。然而她刚刚触摸到那片影像,画面便轰然破碎了。

    不但如此,就连周围的景物也开始褪色,鸟儿的啁啾声消失不见,连原本不时拂过的微风都变得不可察觉……唯一清晰可辨的只有眼前人振袖上的花纹,朱红的颜色组成诡谲的纹路,隐隐地让人移不开视线。

    “呐——考虑时间结束了。”改名子又拍了拍手,“那么现在,你意下如何呢?说出你的愿望,然后来完成这个交易吧。”

    尽管交易在白兰退走的那一刻就已经完成了,【笹川京子】的姓名已经归她所有,然而改名子想要的并不仅仅是这个。笹川京子的命运可以让她在这个世界停留至少六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

    这笔交易看上去很划算,但是同时带来的麻烦也很多……在这个次元所衍生的无数平行世界里,支撑起世界的世界基石都被分割留在了人类手中。而在上一次与白兰交易过后,改名子就已经发现,即使能够得到对方的名字,由于世界基石的存在,【姓名】本身所包含的【命】和【运】会分开……也就是说,即使可以完美地替代对方的身份,那些受到过世界基石影响的人也会认出她的身份,拒绝承认两者之间的羁绊。

    这必定会造成很多麻烦,所以她一直在思考,应当怎样减少这种麻烦。而现在看来,只有让笹川京子主动而且完全地与过去的自己割裂,这种影响才能减至最小。

    不过,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有些话就不必跟她说了。

    而笹川京子完全不知道她的想法,嘴唇嗡动了半晌,才艰难地说道:

    “……我只是,想让纲君活着……”

    没错,一开始的时候是这样的……因为想让纲君活着的愿望太过强烈,才会吸引来可以做交易的魔女……然而后来,不管是因为什么,她的心里还是产生了更多的侥幸……虽然就连她自己也清楚,想要获得更多是不可能的。

    “……只要能让纲君活着,无论是灵魂也好,生命也好……我什么都愿意去做……”京子重复着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深深地低下了头,“只要纲君活着就够了……”

    改名子唇边掠过微笑:“围绕在你身边的并不只是泽田纲吉一个人,但是,亲情、友情、爱情……你到底选择了什么,现在已经做出决断了吧。”

    “……没错,是这样,”京子低下头,握紧手掌,“我在乎纲君,非常非常地在乎……但我又不仅仅在乎这些……同伴们、朋友们还有所有人,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让所有人都好好地活着……”

    改名子垂下眼眸,向前走了一步:“但是,你所支付的代价,并不足以更改这一切。”

    “……所以只能许下这样的愿望。”京子的声音开始颤抖,脸上也不可抑制地带上了难过的表情:“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想,如果纲君还能活着就好了,后来却又忍不住贪心地渴求更多……因为我的错误而失去生命的那些人,并不只是纲君一个,而我却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纲君身上……与其说是真的相信他能做到那些,不如说是出自私心地希望他能做到那些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的自责也能稍微减轻一些……”

    微笑转为了冷笑,改名子再次迫近了一步:“为了减轻自责,才什么都愿意做的吗?”

    “不是因为自责,而是希望一切都能有挽回的余地……”京子失落地道,“但是……听上去很像狡辩吧。这样的我一定很让人讨厌……”

    改名字道:“啊,没错,最让人讨厌的就是你这幅沉迷自责的样子。”

    笹川京子惊讶地抬起了头,却只看到了改名子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错误又如何,自责又如何,已经造成的事实是不可改变的。这个世界只能拥有一个未来,你是要背负愧疚,选择泽田纲吉已死的那个过去,还是打算放下这一切,选择他还活着的未来?”

    过去,和……未来?

    笹川京子没能明白她的意思,困惑地道:“但是……过去和未来,这些不是同时存在的吗?”

    “不是的哟,你只能选择其中一个。”

    快点选择吧……

    “可是……”

    白茫茫的雾气从四面八方升起,将所有景物渲染成灰白。改名子的身影变得模糊,就连声音也飘渺起来:“已死的过去和活着的未来……你究竟选择哪一个?”

    过去,还是未来……

    京子心里升起一抹慌乱,连忙叫道:“我选择未来!”

    改名子反问一句:“不后悔吗?”

    “……不会再后悔了……无论是过去也好,未来也好……我只是想让纲君活着……”京子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泪水却顺着指缝滑落,留下冰凉的痕迹。

    如果不再感到愧疚,过去的一切就不会发生,纲君他们能够拥有新的未来……那么她也可以安心地放下一切,去成佛了吧……

    “如果放下执念就可以的话……谢谢你,魔女大人。”

    ……这种时候,还在道谢吗?

    改名子转过身来,注视着她。橙色的绚烂火炎从京子足底烧起,迅速将她包围起来。扭曲的空气中,少女的身形变得若隐若现——她最后对着改名子鞠了一躬,无声地说了声“谢谢”,火炎便忽然之间加大,却又转瞬间从空气中消失无形。

    到底是天真还是愚蠢,已经分不清楚了……改名子抬起手臂,散发着微光、美丽剔透的菱形水晶从空中落下,恰好落在了她的掌心。

    世界的法则已经发生了改变,周围的景物已经恢复正常,正如她展示给京子看的那样,密鲁费奥雷的人忽然消失,白兰也留下一句话后便离开了这里,彭格列的人却神色凝重地在森林里搜寻,寻找着京子的身影。

    浅橙色的水晶有些烫手,改名子垂下眸,忽然之间改变了主意,从返回次元的通道中步出,出现在年轻的十代目面前:“喂,泽田纲吉……这个给你。”

    还没有从改名子的忽然出现中回过神来,棕发少年呆呆地伸出手,接过她所给的东西:“——这是什么?”

    “临别礼物而已。”改名子说道,忽然露出了一个满怀恶意的笑容,“嘛,另外要说的是,一定要保管好这件东西,不然的话,你就永远都见不到自己的心上人了。”

    “诶诶——?!”被忽然出现又乍然消失的人吓了一跳,泽田纲吉差点把手中的水晶掉下去,手忙脚乱地接了半天,还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京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忽然留下什么临别礼物就消失不见了!”

    笹川了平把指节捏得咯咯作响,露出了一个热情的笑容:“哟,阿纲,来极限地与我对战吧!”

    “什么?!!”泽田纲吉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将水晶塞进了护身符里,“不要冲动啊大哥,事实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橙色的水晶在护身符里闪烁着淡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