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ngelchen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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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桌前,坐了一个极其英俊的男子。棕色的头发凌乱地散在额头,衬衫敞开一大片,胸口有汗珠流下,顺着结实的腹部曲线一路滚落,这一眼,足以迷倒一营涩女郎。

    只不过,那双蓝眼珠子也是绝对的深邃且危险,他眯起了眼睛,顺手抓起书桌上的墨水瓶子,向她砸去,严厉地低喝,

    “滚!”

    吕莛莛被他的粗暴吓到了,本能地想弯腰躲过,可转念一想,又怕声音太大惊动别人。于是伸长了手去捞,没想到,竟然被她眼明手快地接住了。

    开玩笑,这个城堡诡异得很,外面月黑风又高,她的小心脏在一连串的大起大落之后,几近奔溃边缘。好不容易找到个活人,吕莛莛哪肯就这么滚蛋,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反手锁住房门,厚着脸皮耍赖。

    “不滚,打死不滚!”

    他没再说话,而是皱起了一双好看的眉毛,那种暴雨欲来风满楼的神色让她看得头皮发麻,心肝脾肺更是一阵阵地痉挛。

    对方的气场实在太大,她有点扛不住,只得丢盔弃甲,投降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吕莛莛换上一脸讨好的笑容,和颜悦色地向他走近,声情并茂地求情,

    “哎哎,你先别生气呀,其实,我也不想半夜三更叨唠你。可是,我确实遇到了点麻烦,反正你也没睡,就当帮个……”

    说到一半,她突然停止了,一双眼睛在他下身游移。他只穿了一条短裤,那个部位性感而强大。大哥,小撸怡情大撸伤身樯橹灰飞烟灭啊!!

    but,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

    他右腿膝盖以下部分竟是假肢!

    看见她目光中的闪烁,他冷哼了声,转开脸,语气刻薄地道,“看到了是吧?那么你是害怕,失望,还是怜悯?”

    吕莛莛根本没留意他话中的讽刺,蹲下身体,伸手敲了下他的假腿。手感过硬,声音清脆,铁定不是硅胶。塑料吗?

    哦哦哦,真不可思议,没想到这个年代就已经发明假肢了,人类的智慧真是无穷无尽,让人不可小觑啊!

    见她对着自己的腿摸了又摸,修养再好的人,也忍无可忍了,他一把捏住她的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手很大,却没什么温度,被他握着,凉到心底。吕莛莛挣了下,道,“我大学是学机械的,两年级的时候曾在假肢制造厂里实习了一个暑假……话说,你这条假腿的质量真心不错,是哪家厂商生产的?”

    被她这么一堵,他登时无语了。

    “这是塑胶的吧。其实,从质量上来说,还是硅胶的好,不含双酚a。女人隆胸、婴儿奶嘴的首选材料,完全没有毒副作用,也不容易致癌。”

    “……”

    得不到回答,她又问,“你的腿是被炸伤的?”

    他的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没有战争,是天生的!”

    “咦?小儿麻痹症?”

    他选择沉默。

    想她吕莛莛上辈子矮胖戳,总被当成半残废,这种遭人歧视的滋味确实不好受。拍了下他的假肢,她抬头露齿一笑,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没什么好自卑的啊,先生。”

    不等他回答,她又道,“身残志不残,令人敬佩。身残智也残,那才可悲啊!”

    他一怔,“你的意思是我该为自己不是智障而喝一杯?”

    他是反讽,可她却没听出来,眼睛一亮,“有酒?”

    “没有。”

    她的希望就如同烛火,扑的一声,灭了。

    今晚,他说的话比过去任何一天加起来都要多得多,而这样的耐心终于还是走到了尽头,他敲了敲书桌,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好了,女士,我要休息了。”

    吕莛莛点点头,向后退了一步,道,“嗯,你睡吧。我借你房间一个小角落,天亮就走。”

    闻言,他的眉头又拧成了一团,怒气在眉宇间隐现。

    见他脸色不佳,她赶紧拍胸脯发誓,“放心,这是你的床,我不会要求你发扬绅士风度,把它让给我的。我睡觉也不打呼,保证你连我的存在都感受不到。”

    高高在上的身份与头衔让他平日里备受尊重,只要皱个眉,不必发火或者大声叫喊,就能让人感到威胁和压迫。所以,没人敢挑战他的威信,拂逆他的意思,和他对着干。可是今天,还真就碰到这么一个人,让他的克制力一再完蛋,肺部充满了怒火。

    他站起来,修长的身形立即在她脸上投下了阴影,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向前倾,一字一句地道,“回到你的房间,你刚才的冒失无礼,我不予以追究。”

    他的声音是出奇的轻柔,但他知道,这回自己是真的动怒了。在这动荡的世界,以他的身份,捏死一个无足轻重的外国人,易如反掌。

    吕莛莛倒是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糟,只是觉得这家伙看上去一表人才,骨子里却挺蛮横的,而且还臭屁。

    心里有些不服,学着他的样子,也向前一探,道,“好吧,实话告诉你,这里那么绕,姑娘我找不到房间了。要么,你让我借住一宿;要么,你送我回去。”

    他什么话也没说,不甚温柔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被扯痛伤口,她不由低叫了声,想甩开他的手。他没松手,倒是放松了一点劲道,虽然右腿是假肢,却并不影响他的行动。

    拉开房门,他拽着她的手走了出去,一路大跨步,吕莛莛险些跟不上。走到走廊的另一端,他敲了敲门。

    她盯着他的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这是想干嘛?

    这一动,衬衫贴在他的背脊上,隐隐露出倒三角的形状,看得吕莛莛心痒痒。她不由舔了下嘴唇,大叹一声,眼前这只真是秀色可餐哇!

    脑袋里正神游太虚,这时,房门那头传来了睡意朦胧的回答,“谁啊?”

    “是我。”他沉稳地道。

    安静了一会儿,随即响起惊慌失措的碰撞声,听上去像是有人掉下了床,慌乱的声音再度追来,“殿下?”

    他皱了下眉头,还没开口回复,门就被打开了。一个穿着睡衣,带着睡帽的年轻人跌跌冲冲地跑了出来,抬头一看,站在外面的人果然是普法茨。自己已经够狼狈了,可没想到对方比他更糟糕。

    普法茨上身衣服凌乱,下身只穿了一条短裤,手上拽着个女孩,两人拉扯的模样不让人想歪都不行。这么不体面的亲王殿下,还是第一次见到,西斯吓一跳,觉得自己大概还在梦游。打量了眼普法茨,又将视线转移到那女孩身上。

    这,这不是路边捡回来的那个姑娘?前几天受伤昏迷着,今天醒了?

    西斯憋了一肚子的疑问,可又不敢问,撞见普法茨两道阴沉沉的目光,心肝一跳,忙低下头,问,“殿下,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普法茨将吕莛莛推给他,道,“带她回自己的房间。”

    西斯听了,顿时愁眉苦脸地小声反驳,“可我并不知道,她住哪个房间。”

    “那就随便找个。”

    我没钥匙啊!

    普法茨语气不佳,一张脸臭的赛过阴沟,西斯哪还有胆量推辞,只得连声应道,“我,我会处理的。您放心。”

    普法茨点了下头,玻璃弹珠似的的眼睛扫过吕莛莛,丢下这个大包袱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西斯一脸愁容地望着眼前的女孩,无奈地摊了摊手,道,“要不然,你在我这凑合一个晚上吧?”

    吕莛莛跟着他走了进去,房间不大,也没有书桌,只有靠窗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床,和楼下的格局类似。

    将自己的床收拾了下,他转身,对吕莛莛缅甸地笑笑,道,“你睡床,我打地铺。”

    这么一说,吕莛莛反而不好意思了,“这是你的房间,我在角落里靠一下,反正天就亮……”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急冲冲地打断,“不行不行。你是女孩子,又受了伤,要是让你睡地板,太没绅士风度了。”

    见他说得一本正经,吕莛莛不由噗嗤一笑,顿时对这个简朴老实的邻家大男孩心生好感。

    望着她的笑容,西斯怔了怔,不解地问,“你笑什么呀?”

    “你可真绅士。”

    被赞美了,西斯脸色赧红,谦逊地道,“我只是个粗鄙的下人,普法茨殿下才是真正的贵族绅士。”

    听他主动提起这个人,她禁不住心底的好奇,接过话头,问,“听你叫他殿下,那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是普鲁士王国普法茨州的世袭亲王。”

    “年纪轻轻,就继承爵位,前途无量啊。”

    “他成为亲王的时候,才十岁。”

    “皇帝的亲弟弟?”

    “那倒不是。和德皇威廉姆斯陛下没有血缘关系,不过,在俾斯麦统一德国前,他们家族曾是普法茨地区名震一方的统领。”

    对欧洲历史木有了解,吕莛莛听得云里雾里。总而言之,一句话概括,就是此人来头不小,勾搭需谨慎!

    理是这个理,但上辈子吃素到死,这辈子决定改食色性也。一个名副其实的高富帅摆在眼前,就算吃不到肉,至少闻个肉香,也不枉费她穿越此行。

    西斯移开烛台,在窗台下搭了个小铺子,见他的手臂上缠着纱布,斑斑驳驳的,她问,“你的手怎么了?”

    “卸马车的时候,不小心被木刺扎到了,不碍事。”他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吕莛莛也没上心,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问,“那普法茨成家了没?”

    西斯摇头,“殿下性格严谨,不近女色,平时也不爱说话。虽然他位高权重,可相识相好的贵族家庭不敢贸贸然将女儿嫁过来。”

    “这是为什么?”

    “因为,因为……”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慢吞吞地道,“他们认为殿下喜好男风,是个同性恋者。”

    “原来如此!”她恍然大悟,原来是基佬啊。

    西斯迫切地替主人辩解,“当然不是这么回事,殿下只是待人冷漠。据说,二十年前,发生过一场大变故,他得了重病差点没命,病愈后就变得沉默寡言。在舞会上,大半女眷都带着爱慕的眼光看向他,巴结不上,又想引起他注意,于是就散播各种流言中伤。谁知,我们殿下根本不以为然,也不出面解释。以讹传讹,明明没的事,说多了反倒变成有这么一回事了。”

    “这场病和他的腿有关吧?”

    西斯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是啊。不过,殿下是个很争强好胜的人。虽然一条腿残废……但他还是去参了军。他的叔父在军队中当高官,以他的身份,随便一句话,就能轻松毕业,并且获得军衔。可是,殿下为了不走裙带关系,偷偷跑去几百公里外的萨克森州,在没人认识的军校里,和平民百姓一起吃苦受训。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要隐姓埋名当个普通人,是很难做到的。所以,他不但对别人冷酷,更是严于律己。”

    见他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吕莛莛不由笑他,“你很崇拜他啊。”

    西斯脸上又是一红,道,“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大家都抱怨他古板得不近人情,但我觉得除此之外,他处事还挺公正的。能为他服务是我的荣幸,只可惜时间不长,算上今年也只是第三年。”

    她了然地点头,但凡天下牛逼的人都有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狂霸拽。

    话锋一转,“你们是荷兰人?”

    “不是,是德国人。”他又补充了句,“普法茨州在德国和荷兰相邻的地方,但属于德国地界。”

    “对哦,普鲁士王国是德国的前身。”她敲了敲额头,干笑两声掩饰。上辈子历史地理学了就扔,要问她黑龙江在哪里,还好说。至于莱茵神马的,是完全没概念。

    西斯见她困惑,索性将自己所知的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自1871年俾斯麦采取小德意志方案,统一普鲁士、莱茵州、普法茨州、萨克森州和巴伐利亚州后,才有了德国这个词。”

    “哦哦,”嘴里应着,心里却在腹诽,这么多外国地名,记得住就见鬼了。撇开历史这个宏大的话题,她问,“你既然是德国人,怎么和我说荷兰语呢?”

    “没有啊,我们一直在说德语。”

    听他这么说,吕莛莛一下子惊愕了,擦,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学霸吗?

    “你荷兰语和德语说的那么好,一定是在边境上长大的吧?我们住在两国边界的人一般双语都会。”

    他的话让她心念一动,沉默了会儿,又问,“那你们跑来荷兰做什么?”

    “普法茨殿下受邀来参加舞会。”

    “什么舞会?”

    “是他表弟昂斯海姆殿下举办的,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呆几天?”

    “最多一个星期。去年呆了五天。”

    “然后?”

    “打道回府。”

    “那我呢?他有没有说过怎么安排我?”

    “这倒没有。”西斯摇了摇头,随即又问,“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没有打算,走一步算一步。”这话说得有点可怜,可也是不争的事实。穿越前,她吕莛莛就是孑然一身,穿越后,还是这样!

    瞧她脸上浮现出落寞的神情,西斯头脑一晕,一些话没细想就脱口而出,“你想跟着我们吗?”

    闻言,吕莛莛连忙点头。不管她现在是什么身份,总得找个栖身的地方。与其一个人带着一身伤闯荡江湖,还不如跟着这位冰山王子,混一天是一天。

    “那我找机会和殿下说说。”见她眉宇间带着期待,西斯这才意识到自己把话说得太满,忙又道,“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殿下是个很有主见的人,除非他自己同意,否则谁也说服不了他。”

    从刚才的接触,她也意识到了这点,吕莛莛有些失望,却也无奈。不过,退一万步来说,幸好,他们要在这呆上一个星期,还有时间让她想想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