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ngelchen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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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双脚,穿着精美的黑色皮鞋。

    吕莛莛心头一跳,立即抬起头,然后便瞧见了裙摆上的珍珠和鳞片,再向上……一张面目全非的脸,眼窝处两个惊心动魄的血洞,已被飞禽啄食得完全辨别不出原貌了。

    卧槽啊!太重口了吧!

    这副尊容,看得吕莛莛一阵恶寒,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连头发都竖起来了好几根。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这么恶心的尸体,这回是真被吓呆了,她连打了好几个冷颤。心里恐惧得要命,可一双眼睛却像是着了魔似的,怎么也离不开那里。

    普法茨在底下看不见,但听她刚才叫得尖厉,而现在又站着一动不动,知道情况不对。他用力拍了拍楼梯,语气生硬地命令,“快下来,听见没有?”

    他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吕莛莛迅速回了神,手忙脚乱地想退下来。慌忙中,不料脚下踏空一格,失足从扶梯上摔了下来。

    见状,普法茨下意识伸手接住她,这一举动不符合他的本性,但他确实这么做了。

    吕莛莛跌进他的怀里,一脸惊魂未定,此时此刻根本想不到自己的模样有多狼狈。她睁圆一双眼睛万分惊恐地瞪着他,语无伦次地叫道,“是,是莉亚,被,被乌鸦吃了!”

    他扫了她一眼,眉峰一扬,凉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小姐,你能先松手吗?”

    听他这么说,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惊慌失措下,正死命地拽着他的脖子。她急忙松开手,站直身体,咽了口口水,一字一顿地道,“我看见尸体了。”

    普法茨是个极其冷静的男人,脸上并未露出过多的表情,顺着楼梯爬上去查看了一下,问,“你怎么确定她就是莉亚?”

    吕莛莛深呼吸了下,让自己镇定下来,解释道,“因为她的裙子,是她失踪前穿的。”

    普法茨从楼梯上下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他轻声道了句,“必须通知肖恩。”

    “怎么通知?”

    他没回答,从地上捡来几根粗壮的树干,走到火堆前将其一一点燃。再次爬上扶梯,借着高度,用力向外抛出去。火把在空中转了几个连滚翻,划出一道半圆形的抛物线,稳稳当当地飞出马厩,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不远处的玫瑰园里。

    为了让玫瑰花开得娇艳,园丁们使用了掺杂了化学元素的肥料,一经加热,精致的花圃立即被点燃了。这个办法虽然极端,却很有用,滔天的火光很快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望着他沉静的脸,吕莛莛突然问了句不相干的话,“你知道摩门教吗?”

    “听说过一点。”

    “如果有人被揭发是摩门教的教徒,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取决于这人处于什么样的社会地位。”

    她眼珠子一转,试探地道,“像是西蒙那样的。”

    “被上层阶级排挤,他的事业和声誉都会受到影响。”

    吕莛莛追问,“有多严重?”

    “身败名裂也是有可能的……这是一个信仰世界。”

    所以当莉亚得知这个秘密时,他惊恐之下,动了杀机?

    沉默了一会儿,她又问,“肖恩是不是好男风。”

    听见这个问题,普法茨不由扬起了眉头,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我看不像,不过,世事难预料。”

    他微微扬起嘴唇,冷笑,“也许。但你说的这点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这么说,肖恩和西蒙是基佬,莉亚以此威胁西蒙的假设不成立。那她到底掌握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最后证实不成反而被灭了口呢?

    等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马厩的锁被人打开,肖恩气急败坏地一步跨了进来,进门就嚷,“是什么火烧眉毛的事,非得烧我的玫瑰花圃?回去后我老爹非宰了我不可!”

    普法茨辞简义赅地丢下个重磅炸弹,“莉亚死了。”

    吕莛莛在旁补充了句,“死无全尸。”

    “什么?”肖恩脸上难掩惊讶。

    吕莛莛伸手向上指了指,肖恩抬起头,目光跟着望过去。火光摇曳,只见一双女人的脚当空晃荡,看上去有够诡异。

    肖恩吓一跳,心情浮躁地拉松领结,低声诅咒了句,“开什么玩笑?”

    “这不是玩笑,是谋杀。”见两人的目光投向自己,她无辜地耸肩,“被吊这么高,难道是自杀?”

    肖恩问,“现在怎么办?”

    “报警。”普法茨。

    “现在?”肖恩。

    “等天亮。”普法茨。

    肖恩明显松了口气,让管家叫来几个可靠的人,终于将可怜的莉亚从树上释放了下来。几个人在那里手忙脚乱地弄安置尸体,吕莛莛走到树下,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望向大树。

    从这里数上去有十来米,相当于3层的楼房了,没事把尸体吊那么高喂鸟,这凶手的大脑回路有异于众啊。

    身边有风带过,回头一看,是普法茨。

    “怎么?有发现?”

    “我在想凶手是怎么把她吊上去的。”

    “梯子。”

    她摇头,“带着一个尸体,要爬那么高,没那么容易。”

    沉默了一会儿,找不到答案,也就不去想了。

    刚回神,就听见肖恩在吩咐仆人把尸体弄走。他一脸嫌恶,斜着眼睛都不愿再多看一眼,眼底瞧不见半分伤悲之意。

    她忍不住哼了声,“真绝情。”

    听到她的嘲讽,肖恩不以为然地反驳了一句,“我是个正常男人,又没有恋尸癖,人都死成这样了,还将她留在这作甚?观赏啊?”

    “可以验尸,难道你不想知道她的死因?”

    闻言,肖恩撩了一下头发,露出个风情万种的笑容,“这些事嘛,就交给警察去处理,我何必去操这心。”

    是啊,你不操心操其他地方去了。

    两人拌了几句嘴,普法茨的声音再度插进来,“明天差人去最近的火车站发个电报,让警局尽快派人过来。”

    吕莛莛听了,问道,“电报?没有电话吗?”

    肖恩解释,“这里长期空置着,而且地处偏僻,没有电线联通,所以没按。”

    “发了电报,警察多久会来?”

    “一来一去,快则3天,慢的话一个星期都有可能。”

    “我天,到时候尸体都烂了!”

    肖恩问,“不然怎么办?”

    “当然是在舞会结束前,想办法抓住真凶绳之以法。”吕莛莛。

    “谁来抓?”肖恩。

    她不害臊地毛遂自荐,“窝。”

    “你?”他狐疑地望向她。

    见他露出不置信的目光,吕莛莛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脯,道,“其实窝真正的名字是嘎嘎.福尔摩斯。”

    一直站在一边沉默的普法茨突然插了一句进来,“夏洛克.福尔摩斯只是柯南杜撰的一个角色。”

    “……”

    真的咩?涨姿势了,一直以为神探福尔摩斯是真实存在的一个历史人物。

    肖恩白了她一眼,嘴上没说话,可那表情分明在说,别胡闹,爷没这心情陪你玩。

    吕莛莛不和他啰嗦,直接上锤子, “昨天下午 2-3点的时候,莉亚和西蒙在图书馆起过争执,3点的时候,莉亚让露易瑟陪她去证实一个秘密。4点多的时候,我路过马厩,碰到西蒙。7点的时候,开始舞会。很有可能……莉亚在3-4点的时候,就已经遇害了。这当中有两个疑点:一,莉亚要去证实一个什么秘密?二,那个时间点,西蒙为什么会出现在马厩?”

    她一口气说完,然后眨着眼睛望向两人,“怎样?有什么逻辑错误吗?”

    肖恩摇头,“我完全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不和智硬人士浪费时间,于是她又将目光转移到普法茨身上。

    “你在怀疑西蒙。”这不是一句疑问,而是肯定。

    吕莛莛不答反问,“你不觉得他同时出现在这几个时间段里,很可疑吗?”

    “证据不足。”他转身向外走去,“就算警察来,也是这句话。”

    “可是……”她追了上去。

    “除非,你能收集到更有说服力的证据直接指证他。”

    她顺着他的话,拍着胸脯,豪气万丈地保证,“给我便宜之权,我来帮你查个水落石出。”

    普法茨脚步一滞,问,“你打算怎么查?”

    她差点一头撞上去,站稳脚跟后,道,“先让安德鲁医生过来验尸,查出死因,并确定死亡时间。”

    “之后?”

    “调查西蒙。确定他是否真是摩门教的教徒,有否犯案动机。当然,目标不能只锁定一个人,所以,我建议盘问城堡里所有人昨天下午的行踪,用排除法一一去掉有不在场证明的人,缩小范围。”

    肖恩不满地叫道,“这样你会吓到我的贵宾的。”

    “他们知道有人死亡,迟早会受到惊吓,除非你打算装作若无其事地让她继续吊在这里,直到被乌鸦吃剩成一具白骨……”

    肖恩听得头皮发麻,伸手挥了挥,不耐烦地打断,“行了,别说了!”

    普法茨转过身,向她踏近一步,道,“三天。”

    “什么三天?”

    “你想插手这事,可以。不过条件是,三天内给我们一个答案。”

    他的话带着一股威胁,让她不由自主地退后,“如果给不出呢?”

    “那你就和自由道别。”

    她思绪一转,立即明白了他的想法,叫道,“你想让我背黑锅?凭什么?我只是好心帮你们……”

    他伸手点了下她的领口,凑近脸庞,截住她的话茬低声说道,“资本家都是没心没肺的自私鬼,家族利益永远摆第一。这句是你自己说的,而我……只是用行动证实你的猜测。”

    她一怔,“你在耍我。”

    “显然不是。”

    两人对视一眼,那双玻璃弹珠似的眼睛阴沉且深邃,让人看不透。

    吕莛莛沉默。身为卷福的忠实铁粉,经历凶杀案,忍不住想乘机过一把神探瘾。没想到一不留神,居然掉进别人挖好的坑里,引火烧身了。

    其实,普法茨的如意算盘不难猜测,警察最早快要三天后才能到达。舞会一结束,到时便没有留客人下来的理由,大家都鸟兽散了还查个屁,这桩案子多数要不了了之。警方可以将此归入悬案,但肖恩家族却难逃其咎。活生生的人跑来参加盛宴,半路出了这种事,总要给个说法。

    有动机杀人的背景殷实,得罪不起,只有她吕莛莛来历不明,最佳垫背。不过,他也没赶尽杀绝,如果不想倒这个霉,那就在三天内找出真凶,缉拿归案。

    真是算的一本好帐!

    她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道,“谢谢殿下赏我一次机会。”

    普法茨扬眉,“想明白就好。”

    肖恩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在旁边叫道,“谁能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