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章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

萧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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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倒是不以为意地扯了扯嘴角,反过来问道:“就是不知道这副皮相是否吸引到了悠舒你?若是吸引不到你,那这副皮囊,不要也罢,嗯?”那个微微上翘的语音,勾得人心神不耐。

    我撇撇嘴,瞪了他一眼,“还贫嘴,早些用了膳,去歇息会儿,若是再有什么事儿找你,也不怕精神不好。”这两日明显的可以感受到,随着他的好日子的到来,邺京的气氛倒是紧张了不少,至于这次来使有哪些人,还真是没有注意过。

    “悠舒,真的不去么?他的大婚宴,你不去么?”慕清放下手中的玉箸,正眼看着我,几乎是郑重地在问我,像是在求得我的承诺,这样的清让我有几分心疼。

    我随之放下玉箸,正面对着他,轻声却不失坚定地说着:“清,请你相信我,虽说现在我对他还有几分念想,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后这几分念想也不会存在,我在尽我的全力爱上你。”相信我,经历了茶馆那夜,我的心已经开始枯萎了,怎么还会爱着他。

    慕清听后微微一笑,“我只是在担心,或者说,在他的面前,我向来是没有什么信心的。”

    我心里有些酸涩,慕醉能力卓越,也许在世人的眼里,他这个终日里舞文弄墨的王子没有什么多大的用处,“清,你是独一无二的,以后在我的心里,也会是独一无二的。”只是这个时候,我没有想到,一语成谶,慕清在我的心里真的变成了独一无二。

    用过膳后,懒懒地蜷在榻上不愿动一分一毫,许是春日逐渐到来,人也是变得懒惰了,总想着待在房间里看看书,练练字。先前在扇坊里倒是没有人来扰我,乐得清闲,除了风影有些时候会来说些扇坊的事。明着里弄影担着掌柜的担子,不过具体的事情,都是风影在看着。那样的风雅的地方,在我心里,不啻于另一个琴玉瑟香堂的存在,算是一个庇护所。

    “怎么了,刚用完膳就躺着,仔细积了食,起来,随我出去逛逛。”慕清扶起我,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披风帮我穿上,“若真是累得厉害,再回来歇息也不迟。”

    我懒得多费什么口舌,索性由着他折腾,随他上了马车,“要去哪里,不是好地方,可不去哦?”伴着马车摇摇晃晃地往前走,我依着慕清,有些困倦。

    “嗯,好地方。”他细心地替我拢好披风,嗓音中带着些淡笑,“嗯,昨天在侯府里做了些什么,累成这等模样?还是想到以后要成为侯府主人了,心潮澎湃地睡不着,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了一夜?”

    我蹭了蹭他的衣襟,软着声音道:“对呀,我就是想想,以后要怎么做,才能管得住夫君不纳妾,不出去鬼混。唔,清,你以后会不会,会不会妻妾成群,然后就不要我了?”对我来说,慕清的角色是相守一生的伴侣,是我在最绝望时候,拉我出泥潭的人,是我的浮木。也许失去了他,从此沉溺在海里也未可知。

    他揽着我,轻轻抚着我的后背,淡然地说着:“那你可就要看好本侯了,免得到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不过,我倒是不介意你提前行使侯爷夫人的权利,怎么样,要不要?”

    明明是那么淡然的口气,偏偏我还从里面听出了一丝小心翼翼,不由得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贫嘴,我才不要。”知道他是在勾着我说话,免得我一犯困便睡过去了,对身体不好。“清,昨天廖叔跟我说了,绛雪轩,我很喜欢。若是可以,倒是希望能名正言顺的住进去,也免得你担心个不停。可是,他不同意……”

    他抚着我的手顿了顿,良久,久到我有些惴惴不安的抬头看他,“没关系,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去办。”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是我还是从他的眸子里看出了些什么。

    我依旧靠回去,“清,我们不求他,好不好?他哪里会同意?要我说,你直接去找诗大人提亲倒是比跟他说靠谱得多。”深知慕醉无法让人理解的针对慕清,估计换了慕清去说,也指不定比我好到哪里去,更何况他的本意是要将我送去和亲的,这样的情况不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怎么会允许?!

    “别担心,办法都是人想的。我的脑子也不笨,想着想着,说不准办法就有了。”慕清倒是低声笑了出来,“反而是我,没想到你这么急着想要嫁进侯府,嗯?”

    这么两天的时间,发现他整个人越来越勾人了,“才不是!”

    这么聊着聊着,便到了地方,掀起了帘子,看了看,有些惊讶道:“你果然是寻了个好地方。”

    一眼望去,那郁郁葱葱的竹子蔓延着,直到山顶。被慕清扶着沿着台阶开始往上面走着,一路上可以闻到翠竹的清香。

    “看你闷在屋子里,想着带你出来散散心,小心脚下。”

    “我又不是瓷娃娃,再说了,受伤的是左手,也已经痊愈了,这几步还是能走的。”

    “让你小心些总是好的,磕着碰着,疼的还是自己。都说让你小心一些了,怎么还险些摔倒?”

    “嗯,谁让你不停地说话,絮絮叨叨地,我分神了。”不厚道的将责任都推到他身上。

    不过等了许久却不见他再说些什么,抬头却望见一名男子站在上方的台阶处,不偏不倚,正正好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因为逆着光,看不清是谁,不过看得出来,整个人身上的气势倒是不假。

    待他缓步往下走时,借着光,终于看清了他,一袭淡紫色的柔缎袍子,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高束着冠发,眼角上扬,显出几分妩媚,微勾着嘴角,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惹人反感,那冰冷的眸子看上去似乎能一眼看透人内心的想法,他——是个危险的人物。

    我略微后退了半步,似乎再退半步,便会从那台阶上摔下去,“清……”

    “没事。”慕清紧了紧揽着我的手,偏过头去看着那名男子,“墨相也这么好的兴致,到这东山上散心?”

    听慕清开了口,我才恍然觉悟,那是南昭的丞相!据说是个惊才艳艳的男子,相貌亦是绝佳,倒是没想到烈夙王大婚,南昭会派了他过来,真是让人惊讶。按照南昭现在的局势,他不在南昭稳定朝野,却跑来了烈夙,那只能说明,烈夙有他或者南昭想要的东西。

    “看来公主是想起来在下是何人了,”他对着我微微一笑,不搭慕清的话,反倒是盯着我,只是那笑容看上去,于我来说,有些像看到猎物的模样,“这东山的景致倒是不错,不过公主与侯爷生在邺京,长在邺京,想必是对这东山的景致早便烂熟于心了吧,倒是熙卖弄了。”

    我定了定心神,才抬头道:“墨相真是说笑了,悠舒甚少出宫,这东山尚是第一次来。看您已然下山,冒昧地问一句,觉得烈夙风景好么?”抬首掩唇笑了笑,一国之相,怎么说慕醉的大礼也不应该是他来啊,而两国之间唯一有交集的便是权力的追逐,尽管安痕灏快要不行了,至于冥隐能不能救回他,尽了人事,那便听天命吧。

    “烈夙王大婚也要有些日子,熙趁着这次来使,还想着多留些日子,只是不想公主便要问熙的归期了。说实话,熙实实在在的觉得有些难为情了呢。”墨熙明明一句轻佻的话,但听上去却觉得有些寒冷,真是个表里不一的男人。

    慕清转头看着我,拢了拢披风,才开口道:“墨相若是喜爱烈夙的景致,观赏一时也不是不可,只是,墨相你终归属于南昭重臣,南昭一日没有墨相,想必谁都不会安心。你说呢,墨相?”

    他倒是不介意慕清的话,反而说着:“侯爷这么一说,熙还真像是感到南昭非我不可,如此一来,恐怕熙不早日回朝,自身都觉得有罪了。时辰不早了,熙还有些事,先走一步了。”他往下走了两个台阶,又回头说道:“公主,后会有期。”

    在他临走的那一眼里,我分明看到了他对我的占有欲,那种势在必得的样子让我打了一个冷颤,他太危险了。

    “怎么了,是出来前衣裳穿少了么?怎么在打颤?”慕清将我抱在怀里,抚着背后的发丝,“若是冷得厉害,那咱们先回去吧,这地方也不会跑了,下次再来也没有什么大碍,悠舒,悠舒?”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几乎没有听见慕清的言语,等到我慢慢平静下来,才开口道:“那个男人太危险了,让我有种窒息的感觉,清,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心里的不安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渐渐感到腹部有些疼痛,一抽一抽的,“清,我们回去吧,回去。”

    “悠舒,悠舒,你怎么了,嗯?说话!”慕清看着我,眼里似乎有些明了,“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怎么会让他伤害到你?我们现在回去,你休息休息,怎么样?”

    我木讷地任慕清抱着往马车边走去,“清,疼……疼……”觉得小腹处的抽疼越来越难忍,我出声告诉慕清,不过在看到慕清焦急的神色后,又觉得他似乎早就知道我身体不适了,急着赶回去想必也是为了早些请大夫看看。

    “我知道,我知道,再等一会儿,嗯?”慕清看着那马车,咬了咬牙,一掠身,便让我觉得似乎是……轻功?“不要惊讶,父王在我幼时为了防止我受伤,让人教了些功夫,平日里不说只是觉得没必要惹来麻烦。”

    我心里一酸,似乎觉得腹部的抽痛好了些,笑了笑,有些苦涩,慕诗雪,你何德何能让他这样的人为你做了这么多?明明隐而不露,却为了你,这样的清……

    待到了侯府,整个人已经晕晕乎乎的,只剩下腹部还在抽疼,“清,清……”似乎这样子喊着他的名字,就能觉得好受些,就能再忍一忍。

    “我在,等一等,大夫就要到了,嗯?”慕清将我放在床榻上,紧握住我的手,而平日里白皙的手上已经被我掐出几道红印,有的甚至已经渗出血丝,“大夫呢,怎么还没到?”

    “清……清,你放手,要不……点了我的睡穴,这样会好受些。”慕清一直不忍的神色,直到看见我的唇角溢出血丝,生怕我咬到唇舌,才下手点了我的睡穴。

    醒来时,觉得腹部没有那么的疼,屋里有些昏暗的光让我不至于觉得很刺眼,待适应了这一份光明,挣扎着靠着床栏坐起,却觉得有些虚脱,看了一眼屋里,没有人,连平素侍候在旁、寸步不离的翠儿也不在。耳边传来的是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沉闷不止的雷声,今年的第一场春雨呢,是不是这预示着什么希望?

    喘了口气,坐在床上,想着起先那阵疼痛,不由得还心有余悸,一个晃神,失手砸了床边的象牙镂花圆镜,一声闷响过后,除了雨声还是安静,让我有些许的不习惯。扬声喊了一句:“翠儿?”

    等了许久也不见人过来,想必是有什么事,人不在这院子里。也许是睡了一段时间,只觉得口中干渴,缓慢地下床,挪着小步子往桌边走着,直到坐在软凳上,才松了一口气。探了探茶壶,壶中的茶水已经冰凉,想着春日里寒气尚重,凉茶还是少喝为妙,微叹了口气,缩回了手。

    静坐在桌边等着,许是门未能关紧,有些许风吹了进来,挪着往门边走去,刚要关门,那道闪电划破了黑暗,绛雪轩的院门边立着一个人,映着光细细打量,才蓦地发现似乎是……慕清。

    “清……”我低低地唤着他,苦于体力有些不支,连伞也取不到,更别提送过去了。“清……怎么……”我尚未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了,只言片语都不曾留下,带着一身的落寞。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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