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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舒姝窝在床上闭着眼许久，却一直没有睡着。
听着大门关上的声音，她坐起身来，拿出手机，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elaine打来的，于是回拨过去。
“你早上怎么没来上班呀？”elaine有些着急，“给你打电话都没人接，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头疼，睡过头了。”舒姝情绪还是不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
“你撒谎可不行，以往身体不舒服你从来都不请假的。”
舒姝抚了抚额角，见瞒不过去，只好说见面细谈，“对了，elaine，帮我请一天假。今天我就不去公司了。”
“姝姐姐，你也不看看几点了，现在才来请假，都旷工半天了。”elaine笑嘻嘻地说，俏皮的声音仿佛小鹿在山间奔跑一跃一跃的，“要不是我聪明，早给你请了病假，你这个月的奖金就拜拜啦！”
“elaine妹妹，等这个月发了工资姝姐姐请你吃大餐。”elaine充满活力的声音让舒姝心间的阴霾消散不少。
她起身到厨房，呆呆地倚着门。
桌上的八宝粥已经冷掉了，塑料盖子上布满了水珠，她看了一会儿，轻轻打开，上面的水珠顺着盖子淌下来，冰凉冰凉的。
好似她和他之间，某些被剥离的东西。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粥扔进了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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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舒姝一早来到办公室，照例先去茶水间给自己泡了一杯玫瑰花茶。出来的时候，elaine正好蹦跶着进来。
elaine和她的名字一样，如同一只年幼的小鹿，两只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无辜又可人。
“快讲快讲，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elaine霹雳啪嗒把包包丢在桌子上，又蹬着高跟鞋跑到舒姝面前，支在办公桌前的挡板上开口问：“不会是one night stand结果起不来了吧？”
“比那还惨。”舒姝煞有其事地玩笑道，然后小啜了一口花茶，打开电脑。
“被压着又纵欲了一整天？！”elaine夸张地用手捂了捂嘴，“哪家的猛男体力也太好了吧！”
舒姝几乎一口茶水全喷在了屏幕上，顿时想拆开看看这小姑娘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个结构。
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才说：“简单地说，就是我和一个男人过夜被穆意儒发现了，然后我把他甩了。”
“什么？你和男人上床之后甩了你男友？”elaine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
舒姝连忙捂住elaine的嘴，办公室里已经陆续来了不少人，还好她的位置靠窗，离得远。
“嘘！不是上床，只是单纯地睡觉睡觉！”至于陆禛彦睡在哪儿，她好像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以她的睡姿，他在地上醒来的可能性很大？
舒姝拖着她往茶水间走去，好不容易才把昨天的事情解释清楚。
“你都醉了怎么知道什么都没发生？”elaine抛着媚眼笑说。
“就算醉了醒过来也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吧，”舒姝把手放在嘴边尴尬地咳了咳，说，“不是都说第一次会痛嘛……”
“也是，你也不至于这么迟钝。”随即，elaine又摇头晃脑地说，“抛弃你的旧爱和滥欲的新欢，啧啧，好难抉择啊。”
“都是过去式了，抉择什么。”
穆意儒elaine是见过的，陆禛彦虽然没见过，但是能入舒姝的眼的肯定也长得不赖。于是，她一脸痛惜地看着舒姝，“真是浪费了两个美男子。”
“行啦。我不在的时候上头说什么了没有？”舒姝看了看时间，快到上班的点了，于是示意elaine一起出去。
“哦，对了，昨天总公司发来通知说新总经理下个月就要到任了，让大家都振作振作。还有，那个梁菲菲昨天递了辞职信。还好她抢着争功非要自己一个人做秘密策划，不然我们都要喝西北风去啦！”elaine把头凑到舒姝肩上蹭了蹭，“我觉得呀，咱们一组的新组长候选人里就你最棒，这个位置非你莫属呐！”
“小声点，别得罪了别人。”舒姝捏了捏elaine粉嫩的脸颊提醒道。
“知道啦！”elaine用手做喇叭状靠在舒姝耳边超级轻声地说，“升职了要请客哦！”
舒姝看着她像小鹿一般蹿回办公桌前，不禁笑起来。
梁菲菲是舒姝所在的策划一组的组长，前几天被发现抄袭了国外一个小有名气的广告比赛获奖作品的创意，被客户投诉。业内都知道尼克贝纳最注重广告创意和质量，对于抄袭绝不容忍，好在广告还没出，只是向客户递交了策划，还没造成实质性的影响，所以上头只是劝退了梁菲菲。
舒姝和梁菲菲从小就认识，但关系连一般都算不上，可是遇上这种事情，还是抱有同情的，毕竟她还这么年轻，只是踏错了一步。虽然她是自己辞职的，但是这个行业里藏不住秘密，从国内最好的广告公司出去还能到哪里？
不过，舒姝又想，以她的家庭背景，大概也不愁找不到工作。
另一方面，舒姝又有些雀跃，梁菲菲走后，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会是一组组长的最佳人选。梁菲菲干了两年才当上组长，她才来一年，如果可以上的话……
她不禁开心起来，不过现在想这些都还太早，好好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舒姝打开昨天刚接的案子，查看客户的备注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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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穆意儒分开之后，舒姝忽然觉得回归单身的日子真棒。
白天工作可以全身心投入，再不用时不时看手机，担心错过穆意儒的消息。而晚上的时间也变得自由起来。以前穆意儒总是太忙，下班时间也不固定，她不是在餐厅等他到半夜就是匆忙买菜做好饭给他送过去。这样无止境的日子，她在不知不觉中其实早就累了。
那晚过后，穆意儒只是偶尔发几条短信来，连个电话也没有打来，既然如此，舒姝也全当没看见。
至于陆禛彦，也没有再出现过。
姜淮打电话来的时候，舒姝刚开完小组会议，正在修改广告策划。
她一手握着笔，一手在杂乱的资料堆里翻出震动不停的手机，忙得连来电也来不及看，便一本正经地说：“你好，舒姝。”
“july，帮我查一下今晚的日程安排……约了张先生是吗？能不能推掉？……不行啊？那就没办法了！”姜淮在那头装得跟真的一样。
“你妈又要给你塞相亲对象啦？”舒姝了然地问。
“是啊，已经推了张先生好几次，这次不能再推了。”姜淮好似无可奈何的样子。
话音刚落，手机便易了主，“舒姝啊，我是钟阿姨，田湉回来啦，晚上田叔叔在金玉满堂办了欢迎会，你有空吗？我让淮淮来接你一起过去。你和田湉也好多年没见了吧？”
“妈！我都说了是我的秘书！”
“别装了！”钟雅芝用“我还不知道你的眼神”瞥了儿子一眼。
舒姝见姜淮被识破，转溜着乌黑的眸子，思索了片刻，便笑着接钟雅芝的话，“行啊，钟阿姨，我和姜淮一起去。”
“好的好的。”钟雅芝得了舒姝的话笑眯眯地把手机递还给姜淮。
姜淮连忙把钟雅芝赶出房间，愤愤地说：“姝姝！你难道不知道我妈安的什么心？”
“我知道啊，谁让你那天晚上把我丢给陆禛彦的？你不仁休怪我不义！田湉以前最粘你，现在她从法国留学回来了，你也25了，你们正好可以再！续！前！缘！”
不用说，姜淮也知道电话那头笑得正欢，“姝姝，你是故意的！你忘了我那次被她压得手臂都断了？她简直就是我的灾星。”
小时候，田湉就是个吃货，长得肉乎乎的就像个小包子。有一次她走楼梯时不小心，摔倒压住了走在下面的姜淮，于是他的手臂打了好几个月的石膏。
“那都是小时候了，都说女大十八变，说不定她现在变得可美呢！”舒姝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我五点前要敲定一个策划，然后回家换身衣服，六点半在我家楼下见！就这样，拜！”她勾了勾嘴角，也不给姜淮反驳的机会，立刻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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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堂。vip贵宾包厢。
这里是金玉满堂的最顶层，最高也意味着最尊贵，最……贵！
舒姝撇了撇嘴，她最讨厌这种场合了，到处都是铜臭味，要不是为了整整姜淮，她才不来呢。
挽着姜淮的手臂，舒姝走进包厢，先入眼的是一面古声古色的古代刺绣屏风，屏风前的香槟酒塔垒了整整两米多高。
姜淮砸了砸嘴，“真是土豪！”
舒姝白了他一眼，说：“姜大设计师，咱且不说你接一个单子能堆几个香槟酒塔，浮世里的蓝方都能绕地球一圈了吧？”
“舒小姐，你太浮夸了！”说着姜淮还配上一个风情万种的撩头发的动作。
舒姝一时没忍住，噗嗤地笑出来。这时他们已经转过屏风面对着大堂。这不大不小的笑声引了不少人注目。
“淑女一点，舒小姐，今天你可是我的女伴，我丢不起这脸！”姜淮一本正经地温柔看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儒雅的绅士，明明刚才逗她的就是他。
舒姝也端起淑女的姿态，优雅地对着他笑，然后回头绰约多姿地一招手，“田湉，这里。”
“oh,no！”
听到了身后姜淮凄凉的哀嚎，舒姝满意地扬了扬嘴角。
待到田湉来到他面前，姜淮的表情已经由悲痛彻底变成惊呆了，眼前高挑纤瘦的女孩哪里还有一点小包子的模样。眉目清秀，长发微卷，精致得如芭比娃娃一般。
“姜淮哥哥。”田湉甜甜地喊他。
“……恩。”姜淮的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抖。
舒姝揶揄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对田湉说：“你们先聊，我快饿死了，去拿点吃的啊。”
刚一转身，她就对上了一双含意不善的眸子。
梁菲菲正从远处婀娜多姿地朝她走来，而她手上挽着的居然是穆意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