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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浮世的专属包厢里，姜淮和elaine正吃得津津有味，看到舒姝进来，连忙喊她坐下。
“姝姝快过来，阿淮新请的厨子真的是太棒了！做菜超级好吃的！”elaine兴奋地朝她招招手。
“恩恩的鉴赏菜品的水平非常不错。”姜淮满意地笑着说。
elaine的中文名叫伊恩恩，由于叫的太少，舒姝几乎都要想不起来了，但此刻，她突然觉得似乎这个名字叫起来更加亲近。
她坐到恩恩旁边，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两人，说：“你们俩确实是今天才认识的吧？怎么好像比我还熟的样子……”
“这叫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姜淮得意地舞文弄墨了一番，才让服务员添了一副碗筷，然后挑着眉玩笑道，“怎么？你吃醋啦？”
“怎么可能！”舒姝夸张地做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然后额头上就迎来了姜淮毫不留情的爆栗。
“喂，姜淮！超痛唉！”她不满地揉着自己的额头，“肯定红了啦！怜香惜玉一点好吧！”
姜淮用余光瞄了一下，“没红没红，放心破不了相的。就算破相了，物极则反，说不定就变美了。”
舒姝怒气冲冲地瞪他，“你才长得丑呢，你全家都长得丑。”
姜淮风骚地拨了拨头发，转头对恩恩笑得异常温柔，眼里含着少见的深情，问：“是这样吗？”
恩恩被电得脸上飞起红晕来，羞涩地连连摇头，一回头就对上一双怒斥她见色忘义的双眸。
“真的没红。”恩恩仔细看了看她的额头，然后挽住她，“姝姝姝姝，这么晚才来一定饿了吧。快尝尝，这个师傅能把超简单的菜都做得与众不同，我觉得他一定是退隐江湖已久的‘中华小当家’！”恩恩突然伸出一个拳头到舒姝面前，“快给我点个赞！想象力超丰富有没有！”
舒姝被她这副模样给逗乐了，伸出一根食指点了点她的小粉拳头，于是她的大拇指立刻竖了起来。
“这样也可以？”姜淮在一边看呆了，“天呐，恩恩你一定是传说中的点赞党吧！”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没错，我就是传说中的点赞党！”恩恩一脸严肃又认真地对姜淮说。
“哈哈哈哈，恩恩你真逗！”姜淮忍不住揉了揉恩恩的脸蛋，她好半天才甩开他的两只爪子。
“姝姝，尝尝虎皮青椒吧。我觉得这道做得最好！”恩恩极力向舒姝推荐道。
“她不吃青椒的。”姜淮给两位女士的杯子里满上牛奶。
“啊，为什么啊？青椒、红椒、黄椒之类的彩椒维c含量可高了！”说着，恩恩用手可爱地比了一个“c”。
“谁知道呢，她从小就不喜欢那个味道。”姜淮耸了耸肩，“我觉得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啊。”
“那你为什么不吃葱！葱也没味道啊！”舒姝反诘道。
“好吧好吧，不吃不吃。”姜淮无奈地举白旗，然后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转头对恩恩说，“我之前还以为她转性了，有一段时间她学做菜，一直买青椒，结果害我吃了一整个月的青椒炒肉，还都是试验品！你见过黑色的青椒吗？黑色的！从此之后的三年，我都不敢靠近青椒，你知道吗！？”
舒姝默默地低头扒饭，不愿意回应这个话题，脑海里却浮现出刚刚那个远去的背影。
她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常想起陆禛彦，别人说到一个话题她就能想起他来，连夜晚做梦也时常梦见他。明明他回来后，两人也才见过两三面，可回忆就像是被拔掉了塞子似的，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两人以前在一起的许多场景就像电影胶片一样一张一张地在她脑海里播放，仿佛这中间的五年都不见了。
她真的没想到自己竟能记得这么清楚。
就像青椒。
有一回，她罗列了一大串简单菜品的菜单，蹦跳着扑到他的书桌前，就直接问他，“你想吃哪个菜？”
他从一堆法典里抬起头，随意的用笔尖指了指青椒炒肉，随意地说：“这个吧。”
她蹙了蹙眉，为难地跟他确认：“这个吗？”
“恩。”他清淡地回答，眼神早已回到书上。
她也知道他忙，于是只好闷闷地鼓着腮帮子回到客厅待着，继续钻研菜谱。
就从那天开始，她决定要把青椒炒肉列为厨艺学习中的重要项。可是，不知道上帝在造她的时候，是不是少放了厨艺精湛这一项，以至于她对做菜真的一点天赋都没有。自她第一次将青椒炒成类似黑炭的东西之后，她真是花了不少时间练习才勉强做出这道菜，而且她“实验”过的所有菜里只有这一道可以入口，所以每次和陆禛彦一起在家吃饭的时候，她都要做这一道。到了后来，做饭的阿姨都记得了要给她买好这些食材。
陆禛彦对吃的不怎么挑，吃得多了，次次见到，倒以为这是她爱吃的，完全不记得那是他自己曾经说过的想吃的菜……
“你别光吃米饭啊，”姜淮看着舒姝一直往嘴里送饭，于是不得不开口提醒，“又在想什么事情，先好好吃饭。”
舒姝这才晃过神来，伸出筷子夹了几口石斑鱼，称赞道：“恩，这位师傅做得真好吃。石斑鱼的肉做得这么嫩。”然后尝了尝其他的菜，睁大眼睛连连点头，“姜淮你别试用了，干脆直接把他留下吧。”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见屏幕上闪烁着“婶婶”两字，看了眼正在说话的两人，走到包厢外面接起来。
“姝姝，怎么样？对方合不合你的意？听说看起来很帅的。”婶婶一接通电话就开始问。
“我们没见到啦。”
“你没去？你不会还在想那个穆什么的吧。婶婶之前就告诉过你他不是什么好男人，算命先生都说了他命里桃花太多，你不相信，现在人家都对你这样了，你还念念不忘呢。”婶婶越说越来气，“你赶紧给我认识认识别的男人去，老陷在这里边怎么行。”
“婶婶！跟他没关系，我对他早就没什么了。”舒姝无奈地说，“我去了，是对方没去。”
“啊？你可别骗我。”
“真的，婶婶。”
“真是这样？那我可要去好好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婶婶，算了，我估计对方也不想来吧。”
“这么好的女孩儿都不要，真是他的损失！我去让人介绍更好的给你！”婶婶的护犊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婶婶，过段时间再说吧，我这几个月工作太忙了，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要是去见面了，人家要被我的黑眼圈吓到的。”舒姝略带着撒娇的口吻安抚婶婶。
“这样啊，那就等你先忙完再说吧，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有空多回来坐坐，你别看老爷子总是一副严肃又难以亲近的样子，其实，他很挂念你的。”
舒姝低垂着眼帘，轻轻“嗯”了一声，又和婶婶聊了一会儿家常才挂掉电话。
再回到包厢里，三人边吃边聊就到了十一点。
舒姝想到第二天还要跟一个客户见面，于是决定先回家去。
恩恩也跟着她起身，一脸苦相地抱怨梁菲菲的不厚道，但也只是小声嘟囔，因为她分到的案子比舒姝的少，而且还都是些简单的小案子。
“我送你们回去吧，这么晚了女孩子回去不安全。”姜淮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帮她们开门，还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舒姝撇了撇嘴以示不满，“你之前把我丢给陆禛彦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不安全，而且他还是个男的！”
“他能把你怎么样，是个男人看到你那副样子还有想法的估计就真的是饥不择食了。你也不想想自己喝醉之后是什么德行，没把他怎么着就不错了。”姜淮拍了拍她的头，毫不留情地揭短。
舒姝拉下他的手就要咬，还好他躲得快，“你属狗的啊。”
“我专咬狗！”舒姝怒回。
两人剑拔弩张之际，恩恩却在一边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姜淮去开车的时候，恩恩好似憋了好久，终于憋不住了，说：“姝姝你就不好奇那个消息吗？”
舒姝几乎自动进入了她的频道，想到她说的那个不知算好还是坏的消息，笑嘻嘻地看她，“不好奇呀，反正你不是说明天就知道了嘛。”
“可是，我憋不住了，好想告诉你啊！”
“我知道呀，不过你千万别说出来，我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舒姝俏皮地对着她做鬼脸。
“……”恩恩嘟了小嘴，轻哼了一声，“你一定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