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默然相对

万俟碧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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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休息了三天之后再度启程。因为尉迟翊然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藕粉便让出自己的位置,让他和自家主子待在马车里。

    她与周登坐在外面的车架上,一边看着周围的风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里面的人说话。

    其实也只是她一厢情愿的自言自语,凌落是绝对不会回她一句。尉迟翊然不过是刚认识几天的人,说难听一点,他们不过是偶然相遇在一起,并不是知交好友,能指望上他会搭理藕粉那弄不清头尾的话?

    尉迟翊然看着从上车到现在还是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的人,别说动一下,就连眨一下眼睛都没有,不由得佩服她的定力。简直比那些僧人还要厉害。不要告诉他这位朴素到令人发指的小姐可是在寺庙里长大。

    若答案真是这般,那他非要去看看到底是那件的寺庙如此的苛刻。将一个本该天真浪漫、喜欢打扮的少女变成如此的木讷,实在是一大罪过。那些僧人才是真正的误人子弟,不应该祀奉在佛前。

    “整天这样发呆,对身体不好。你的丫环可是为你担心。”尉迟翊然打破马车的沉闷。外面的人可是鼓足了劲在逗她说话,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天底下没有像她这般的扫兴之人。

    一片的死寂,让外面的藕粉和周登同时叹了一声。当他出声便猜到会有这样的下场。其实他们也知道里面的人是不会应声。哪怕是大少爷和二少爷在外面说话也得不到一丝的回应。他们只是习惯了在她身边说话,不希望她会有回应。

    “翊然公子,小姐不喜欢说话,你就别为难小姐。等小姐愿意和你说话时,自然会说。”藕粉生怕里面的人会动起武来。主子不会武功,甚至连自保能力也没有。翊然公子又是有伤在身。打起来也不会伤着,可是她却不想让两人起争执。

    尉迟翊然冷哼一声,“这般的维护她,却又得到什么?”唇干舌燥也不见那木头人动一下。如今这般大的声响也不曾见她有一丝的动摇。这样的主子值得他们去维护,值得他们去效忠吗?

    “我们从来不求在小姐的身上得到什么。只是想在有生之年成为她的手脚,替她完成要想要完成的事。公子若想要离间我们主仆,大可不必多费唇舌。”一直没有说话的周登沉着声反驳尉迟翊然的话。

    藕粉扬起笑容,“周登说得没错,小姐是无理了一些,任性了一些。但是我还是选择在小姐的身边。顺便告诉翊然公子一件事,在小姐的身边,永远没有正常的事发生。”

    那些事对于没有经历过的人来说是可怕的事,对于自己来说十分的有趣。一开始她还真的有点不适应,必将那种事不是说习惯便习惯的。

    一声马嘶,马车停下来,凌落也回过神来,掀起车帘看着车前的人,“藕粉,怎么了。”没有到目的地也没有到大城镇。在塞外如此荒凉的荒漠见到这么多的人,她可不会认为是为了迎接自己前来。

    “杀人,顺便打劫。小姐在车上睡一觉,这里由我来解决。”藕粉也不客气,从横木下抽出大刀。来得正好,反正自己也闲得慌,动一下身骨倒也算是一个不错的解闷方式。实在是太感谢他们的鼎力协助。

    闻言,凌落默默地放下车帘退回车里,充耳不闻车外传来的惨叫声。藕粉的实力不容置疑,有周登在,那些人无法伤她一根毫毛。不过是谁的动作如此的快?自己才刚到塞外几天便有人来迎接,不让自己怀疑也不行。

    尉迟翊然饶有兴趣听着外面的惨叫声,听这声音,外面的状况还挺壮观的。那个小丫环的确不是小看之人。相比之下这个小姐就明显逊色不少。长相不说,连脾气也是古怪无比,更喜欢发呆,想起事情来简直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车帘被人掀起,还没有看清楚外面的情况,车帘已经放下,马车也再次启程。经过一场剧烈解闷的藕粉发髻有些凌乱,衣裳也沾上灰尘。

    丝毫不在乎自身的不整,笑嘻嘻地将手中的物件塞到凌落的手中,“小姐,这个好看吗?我可是特地拿回来给小姐的。喜欢吗?”

    凌落抚摸着手中的物件,只有指甲大小的楠木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漆黑蝎子。若不是藕粉眼光敏锐恐怕也不会发现如此重要的线索。脸上难得泛起一丝的笑意,落在藕粉的眼中更是惊慌万分,差点没把自己丢出马车。

    从暗格取出笔和纸,写了一句话后将纸和蝎子放在锦囊里递给藕粉。藕粉取出银制哨子唤来信鹰,将锦囊绑在信鹰的腿上。看着它消失在天边才转头问道:“小姐,为什么要送信给二少爷?”不是不喜欢和二少爷通信的吗?

    “没什么,只是不喜欢别人用这种方式来竞争。我讨厌蝎子。”凌落倒也坦白。藕粉也许弄不清那蝎子代表什么。说不定放眼天下,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是对于自己和二位义兄来说,却是心中不得不除之而后快的刺。

    藕粉微微叹了一声,得了,虽不知道蝎子的含义。但自己很清楚,那些人绝对活不过三天。因为他们已经成功地招惹了主子,让主子不悦他们的存在。正因为这样主子才会送信给二少爷。

    凌落才不理会此刻她的心情,“通知周登,下一个城镇直接绕道。”他们开始行动,自己也要开始自己的狩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不过即使自己猎不到鹿,也不会让他们轻易得到那只可怜的小鹿。

    藕粉哭丧着脸道:“小姐,错过那个城镇就再也找不到城镇,直到十天后才会到达下个城镇。你就那么不喜欢奴婢休息吗?奴婢会死掉的,绝对会。”十天耶,可不是三天。一天都闷死自己,再过十天,连尸体都风干。

    “你敢死,我敢碎尸,如何?”不信她真的会因为绕道而真的死掉。此言一出让马车里的两人同时毛骨悚然。天啊,这是什么人啊?这种话都敢说得出来,她还是不是女子?简直比男子还要彪悍。

    藕粉一抹脸,认命地说:“小姐,奴婢知错了。请您老人家高抬贵手,绕道便绕道。万一奴婢不小心死了,千万不要碎尸,死了已经很难看。您就不要让尸体更加难看。”她会变成无主孤魂的。

    凌落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藕粉含泪退出马车,她就知道主子下决定不会改变。这十天,不,以后都要多加注意自身安全,不然主子真的会在自己死后不念旧情碎尸。大少爷,我真的不愿意继续待在主子的身边。

    凌落放回笔和纸,“有事?”这般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想不让别人知道也不行。他的家人是怎样教育他的?若不是念在他身上的伤,自己早就一脚将他踢出马车,免得碍着自己的清静。

    尉迟翊然懒洋洋地靠在软垫上,“你有不错的仆人,而你不是一个好主子。”为她拼死拼活却被她威胁死后要被碎尸。如此的不知图报,如此的任性妄为。那两人是有眼无珠,良臣选择错了依靠之木。

    凌落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品尝,“好坏在你的眼中也许很重要,在我的眼中却是轻若鸿毛。”好坏在自己的眼里比什么都要轻。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人心的善与恶。她不是神不会看穿别人的心。

    “他们的忠心你还要视而不见?你到底有没有心?”尉迟翊然实在是不能忍受她这般的藐视别人。有眼睛的人都看到他们的忠心,身为主子的她还如此这样的漠视,她到底是不是人?

    凌落放下茶杯,“他们的忠心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试问你会要求家人对你忠心?请问你对家人的定义在哪一个方位?”家人之间只需要信任和关怀,至于他口中的忠心,不需要家人的付出。

    尉迟翊然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看她的眼神不由得多了一些弄不清的东西。从来没有主子会将仆人当作家人,更加不会像她这般的不要求仆人的忠心。这就是他们誓死追随她的原因吗?

    “翊然公子,我劝你还是不要继续和我家小姐争了。虽说我家小姐不怎么说话,但是斗起嘴来,没有人可以斗得过我家小姐。”藕粉好心地规劝里面的人。主子的口才可是一等一的好,话不多却句句命中要害。

    尉迟翊然实在是看不惯她那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什么都不听在耳里的样子,顾不得身上的伤,捉住她的肩膀将她转向自己,“你到底有没有听见他们说话?慕容凌落,你凭什么将所有人视为无物?”

    与此同时马车被人无情地喝停,车帘一掀,藕粉冲了进来,一手抓住他的手,手中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放开我家小姐。”不要以为自己救了他一命就可以伤害主子。为了主子,她不介意让他再次回到鬼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