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恃才傲物

万俟碧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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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藕粉的加入让车厢里的气氛更加寂静。凌落垂眸看了看肩膀上的手,丝毫没有被人威胁的自觉,缓慢地说:“我从来没有将别人视为无物。只能说你说对了一件事,我的确没有听他们的话。还有我叫南宫凌落,不姓慕容。”

    她从来没有说过自己跟二哥一个姓氏。他是怎样被误导自己的姓氏?是他瞎猜吧?之前藕粉跟他提过二哥的名字,所以他便将自己也当成慕容家的人。

    她啥时候将所有人当成化石?就算当成化石也是活化石好不好?像藕粉那么啰嗦的化石真的可以将其无视得干干净净?

    “你还说不是恃才傲物?”尉迟翊然捉住她的话柄。都承认没有听别人的话,她还在这里否认什么?难不成要天下所有的人都要讨伐她不成?

    “够了,翊然公子。我家小姐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人。你如果真的要和小姐说话,请你面对面对她说,不要躲在小姐看不到的地方。”藕粉一把将他拉开,迅速将挡住凌落的视线,不让她看见。

    “我知道这样的要求让你觉得很奇怪吧?这几天还是发现不到任何的不妥是不是?”藕粉哽咽着道,“不止是你连其他人也不曾发现。她实在是掩饰得太好了,让我也忘记她的不便。小姐她,是听不见的。是你们口中的废人、聋子。”

    尉迟翊然心一惊,抬头看着无动于衷的人,她是聋子?不对她不是听得见自己的话,还能回答自己的问题吗?如此自然的人又怎么会是聋子?是藕粉故意找借口让自己谅解她的恃才傲物?一定是这样。

    藕粉顿时明白他的不信,“你不信也情有可原。小姐会读唇语,所以只要你对着小姐说话,她是不会有任何的读错。这也是为什么小姐只会当着别人的面说话,一旦背过身去,就算是大少爷的话也不曾回一句。”

    主子的掩饰过于强大,哪怕是与她有来往的商人也不曾发现她的缺点。试问一个人能看着别人的唇便可以知道一切?

    看着琴弦的拨动便猜到所弹之曲,琴音的好坏?看着他人的表情猜到下一刻会发生的事?这样的一个人还会让人发现她是一个听不见声音的聋子吗?

    “她真的听不见?”尉迟翊然问道。藕粉点头,“若不是真的听不见,又怎么会对翊然公子的话无动于衷?再说小姐不喜欢别人提及她的不便。她不喜欢被人当成废人看待。也请翊然公子不要将小姐视为不便之人。”

    像是感觉到两人似乎都在看自己,凌落抬起头来,两人躲在一边嘀咕什么?难不成藕粉又在干坏事?“藕粉,小心我把你做成丸子。”这丫头是要警告一下,不然真的会有一天被她爬到头上。

    藕粉幽幽地叹了一声,“小姐,为什么每一次都要威胁,将我做成丸子?奴婢不怎么记得小姐精通厨艺。”勉勉强强的做一顿饭还是可以,但是要她做出精美的饭菜就有些强人所难。

    “能吃便可。”凌落果真会给她一句。她不是美食的拥护者,不需要绝世美味佳肴,只要能填饱肚子。

    对于衣食住行,她一向都是从简,若不是两位义兄坚持要用上等布料给自己做衣裳,恐怕随便挑一件穿上。

    藕粉嘟着嘴退出车厢,和周登发牢骚。说回去之后一定要让大少爷将自己调走,再也不当小姐的丫环。这可是最辛苦的差事,就算银子再多也不会贪心。

    凌落靠在软垫上,平静地看着有些局促的尉迟翊然,“藕粉已经对你说了吧?看来她真的很喜欢,不然不会对只相处几天的你说这件事。不需要露出那种表情。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也不需要任何的怜悯。”

    尉迟翊然迅速抬头,“你听见了?”如此的话语,即使自己是白痴也听得出来她话中的含义。藕粉是说她听不见,可并不代表着她两只耳朵都听不见。

    摇手让他冷静下来,“我的确是听不见你们的交谈。耳朵是聋了不代表连眼睛也瞎了。如果连一个人的神情也看不出来,那么我又怎么让他们放心独自外出?”

    听不见声音又如何?上一世的上官凌落依旧可以成为众人所害怕的鬼才,成为家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如今不过是没有助听器罢了,又怎能阻挡自己的步伐。自己又怎么会甘心成为别人的包袱?

    尉迟翊然稍稍放松,“勉强自己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凡事都要量力而为,得不偿失连累身边的人,只会后悔一辈。”相信她也不会看着家人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死亡。人啊,有时候还是不要太高估自己。

    凌落不置评论,量力而为吗?她一直都没有量力而为。若真的量力,他们的生活不会像今天这样,只能算得上是首富而不是巨富,甚至是天下的第一巨商。也不会到现在才将计划延伸到塞外的丝绸之路。

    马车摇晃着停下来,藕粉笑眯眯地掀起车帘,发髻也重新梳理,没有之前的凌乱。“小姐,今晚要在马车里睡觉还是露天?”被那些人耽搁了不少的时间,周登已经在准备晚饭,她特意来问一下。

    “外面,他睡马车。帮他准备一下,还有将暗格里的东西洒在马车周边,不需要守夜。”凌落在她的帮助下了马车,慢步走向周登。

    藕粉应了一声,转头眼神深沉地盯着车里的人,“翊然公子,你似乎又说错话。小姐做事自有她的打算,没有把握的事她是不会做。”

    尉迟翊然挑眉,“你真的会听从她的命令,今晚只依靠那些不知名的药粉?”知道有人追杀他们却不派人守夜,她可以安心睡觉,他们也真的会安心休息?

    藕粉嫣然一笑,“挑拨离间可不行喔。刚才不是说了吗?小姐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小看小姐或者小看这些药粉可是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也不等尉迟翊然回答,取过暗格的药粉翩然而去。

    小看吗?尉迟翊然望着坐在一边等吃的人。他从来就没有小看她。从看见她的第一眼起,就没有将她视为弱者。弱者不会带着两名仆人来到这种吃人的地方,更加不会轻易将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带在身边。

    周登若有所思地盯着火堆,“小姐,让他留在这里真的没有问题吗?大少爷知道绝对不会让小姐冒险。”那人绝非善类,为何小姐要带着他?

    拨弄着篝火,“你以为我们不带他,他就会离开吗?与其防备着还不如将他待在身边,看他有什么手段。藕粉很喜欢他,给他一个改过自身的机会也不错。免得日后那丫头嫁不出去赖在我身边要我负责。”

    周登顿时笑出来,“小姐啊,你啥时候看到藕粉盯着他说喜欢了?万一让她听见了一定和你急。”终于明白藕粉为什么说小姐有点不正常。藕粉看那人的眼神十分的正常,到了小姐却成了喜欢。

    凌落伸手将一只鸡腿掰下来,咬了一口,“不是喜欢又怎么会将人扛回来。整夜守着他,连觉也不睡。你可不要告诉我,她这不是喜欢。换了是我挖个坑将他埋了,哪里会找这种罪受?”

    “小姐,姑奶奶,你小心烫。”周登心惊胆战地看着她将刚烤好的鸡腿塞进嘴里,连忙将水壶递到她手边。虽说不怕烫也不能这样折腾自己,万一烫伤了怎么办?她就不能等稍微冷一些再吃吗?

    “藕粉之所以会守着他,是因为你下了死令。人如果不小心死了,你一定会拿来宰了,到时候受罚的会是我们。至于藕粉为什么会将人救回来,这个真的很难解释,也不能排除你说的那种可能。”

    “你们在说什么?”藕粉撒完药粉,扶着尉迟翊然走过来。周登为两人让开位置,“没什么,只是和小姐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要喝水吗?”不能让她知道两人在说她的坏话,不然今晚甭想睡。

    凌落抬头看了看两人,“很配不是么?”正所谓的男才女貌,门当户对就不清楚。表面看上去还是满搭配。不明白周登怎么如此的不看好他们。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世俗歧视?没想到周登的思想如此的顽固。

    这下不用周登解释,藕粉这个迟来的局里人顿时明白了。压制着仰天长叹的冲动,无比认真地对着自家主子再次澄清,“小姐,奴婢我真的不想嫁给翊然公子。你老人家就不要再来凑热闹了,行不?”

    凌落点头,“是因为地位吗?回去给你一个,如何?还是说你想要成为哪个身份的人?”她是对于自己的身世耿耿于怀吧。如此自己就让大哥将她收为义妹,这样一来她便可以与那人匹配。

    藕粉无言以对,什么叫做越描越黑,什么叫做有冤无处诉。她家主子明晃晃就是一个黑心的阎王,非要把人逼死不可。狠狠地瞪了元凶一眼,“都是你害的,还我清白。”尉迟翊然无语,坐在一边也中枪,这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