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闲言闲语

万俟碧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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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荼蘼,你就能不能穿回女装?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都不愿说你,一点女孩子的气质也没有。将来怎样觅得如意郎君?虽然你是紫轩居的歌姬,但是也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一下。”藕粉头痛地看着眼前的人。

    十几天她都是穿着男子的外衣。那些百姓虽然不敢说什么,但是也有不少的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连自己都承受不住那些闲言闲语,她就一点也不在乎吗?还是说她本来就是故意的?

    荼蘼纳闷地回过头来,“正主都不说,身为旁观者的你能说什么?难道你就不懂什么叫做观剧者不语吗?”这个家伙怎么越来越多话?凌落连说都没说自己一句,她在这里瞎嚷嚷什么?

    藕粉无言以对,灰溜溜地爬走。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如此打击自己?难道说自己真的一点地位也没有?即使自己不是她的主子也不能这样一点面子也不留。凡事都要有一个让度不是吗?

    在一边的周登无限同情地注视着藕粉,谁让她如此多话?活该被荼蘼一顿夹枪带棍乱打。没把她打死已经算是她命大,尉迟翊然可是被她气得卧床不起整整三天的时间。可想而知她的言语有多么的厉害。

    凌落拍拍手,“藕粉,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的行李会变成一个活人?”左临渊特地为自己准备的行李在出发之后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幸好没有将二哥点名要的零嘴扔掉,不然被扔掉的就是她。

    藕粉傻笑一声,“翊然公子也准备回去,只是顺路罢了,路上也有个伴。”惨了,她家主子真的火了,这次说什么也逃不过被宰的命运。

    “周登让藕粉去陪她的翊然公子,将我的行李搬到荼蘼的车上。”凌落不再等待她的解释。喜欢便在一起,这点小事自己还是可以成全她。至于大哥那边,只能等她自己去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帮得到她。

    荼蘼嫣然一笑,挽着她的手,“到我车上弹琴给你听如何?”一个人待在车里太无聊了。之前还有绯樱她们说说话,现在连说话的对象也没有。小姐能够过来陪自己也不错,顺便问一下江南的习俗。

    藕粉险些被她气死,再也不顾得任何礼仪,冲到马车边一把掀起车帘,“翊然公子,你再不行动,小姐真的将你拒之门外。”都发展到这一步,他还可以坐在车里不动。他到底是真的喜欢还是假喜欢?

    尉迟翊然看着她,“这一路上在下哪里让小姐不适?”宁愿与一个歌姬同车也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那个歌姬还不知道她听不见吧?与其时刻关注着身边人的举动,倒不如和熟知自己的人在一起。

    凌落摇头,“不适倒也没什么。只是男女授受不亲,我暂时不想将亲事定下来。这里不比塞外清静,公子也不想被人指指点点吧?”人越来越多,再和他同车,哪怕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为何如此介意他人的眼光?你就是这样长大吗?”尉迟翊然叹息道。不是他忘记男女有别而是之前一路上的相伴到让他忘记这点。若不是她提起,说不准自己会下车将她捉回马车。

    “这个不是重点好不好?”藕粉快要被他们弄疯了。她明明要表达的不是同不同车的问题,而是他们日后的问题。

    同车回去正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已经有关系,谁也无法将谁甩开。啊,不对,怎么自己也被绕进来了?

    荼蘼用看疯子的目光看着独自抱头自言自语的藕粉。“我说她这是怎么了?受不住打击,疯了?”能让小姐带在身边的人不会如此差劲吧?连小小的一个问题都可以将她打败。她的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吧?

    嘴角抽了抽,周登决定当一个局外人。这池的浊水可不是容易洗得掉。还是小姐好,不看便听不见,听不见自然不会心烦,耳根也清静不少。

    凌落对眼前的闹剧视而不见,在周登的帮助下登上马车,径自坐在一边看着手中的书。荼蘼尾随她登上马车,听着外面藕粉的吵闹,不禁宛然一笑,真不知道喜欢静的小姐为什么要带上如此唠叨的丫环。

    尉迟翊然伸手将还在抱怨的藕粉拖上车,既然她都这样说了,就让自己暂时占用她的丫环。“我说翊然公子,你就真的那么听话?”藕粉极其不忿地问道。怎么自己老是觉得他不像是那么遵循礼教之人?

    笑着敲一下她的脑袋,“你家小姐不是说了吗?男女授受不亲,如果不打算上门提亲就不要和她在同一个马车。你家小姐也不打算嫁给我。男未有意,女未有情,还是暂时不要过于亲近好。”

    藕粉不屑地哼了一声,“你真的那么相信我家小姐是一个死守礼教之人?顺便告诉你一件事,家里的生意大多数都是小姐出马处理。大少爷是在书房里处理账本。这样你还相信?”被人卖了还帮人算钱,他还不是一般的笨。

    大少爷善于处理账本上的问题,却不擅长和人交谈。二少爷则是谈判的高手,只可惜千万不要让他看到美人,不然十有九桩生意是被毁掉。

    相比之下主子是三人之中最为合适的对象。女子不能抛头露面,主子却天天往青楼酒楼跑,早就没有遵循礼教。

    尉迟翊然收回手,“信与不信在于我。我选择相信她的话。她是你的主子,你都不信她吗?”若不是信任她又怎么会将命交给不信之人?

    藕粉瞪了他一眼,“这和不信没有半点的关系。罢了,反正你和小姐都没有结果。和你说这么多也是无用。”闭目休息不再和他说话。

    “想要听曲吗?”荼蘼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问这个问题。是自己不喜欢充满伤感的她?恐怕连自己也说不清。是心里不想她这样安静下去,那样只会让她有种独自一人乘车的感觉。

    过了很久凌落像是想起什么抬起头来,“你刚才说了什么?”应该是对自己说了什么吧,否则也不会一直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待着自己的回应。

    “想要听曲吗?”荼蘼再次重复一遍。是过于专心才会没有听见自己的话吧。难怪藕粉会如此的大声,是被小姐无意之中造成的吧?想起来藕粉也挺可怜的,被小姐如此的对待。

    轻轻点头。借了她的马车也不曾征询一声,哪怕自己听不见也不能拂了她的一番美意。低柔的歌声飘散在风中,带来心情的放松。车外的几人不由得被她的歌声所吸引。紫轩居的歌姬果真名不虚传。

    荼蘼轻靠在车壁上,“小姐,你听得懂我在唱什么吗?”看她的表情似乎不怎么被自己的歌声所吸引。是自己的功力退步了?是这样的话,外面那些还在沉醉的人是怎么解释?

    凌落合上书,“歌声不错,歌词也不错。只是你的情感太过一些。没想到你出了紫轩居就变得如此的自负。荼蘼,在这里提醒你一件事,不要以为去了江南便代表永远可以站在高处,永远高人一等。”

    听不见却看得出她的心不像之前那样沉醉在歌中。没有灵魂的歌曲如何打动别人的心?还不如复读机复读出来的文字。她要的是完美无瑕的歌姬,不是因为环境的转变而变得自负的愚蠢歌姬。

    荼蘼脸色微微一变,却没有反驳她的话。不是因为她是自己的主子,而是自己的确没有用心去唱。像她所说那样感情过火。果然如同左临渊所说,不要在她的面前卖弄小聪明,吃亏受挫的人会是自己。

    “反省好了就将这里的东西记下。”凌落将一直拿在手中的书放在小桌子上,“我只能帮你到这一步,剩下的只能靠你。荼蘼,江南不同塞外,环境气候会随着时间而有所适应。可是人心却是你一辈子最难以适应。不要相信他人,只能相信你自己。”

    过于信任他人只会为她带来无尽的灾难,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塞外的青楼也许没有太大的危险,可是江南有来自各地的人。人心隔肚皮,谁也难以保证下一刻会不会死在上一刻对你笑的人手中。

    欲语又止,几番挣扎之后再启朱唇,“小姐被人背叛过?”听说她的两位义兄对她甚好,独孤公子对她也是宠爱有加。除了童年的不幸,成长道路上一帆风顺。为何偏偏说出如此深奥的话?

    凌落也明白她在纠结什么,示意她放松,“只是以事论事罢了。即使没有亲身经历,眼见耳闻却不少。烟花之地如同后宫,新人不久,旧人难留。今天也许是你被簇拥在高台之上,明日也会成为遗弃之人。”

    上一世她辛苦一辈子到最后还是被无情遗弃,这一世有两位义兄,到不曾品尝那苦楚。只是她不知道这种日子可以持续到多久。义兄终于成家的那一天,她也不会继续赖在他们的保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