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切合时机备婚嫁之筹借力打力造舆论之势

中华田园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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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殿下那边总算是松了口——照理说,该备婚约了,可最急的居然不是林霁风。

    “坦诚心意”的第二天,林霁风就被刚下朝就遇到一溜的大头兵,然后丝毫无法反抗地被自家叔叔拎进了公主府,惊愕地发现——公主嫂嫂竟然已经找好了冰人,准备好了聘礼,甚至开始安排一系列的迎来送往的礼仪。

    “我这不是入赘啊……”林霁风抽嘴角,虽然他也算是半个纨绔,可怎么有一种叔叔婶婶急急忙忙地要把他踢出门的感觉?

    柔兰公主捂着帕子忍笑,林睿扫他一眼,通告:“册封太子的大典定于下月初七,礼部全力筹备立储大事,因此,其他公侯家的各样典仪都推到明年。”

    隐藏、深意。

    林霁风难得乖乖地举手提问:“小叔,这太子真封的这么顺利?”

    “皇上提出过继之后,朝上便无人再能找到理由反对。”

    自家小叔这个性……就不能往明白了说?太上皇不喜欢云涯是肯定的,但是那老头儿到底不是站在“朝上”的,也就是说,肃王和周家没有反对——看来,“宁国公”一事,太上皇做的实在不地道,不止让一个儿子寒了心。

    好吧,皇家暗斗先放一边,林霁风举手问第二个关乎自己切身利益的问题:“你刚刚说推到明年的‘公侯家的典仪’,不会,跟我还有什么关系吧?”

    林睿面无表情地再次通告:“我已经向皇上上折子,请立你为世子。”

    “……”林霁风咬牙切齿:这什么时候的事儿,有没有谁先通知他一声儿?连风声都是从自家“准媳妇”那里听来的,满朝的,做龙椅的,还有叔叔和婶婶,这人干事儿?

    “我说,小叔,你真把我当儿子养?”这眼神儿,跟看儿子似的,还是看不听话的皮猴儿子。

    林睿不否认:“你父亲曾将你托付于我。”

    想起自己那个早亡的老爹,林霁风捂脸:“他那么唠叨……你怎么就记住这句了呢?”

    林睿完全同意侄子的评价:“他确实话多,很烦。”

    ——这算不算针对林响评价林睿的那句“八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的报复?

    看着侄儿都憋屈得恨不得蹲下数蚂蚁了,柔兰公主忍着笑,回到正题:“总之,在册世子之前,先把你跟秦姑娘的婚事定下来,对你、对她都更好。哪怕到时候婚期拖一拖,也不至于太惹眼。”明年两件“喜事”一起办,可不得成了众矢之的,秦姑娘那般的相貌,又是那般的身世,还是低调些好。

    柔兰公主耐心得很,拉着不听话的侄儿一一说明,三书六礼都准备得周全无比,看得林霁风更憋屈,忍不住问:“你们把什么都准备好了,那还要我干嘛?”

    柔兰公主本想笑着说“你等着迎娶便是”,林睿忽然道:“如果你真的很闲,不妨把府里的鱼塘都填了。”

    就是那些个死过人的鱼塘,定是要填的。

    林霁风翻个白眼,自家人,不必客气:“抱歉,我还有其他事,忙着呢!”当苦力没关系,他身体好得很,可是在当兵的叔叔手底下当苦力,那是自找虐。

    “太子册封在即,之前安排的定疆计划也顺延至明年。”林睿点破他纯粹偷懒,“如果你指的是尼姑庵里那个贾雨村的‘养女’,我已加派人手。”

    这莫名其妙的“宁国公”定是个隐患,于公于私都要防着。贾素瑶曾是贾雨村的养女,在大观园里头住了好一阵子,她手上那个奴隶印记可是个不小的说法。若贾素瑶真是“甄英莲”,他们袖手旁观,把人交给肃王或者其他人,倒可以乐得清闲,嗑瓜子看戏;可惜贾素瑶偏偏是知道秦可卿和弄月底细的暹罗公主,那必得亲自派人去看紧了。

    林霁风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到底是谁告诉他小叔贾素瑶的事儿的?更憋屈了:“我说小叔,你干嘛非得事事都安排我前面?”挫败感更甚,这段日子难得清闲,却没事做也没人折腾,他非得无聊死。

    林睿冷冷瞪他:“为了让你安心成家。”别成天的在外瞎折腾!

    林霁风蹲着挠爪子,极为憋屈地挠爪子,明明成亲是大喜,迎娶的也是心爱之人,却总有一种逍遥日子一去不复返的挫败感。

    林睿一点都不心疼,继续往侄子心口戳刀子:“你若像景襄侯那般自律,我也不用如此操心。”

    景襄侯,萧若繁……自、律?

    林霁风“腾”地站起来,两眼阴森,都快冒鬼火了:“礼部忙着办太子的事,特地缓了公侯府的典仪……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是萧若繁这个礼部侍郎的‘投桃报李’?”

    礼部是六部里最无权无势的清闲衙门,但真要摊上“事儿”了,绝对是值得丹青史笔大书特书的大事,譬如新皇登基,譬如八方来朝,又譬如——册立国储。

    这次,礼部官员负责筹备太子册仪,不仅是露脸,更是为自己今后的仕途加筹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萧若繁这个致仕的太医竟然能凭空坐上礼部侍郎之位……太皇太后的积威固然是一个因素,但也非得有朝中权臣的力挺。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这你来我往的“投报”,远不止那么简单,林睿瞥他一眼:“景襄侯还与我玩笑,黛玉的婚事现在牵扯的太多,他知道你已经焦头烂额,不会再来‘添乱’。”

    也是,没必要跟太子争,不妨先潇洒地让一步;林家都是明白人,姻缘不成,情谊犹在。

    “我明白,萧若繁也急。那倒霉催的崔应明还在病着呢,万一出个什么事,大公主说不定又得摊回到他头上,那可就功亏一篑了,他必须抢先回朝。”林霁风也想明白了,长叹一声,扶额,“萧家人,果然都不简单。”永远进退自如,永远会做出最切合时宜的正确抉择。

    “你们叔侄两个别贫了,过来帮我对单子。”柔兰公主打断他们,又对着林霁风叹了一声:“赶紧把你定下来,还得操心着黛玉。她也快十五岁了,千万别耽误了她。”

    自家妹妹的婚事啊……那真是,又得哑了。

    单从为人上看,云涯绝对是没得挑的——可为什么偏偏也姓“云”,偏偏是当朝太子呢!

    自己追一个云家姑娘,追的满头包,追的这么多年这颗心就没安生过,林霁风自作孽还不亦乐乎,可换了旁观者清,还真不忍心妹妹跟他一样,去跳皇家这火坑儿。

    世家的嫡长女都是最贵重的,可联姻归联姻,往宫里送又是另一回事儿,尤其是这辈儿就这一个姑娘,要是嫁给云涯,是福是祸犹未可知,家里人可舍不得让黛玉冒着风险,况且——甄华莲那个前车之鉴,大伙儿还清楚地记在心里。

    现在,云涯根基未稳,太上皇巴不得时时刻刻拿他做筏子呢——云涯的婚事,究竟如何,还得看多方“博弈”的结果。

    “我问过黛玉,她说‘没想好’。”林霁风无奈的很。

    柔兰公主为这事儿,特地进宫探过兄长的口风,能得到的也只是:“皇兄说,云涯还小,近两年不会考虑他的婚事;若不然,也没有侄子赶在叔叔前头成亲的道理。”云朔拿云诺做这个挡箭牌,已经是对云涯和黛玉最大的保护……当然,现在,估摸着连皇帝自己都“没想好”。

    林霁风提议:“要不要先把黛玉送回扬州住一阵子?”

    林睿皱眉:“不妥,你成亲在即,她不能走。”

    哥哥成亲,妹妹偏偏跑了,就算没事,也得被看成“心虚”了。

    正无奈着,外头忽然来了人,是找林霁风的,是鸿胪寺的人。

    今天的鸿胪寺本该很清闲,定是那姓张名元属狐狸的小心眼儿上官又看他不顺眼了,林霁风如是想着,掸掸衣裳,正正衣冠,好一袭青衣似水,做足了朝廷四品命官的派头——婚事有叔叔婶婶忙着,他乐得回去“调戏”狐狸。

    可到了地方,才发现鸿胪寺的大小官儿来的叫个齐全,正中间的张狐狸,脸盘黑漆漆的,跟涂了墨汁子一般,满满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愤愤不平,跟被欺负了的良家妇女似的。

    “大人,出什么事儿了?”林霁风是真好奇。

    张元狠狠瞪他一眼——迁怒,也是真看不惯也是真无法理解,怎么能真有人把英俊潇洒的外表和猥琐下流的内在结合得这么由内而外的——气哼哼的,还得压低了声音:“太子和旭王都在里头,正在‘接见’留学生。”

    林霁风更是一头雾水,册封太子的旨意是下了,可是册封大典还在准备着呢,云涯这时候跑来鸿胪寺干什么,还特意拽上了云诺。

    幸亏,一批留学生及时出来了——当然换了另一批进去,总算有人告诉他们太子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那扎着小辫儿的小留学生闪着星星眼,一脸的崇拜相:“太子殿下平易近人,懂得又多。他跟咱们聊了不少风俗趣事,又提点了很多在这里学习生活该注意的礼仪,还送了不少好玩又新奇的玩意儿……对了,太子殿下还答应我们,会派人接我们的媳妇儿过来,陪我们一起学习……要是有机会,抱个娃娃回去!”

    媳妇儿、抱娃娃……小哥儿,敢问您今年贵庚?

    这批小留学生大多只有十三四岁,可几乎都是有“家室”的——不奇怪,草原上有不少早婚的民|族,男子十三岁便有了妻室,女子更早,十一二岁便要嫁人的。

    感情太子殿下您是特意来关心异族留学生的婚姻和睦和繁衍大计的!

    张元那双金鱼眼都快活生生瞪出来了,林霁风也在原地打摆子,不断抽搐着——憋笑憋得快内伤了,云涯果然是云家人,这招实在够阴毒!

    接留学生的家室进京,既显出天|朝大国的央央气度,又突出礼仪之邦跟“蛮夷”的一个重要区别:咱们的男子修身之后方齐家,咱们的姑娘绝对没那么就早许人的!

    ——太上皇陛下,您还真好意思腆着一张老脸,指个十岁半的小姑娘给一国储君吗?

    太子殿下伴着旭王问完了人,造完了势,施施然回宫了;鸿胪寺上上下下这才松了一口气儿,可怜的张狐狸终于不用再憋着,一声哼,一甩袖子,脸都紫了。

    “气成这样,他对谁啊。”林霁风再次碰碰同僚的胳膊,问内情。

    同僚也奇怪的很,管着北边的司仪苦笑一声,抹了把脸,也是绿油油的:“还好,二位殿下没发现……少了一个。”

    留学生们还没走,林霁风隔着人堆点点,果然,比名单上的少了一个。

    张元深吸一口气,脸色还是紫灰紫灰的,气得哼哼唧唧:“失踪了三天了,据说是自己翻墙头出去逛那花街柳巷的,谁知道栽在哪个脏窑子里头去了!”

    林霁风是管南边的,这事儿跟他没关系,因此只是随便问问:“报官了没?长相跟咱们差那么大,应该不难找。”

    没错,褐色眼睛、高鼻子、深颧骨,穿半截袖子的袍子,怎么都该找着的;再说,鸿胪寺对于留学生们管得不严,还好吃好喝地供着,再说,这帮小子都是来玩玩的,就算爱上哪里的蒲柳,荒唐几天也该回来了。

    ——除非,因为什么缘由,已经、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