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公子纷纷做完语将女深藏功于名

中华田园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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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睿匆匆赶回京,连家都没回就进了宫,就是为了赶着告诉皇帝扶桑的求亲之意,他的态度很明显:大公主胸有丘壑,从不耽于女儿心事,乃是一派男子气度,并不适合和亲他国。

    且不论扶桑那所谓的少将军到底配不配公主……不怕他们求娶,怕的是弄月胡搅蛮缠说要嫁。

    昭君和亲,留下“始知绝代佳人意,即有千秋国士风”的美名,可见——和亲的必须得是“佳人”,万万不能是个胆敢提刀杀人的疯丫头!

    云朔也觉得无奈至极,娶妻娶贤,妻贤方能夫祸少,弄月却半点沾不上“贤良淑德”中的哪怕任意一个字,还是个望门寡的,而且今后说不定子嗣艰难……扶桑求亲前也不打听一番,还是那个纪伊真绪有意要祸害他们的少将军?

    养坏闺女然后去祸害别人家的儿子,那非得是不共戴天的宿仇。皇帝陛下想想,定疆事大,谈判在即,让别人讲信誉,自己也得摆个和善的态度,万不能放弄月出去祸害人。

    因此,趁着纪伊真绪还在路上,赶紧将弄月的婚事定下来罢。扶桑就算是蛮夷不懂礼法,也该知道个先来后到。若是他们还是坚持结亲,宗室皇女太少,学古人选个宫女封公主嫁过也行,晾他们也不敢嫌弃。

    皇帝陛下这般思量着,便将写好的圣旨发了下去:大公主指婚景襄侯萧若繁。

    只是指婚,婚期未定,毕竟弄月望门寡的身份在那儿,稍微缓一缓,免得别人说闲话。

    圣旨一出,自有灵通之人叹景襄侯真是公子薄命,蓝颜真比红颜还可怜,绕了一圈儿这凶残的公主殿下还得摊到他头上,还是在人家准驸马“尸骨未寒”的风口浪尖。就因为扶桑自不量力,朝廷特意寻他来顶缸……这都什么命数啊,真该去庙里拜拜!哦,不对,还得求个长生牌位,万一大公主再寡一次,那就真是克夫了!

    子非鱼,安知鱼的哭笑不得。

    萧若繁接旨后直摇头叹气,早知有这么一出,他何苦闹着得罪太子的风险去算计那小公主?天定良缘百世难求,天作孽缘却就该你的,别想解脱,只能学会苦中作乐。

    苦中真有乐,萧若繁想了想,不由发笑,按公主殿下的脾气,现在的沁芳苑的屋顶上还剩几块好瓦?说不准,连东宫都要一并遭这场河东狮的劫!

    萧若繁猜的没错,公主殿下气势汹汹地冲进东宫寻晦气,哪知云涯早避出宫去了,她又不能出宫去抓——那非得被一团侍卫围追堵截,现在皇帝陛下是真怕这闺女一剑把景襄侯戳死了,自己让自己做第二回的望门寡,那非得是滑天下之大稽。

    弄月看着空荡荡的东宫,咯吱咯吱磨着牙,怀里娇滴滴的波斯猫儿被她捏得梗着脖子直“喵呜”。良久,公主殿下阴阴一笑,不是不让本宫出去么,没关系,本宫可以找“打手”:她记得,蓝宜茜今天刚巧进宫了。

    所以,坐在御花园凉亭里吃点心的蓝宜茜接到了公主殿下的重托——帮本宫去揍景襄侯一顿!

    蓝宜茜眨巴眨巴眼儿,顺手塞了一块糕在弄月嘴里,堵了她的话又果断拒绝:“我不能揍他,他不会功夫。”将门虎女是有原则的,女人不打,孩童不打,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打。

    一般正确的说法不该是“男人不能打女人”么,萧若繁你个没用的玩意儿!

    弄月险些被蓝宜茜噎死,就是不知道是被话噎的还是被糕噎的,好容易才缓过来,瞪着一双猫儿眼:“不揍他也行,你想点别的法子给他寻点晦气,反正我气不过,快被他气死了!”

    蓝宜茜皱眉毛,又想拿糕点塞她:“你何苦呢,反正也是要嫁的。”

    弄月眯眼睛,早已打好了主意,实在不行,嫁归嫁,成亲的时候再杀也不迟,什么时候寡不都是寡么!

    但现在的气还是要出,否则的话,弄月觉得自己能被活活憋死:“要不然,你给扔点死鱼死虾什么的,总之才不让他好过!”

    据稗文野史、市井小言里头说,这是寻人晦气的最佳法子呢!

    死鱼死虾?

    蓝宜茜再次嫌弃地皱眉毛,不拘小节的姑娘也是爱干净的,歪着头问:“能换点别的不?鱼虾太腥了,恶心。”

    弄月都快被她弄崩溃了,气得脸蛋红扑扑,恼羞成怒般地跺着脚:“随你随你,总之你帮我办这趟差,以后的点心管够!”

    蓝宜茜答应了,所谓拿人点心与人消灾,自然是要好好办差的。

    所以,嫌鱼虾恶心的蓝姑娘,给景襄侯府送了两大箩筐的……鹌鹑。

    当然是死鹌鹑,毛都拔了,露出一身精瘦的肉,洗的白白净净的。

    蓝姑娘表示,祖父教导要谦恭淡泊,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因此,随着鹌鹑一起送往景襄侯府的敲门拜帖,署的只有公主殿下的大名。

    于是,大太阳底下,萧若繁对着箩筐足足愣了半刻,差点以为自己要晒昏头了,才吩咐人去林霁风和水溶那里下帖子,请他们过来……一起烤鹌鹑。

    林霁风过来凑热闹,看到他真找了铁签子将鹌鹑一只只地往上串,好奇得很,不由揶揄:“你真敢吃?不怕公主殿下剖了孔雀胆塞鹌鹑肚子里去?”

    “当然怕,所以我一只只查过了,都是干净的。”术业有专攻,萧若繁轻松的很,“我那么多年在太医院也不是白混的。”

    林霁风转眼珠子瞎猜:“难道是公主殿下转了性子?啧啧,还是你终于转运了?”

    这问得真够居心叵测,是讽喻公主殿下,还是嘲讽自己?萧若繁两厢都不选,直接将一串子鹌鹑塞了过去,指指烧的正旺的火盆:“你来烤。”

    “……”这算是送上门给表哥做苦力了么。果然看笑话是要付出代价的,就跟莫名其妙被搀和进西宁王案的南安郡王一样,冤屈满心无人诉,或者干脆认命,更有乐此不疲——就像水溶,竟又将许檀给接回了自己家,他是打定了主意非把人家姑娘气死不可么?

    正巧水溶进来,笑看两个半人高的大箩筐:“真不少,估计烤不完。”

    林霁风想顺手在拉一个:“你也一起烤?”

    水溶抬眼,他挺有兴趣,但得事先提醒损友一声儿:“我烤的,你敢吃?”

    林霁风顿时哑然。

    萧若繁是个贵公子,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好歹还他还沾过点儿药水;水溶则是真正的不食人间烟火,就该住在月上广寒宫里,享用着根本不开火的炊和灶。

    林霁风抽着嘴角,还是自己负责烤,另外这俩负责吃罢。

    撕着鹌鹑翅膀,还可以说说话。萧若繁对那夜所谓的西宁王谋反案很有兴趣,也早听说这俩都被牵扯在内,只可惜案子还没审完,不好问,只要惋惜地随意扯了另一话题:“扶桑到底是怎么想的,想要求娶公主……莫不是幕府准备篡权,希望借这件事造势正名。”

    就算大权在握,幕府依旧只算是辅政大臣或摄政王一般的存在,扶桑正经的皇室还在呢! 自古求亲的大多是部落首领,或者首领的儿子……幕府那头是已经不把自己当臣,想要做君了吧。

    林霁风也想不明白,摇头:“谁晓得。据我小叔打探出的消息,扶桑的意思是,只要能求来公主,哪怕还海疆上让几分,也没什么关系。”忽然又觉得好笑,已有所指地瞥着萧若繁,“皇上为了成全你一片‘痴情’,放着这么大的便宜不占,硬是把大公主提前指给了你,还不去谢恩说点什么‘万死难报君恩’。”

    “皇上没让我进宫谢恩。”谁知道竖着进去会不会横着出来,没准根本出不来了。

    水溶一直在饶有兴趣地听,忽然笑问一句,竟难得的直接:“你真是想娶大公主?”

    言下之意,你真是如此“想不开”?

    萧若繁答得圆滑,笑得温文尔雅:“为君分忧乃做臣子的分内之事。”

    林霁风听着,真觉得牙酸,忽然觉得自己回去大概得“不好交代”了——自家媳妇儿可是发了话,让他打听清楚萧若繁心里到底有几根弯弯绕绕……可现在看来,多到根本理不清,而且还一肚子黑漆漆的坏水,跟墨水似的,谁能看得清!

    景襄侯一向举止有度、进退自如,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没靠在谱上的事儿,大概就是曾去求娶大公主。林霁风只能半蒙半猜,半玩笑:“我看你真是觉得生无所恋、死不足惜了。”

    萧若繁依旧轻笑,答得同样滴水不漏:“求娶公主的又不止我一人,扶桑使臣远来是客,你别这么埋汰人家。”忽然又想起来,问道,“皇上可有提给你调任一事?”

    “暂时没提,过几天婚假放完了,我还回鸿胪寺去。”乐得见那张狐狸半黄半绿的苦瓜脸,若是换个差事,哪能再摊上一个这么可爱的上官,委屈起来跟咬帕子呜呜哭的小媳妇一样呢。

    等到林霁风终于站回朝堂上去,扶桑的纪伊真绪也到了,看起来挺白净,长得也跟那个做和尚的德川真信挺像,真不愧是亲兄弟。

    这个纪伊真绪态度谦恭,做足了晚辈的模样,倒是不让人讨厌——才怪!

    大公主指婚的事儿全京城都传遍了,他也听说了,此时焉能不识时务地再提求亲?

    他偏提,还换了个人提:“扶桑海域多年来饱受海寇侵扰,定远侯多次襄助,将军感念万分……听闻定远侯有一侄女,聪慧过人,将军千万拜托,命我为少将军求娶。”

    ……心怀感念,所以你“恩将仇报”呢?

    作者有话要说:黛玉:……什么情况?

    云涯:疯子而已,不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