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孤身相峙一注押一注李代桃僵一报还一报(上)

中华田园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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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口处,秋风白汀州,一片清清冷冷。

    整个京城戒严,商贾之船再不能行。金秋却不丰收,没准还得赔本,半城也是一片凄凄惶惶,却又不敢铤而走险。谁都不知那帮丧心病狂的刺客躲在何处,谁都不想拿唯一的一条命去赌。

    却总有意外。一艘泊案的盐船之内,焚着香案又铺着黄幡,青烟袅袅,更衬得中间之间端得是仙风道骨,可惜内里是佛口蛇心。

    贾敬,竟然就躲在朝廷的官渡之内,看准了灯下黑。

    半夜鸡叫,禁卫明火执仗闯屋抓人;州官放火,刑部点起蜡烛半夜审案,都没过朝官的眼御史的嘴,就将几桩污蔑太子的大不敬的案子办了下来。十恶不赦,现在已经是秋后,正好问斩。办的这么急,焉知不是欲盖弥彰?文士一片义愤填膺,朝上再次亮出了“不杀言官”的招牌,准备了满口的唾沫来喷人。

    云涯却提早一步告病了。

    唾沫吐不出来,对着皇帝装糊涂的脸还得梗脖子咽下去,真是恶心又堵心。

    于是,下朝之后,东宫与太子行宫又被围堵,半是规劝的,半是骂架的。

    贾敬也是半夜三更地得到了消息,不由觉得好笑:“别人都恨不能找人来分谤,咱们这位太子却是将所有的污言秽语皆往自己身上揽。”果然是从小被亲爹当灾星看,习以为常了么?

    身旁的暗军百思不得其解,却又心戚戚然。这段时间内,首领指使了一次又一次的刺杀,太过频繁,以至于他们根本没有时间详细谋划,更别说找好退路。去杀人,常常也就意味着自己也走上了不归路。

    暗军忠于三皇子,不畏死。却也是常人,也有兔死狐悲之意。

    “首领,太子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他想拖延时间……”想把暗军活生生耗死?

    朝廷拥兵上百万,暗军却只剩几千人,而且人数还在不断锐减之中。若耗下去,暗军绝不是不是朝廷的对手。

    ——可是,未必耗不过太子。云涯已经是举步维艰,哪怕再出一点儿事,都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贾敬的眼睛微微眯起,却精光锐利,好似看得更加分明:“太子不仅是在耗,更是在赌。赌他‘孤立无援’时,皇上会一力保他。”

    “……为何?”皇上与太子并非亲父子,哪来那么多的深情厚谊。而且,暗军步步紧逼,太子已经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甚至不顾名声硬将何致塞在了镇国公的羽翼之下!

    “蠢材!何致是皇上要保的,留着何致有大用。只是太子主动做了这个恶人,免得皇上担逼迫臣子、忤逆太皇太后的恶名。”贾敬冷笑声声,“你只看到太子举步维艰,却未看到,他就凭自己一个,牵住了咱们所有的人!”

    无论是血债、恶名,还是其他什么样的孽债,现在全都扛在云涯一个人的头上。

    朝中呈对峙之势,又相互平衡着的是皇上与肃王,太子依旧只在其中起缓和之用。现在,朝廷未乱,皇上未受逼迫——除了每天打回去一堆明里暗里说废太子或者休太子妃的折子;肃王则完全冷眼旁观,甚至干脆利落地抽身而出,前去南疆备战。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所谓法外有天、道者无涯,真不知谁比谁看得更深远,谁又被谁困在局中不得挣脱。

    可是,还有问题:“可是,首领,若储位不稳,恐怕皇上与肃王之间的平衡之势会难以维持。太子竟然……冒这么大的风险!”

    “太子跟云珪一样,自以为聪明,总想一石多鸟,因此才屡次亲身犯险。”贾敬再次冷笑,点破此桩以身犯险之后的道道,“我说了,太子一力扛下所有,就是在赌,赌他能熬到南疆事毕。缅族不是朝廷的对手,肃王此次全身而退,亲定南疆,必会大胜归来。云征恩怨分明,会念着侄儿这份人情,只怕再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力稳东宫、保住太子——若真换了云朔的亲儿子当储君,怎么可能对他这样‘孝敬’。”

    暗军终于明白了,朝中两分天下,皇上已经在力保太子,若再有肃王相帮,那必能坐稳东宫。

    当然,前提是,云征先打赢了南疆那场仗,将定疆的千乘之功揽于怀中。不是非得争名夺利,而是以云征几乎与皇帝比肩的地位,亟需这些用作保命保名的筹码。

    也终于明白……决不能让太子“熬过”南疆之战。

    贾敬早有准备,眼中厉光尽显:“当年,为对付云华,三皇子在南疆布下天罗地网——若不是如此,南疆之战怎会来得如此之快?”云朔的帝位,是三皇子送的;云征的功名,同样如斯。望他们有自知之明,待今后地府同聚,知道对三皇子殿下道一声谢。

    对了,还有大皇子,燕王。调出云征,趁机取了太子的性命,也算是帮着燕王解决了这个不肖之子,望黄泉之下的燕王殿下,也能念一念这份情谊。

    “贾家已经安排妥当,林黛玉,必会入局。”

    ……

    商秋肃杀,一片萧条。

    贾家门庭处更为萧条,连雀儿都不乐意落下。穷困如斯,没油水,还弥漫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跟揣了满门的冤孽似的。

    只有老鸦停于寒枝之上,时不时“嘎嘎”两声,昭示死亡的噩兆。

    贾家众男丁正在费力地撵着满树的黑乌鸦,实在不吉利,叫的人心里乱颤。亏心事做多了,别说怕鬼敲门,躺在床上的贾老太太还没死呢,这家人就已经害怕鬼兆了。

    只有一人,澄澈通明,不曾作孽,所以无所顾忌。

    贾宝玉已经能下床了,呆呆地看着全家忙碌,不知该如何反应。祖母病了,病得很重,大夫说可能熬不过了。心里一片空荡荡的,觉不出伤心痛苦来,就跟发现自己怎么也比不上太子的时候一样,有些万念俱灰,却又觉得,诸事皆空,其实……根本也没什么关系。

    人都是要死的,贾宝玉也会死,不知死后,能不能有机会,脱了这身的须眉浊骨。

    可听说,今天林妹妹要来。

    算了,暂且别死了。

    说不清楚的一丝隐隐约约的期待,混杂着悲痛之情,仿佛将心剖成了两半,疼得脑子一片混沌。就连贾政呵斥一句“过来帮忙”,宝玉都只能张着嘴,完全、不能反应。

    贾政气血上涌恨不得抽死这个逆子,忙得脚不沾地的贾琏却觉得不对,赶紧揪过来一个不知哪家派过来的大夫:“过去瞧瞧,我怎么觉得,宝玉……有点傻了?”

    贾琏觉得,从长公主府回来,宝玉便有些失心疯的征兆,现在是越发严重了。

    大夫也厚道,虽然没拿贾家一分银子,还是尽心给诊治着,可心病哪里把得出来?只能浑说:“小公子悲恸过度,一时受不住。”

    大夫都这么说了,贾政只能顶着满头青筋,忿然长叹:“孽障,果然是孽障!”

    宝玉呆呆地看着,对着老父,也无法敏锐地避之不及了。

    满屋的大夫皆不知宝玉得了什么病,院落外的方外之人却清楚得很,癞头和尚隔着墙长长叹息:“须尽早渡了蠢物回去,如今这世间血迹斑斑、浊气四溢,它不能再留了。”

    跛足道士点头,却又道:“如今绛珠也陷入重叠业障,或能将她一块渡了去。”

    和尚却并不看好:“绛珠已入世太深,恐不能超脱。况且,与绛珠结缘者,命属紫微。”实难更改。

    方外之人也有看不开的忧愁之事。

    还是红尘惹人爱些。看那铁甲森寒的侍卫簇拥着一顶精致小轿前来,轿上绣着精致纹样,一如少女玲珑奇巧的小小心思。

    “县主来了!”

    这是县主,是未来的太子妃,虽不用跪,却也要“接驾”的。

    训练有素的侍卫将贾家包了一个囫囵,确保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四位表情肃穆的大宫女款款而来,先宣了长公主的一番“问候”,耗了近半个时辰,方才转回软轿处,扶出了一位小姑娘。

    看不出体态婀娜,因为衣服穿得太厚,而且肩膀处还支棱了一块,似是绑了夹板?

    更看不出容貌几何,因为带着厚厚的面纱,就这样,大宫女还板着脸让一众男人退了又退。太子妃的容颜,是谁都能随便看的?

    别说不让舅舅亲近外甥女,当谁没长眼睛,没瞧见你那蠢物儿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贾政撇一眼宝玉,真是恨铁不成钢:“孽畜、孽畜!”

    这回,真是冤枉了宝玉。

    紧盯着面纱少女,不是犯蠢垂涎三尺唐突佳人,而是满腔的疑惑不解、难以置信。清幽的香气袭人,如寒梅映雪,透着冰凌般的冷意。

    少女莲步微动,肩膀一颤一颤,面纱下依稀可见唇儿紧紧咬着,似是忍着疼痛。

    宝玉眼中渐渐溢出泪水,心很疼,却不是怜爱,而是狠狠刺下般的疼。为什么?怎么会这样……这个,这个根本不是——

    根本不是林妹妹!

    林妹妹不吃冷香丸!

    宝玉大张着嘴,泪水滑过脸颊,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因为两个侍卫挟持住了他,堵了嘴摁到一旁,伴着大宫女冷冷的声音:“一副疯子模样,还不拖下去,别让他冒犯县主!”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李代桃僵还给你~~

    宝钗跟黛玉身量差的不小,但是大家注意,超过一年了,贾家人既没见过黛玉,也没见过宝钗。小女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谁知道长成啥样了?

    “人都是要死的,贾宝玉也会死,不知死后,能不能有机会,脱了这身须眉的浊骨。”

    喵:你到底是想变性还是想变态?左手棒子国,右手净身房,客官自选,谢谢惠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