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似水流年之附庸风雅

中华田园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书阅屋 www.shuyuewu.io,最快更新[红楼]黛玉重生最新章节!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正是鸡鸣狗盗之时。

    可怜的侍卫们晚间误食了熊孩子送来的掺了料的点心,一个个都困得迷迷瞪瞪,偶有两个警醒的发现旭王殿下不在房里,循着闹出声儿的后院寻过去——又想倒了,是不是他们没睡醒,旭王殿下竟然跟个清纯可爱的小姑娘夜间同游?

    侍卫们纷纷揉眼睛,如果他们没看错的话,这小姑娘应该就是姚知府的宝贝闺女吧……矮油,原来殿下您喜欢这种“小巧玲珑”的啊!您早说嘛,皇上和肃王也不用那么为难了,高挑美人儿如鹤立鸡群那是真难找,可这么矮的——遍数京城不知道“剩”下了多少!

    姚安安那满头满身皱巴巴的菜叶子倒是被选择性忽视了,谁让这位小殿下太能闹腾?人模样出去猴模样回来的次数不要太多,所谓近墨者黑,跟了旭王殿下就别指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还有呢。看见他们时,这位小殿下还“害羞”了,抄起身边的箩筐对着姚安安的脑袋便扣了下去,保证将佳人挡得严严实实不让别人瞧出一丝儿去……侍卫们看着不断挣扎的小姑娘,嘴角抽抽眼神越发诡异:王爷,哄女人真不是这么哄的!

    云诺被一堆堆“恍然大悟”的侍卫盯得简直想死,赶紧一扯旁边抓瞎的箩筐团团:“过来说!”

    姚安安脑袋上顶个菜筐子,就这么被拖走了——所以说,才女与才女也是不同的。娇俏可人、温柔娴淑的自然有大红盖头迎着,有“窈窕淑女,钟鼓乐之”;而斤斤计较、有仇不报非女子的也有湿漉漉的箩筐套头,有“夜半无人、刑讯逼供”。

    人世间的你来我往都是公平的,尤其是旭王殿下遭的这桩罪——他真是无辜的,真比窦娥还冤!

    进了小客厅,姚安安赶紧将箩筐摘了,又瞪过来:“越王好勇,而民多轻死!”

    “……”他们有交流障碍,真的,又体会了一把如当年被小莲儿百般嫌弃般的无奈。

    嘴角抽搐,满眼蚊香圈圈。云诺提前扶墙防止被学问绕晕过去,扯着嘴角道:“本王听不懂这些,你能不能说人话?”

    姚安安愣住,心里不由猜测:难道,这个要给诗会当评审的殿下……竟然是个草包?

    才女向来不屑草皮枕头,绣的花再精美也懒得瞧。姚安安在心里小小哼了一声,再次恶狠狠瞪过来,终于换了人话来讲:“你知不知道,姜家姐姐因为你……差点没命了!”

    姜家姐姐……谁啊?

    云诺一头雾水,老半天才想起来,这阵子他就听说过一个姓姜的,就是几天前那位差点找上门的苏州大才女。

    倒是听说那位才女卧病在床。云诺真是说不出的冤枉,龇牙咧嘴:“她生病关我什么事?”

    “她才不是生病呢,她、她是想要悬梁自尽!被救下来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

    “啊?”云诺不由张大了嘴,心道好端端的干嘛想不开?

    姚安安狠狠射着眼刀子:“还不是因为你!”

    原来,那位姜姑娘并不负才女清高孤傲的名声,根本没想过攀龙附凤。况且人家本就有个感情极好的青梅竹马,温柔体贴又帅气,郎情妾意好不美丽,压根就没熊孩子插足的份儿嘛!

    可坏就坏在熊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恰在诗会之前。自古文士多风流,苏州府诸人认为,爱诗爱词的旭王殿下也是风月之人——闺诗之会是多么好的时机!要知道旭王还未娶亲呢,要知道旭王抗婚多年以至于皇上将旭王妃的标准下降到“女的、活的”四字便可……总之,要是能逮个小王爷当女婿,这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就算捞不着正室,侧室也不是不能接受,亲王侧妃也有正五品呢!

    姜家也动了这般心思,硬是解除了自家闺女的婚约。姜家颇有积财,前几年还供出了个进士,姜姑娘的小未婚夫却不过是个小秀才,胳膊哪里拧得过大腿?若不是姜姑娘幼时病弱,拖到十七岁尚未许人,这家本不打算低嫁女儿的。

    “幸好”旭王撞进来了,旭王都二十岁了,这不是刚刚好?

    只可怜了姜姑娘的一腔痴情,听闻未婚夫上门讨说法却险些叫打死,孤高幽怨、愁肠百结的才女一时想不开,差点用一条白绫结束了年轻的性命。

    云诺:“……”

    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子而死。这句云诺倒是知道的,因为六年前,那桩轰动一时的贾敬逆案中,满城蒙蔽一层血雾,针对的却是太子与太子妃。那时候,云涯常常提起这句。

    ——说到底,这又跟本王有什么关系?

    ——不就是离家出走么,命犯桃花就算了,犯人命这叫怎么回事?

    云诺只想冲到姜家去拎着那家主的领子晃悠,直把他脑子里进的水都晃悠干净了才能罢休:你脑残心歪存心祸害闺女,没事儿,只要你别祸害到本王头上来!

    姚安安瞅着他,包子脸鼓鼓:“要不是你忽然跑过来,这次的诗会……好不容易的,他们已经同意取消闺诗了。”

    “为什么?”云诺脱口问出。

    闺阁少女想要附庸风雅可不容易,弄月那样无法无天的还得专程去磨她父皇,更别说小莲儿,自从建了“月和社”,天天斗志昂扬地追着林黛玉跑……把他彻底忽略到了一边。

    姚安安眼里划过一丝伤感,却又咬了咬嘴唇,撇过脸,倔强地小小声:“我们女孩子写诗,才不是给你们这些男人看乐子的。”

    苏州府闺诗会,与其说是雅事,还不如说整个叫做成了一个噱头。说是闺阁斗诗,其实男女就隔了半道帘子。那些个达官贵人、乡绅员外专等这时候风流。才华横溢的闺阁少女叫家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列在台上,供人品评供人估价供人抬嫁……甚至有不愿嫁却叫被逼死的,谁让她的诗作落在了别人手上,明明是伤春悲秋之作,却被曲解为私私相授,这叫人如何分辨!

    前车之鉴实在太多,不忍看一位位如花似玉的少女重蹈覆辙,姚安安集结了包括姜姑娘在内的好几位才名在外的闺秀,软磨硬泡地劝说着当地几位威望深重的老族长,还有几个世家的老夫人:哪能这么下去,苏州府姑娘的闺誉还要不要了?

    好不容易威逼着那帮好事者取消了今年的闺诗会,可谁想到旭王忽然跑过来了,大富贵当头,谁还耐得住?于是,前功尽弃!

    云诺:“……”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姚安安要这么折腾他——是想把他撵走,省得祸害好人家的姑娘。

    姚安安越说越气,忍不住凶巴巴地讽刺:“王爷连楚王细腰的典故都听不懂,不知为何竟对闺诗这么感兴趣!”

    倔强的矮个子小姑娘坚持:“我们吟诗作对,才不是为了附庸你们的那些‘风雅’!”

    云诺听得直愣愣的,良久,忽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喂,你说的这些都跟我没关系啊。而且,照你的说法,我学诗、写诗,都是为了附庸别人的‘风雅’。”

    姚安安也愣住了,眨巴眨巴眼:“你……什么意思?”

    云诺继续翻白眼,说实话:“以前有个女孩儿,哪里都好,就是太喜欢写这些弯弯绕绕的诗啊词啊,叫我说那都不是人话嘛!可是没办法,她喜欢,我只能跟着学了。”

    姚安安:“……”

    能附庸别人的风雅也是种荣幸,我家小莲儿那么活泼漂亮那么温柔体贴。你们这些俗人根本不懂,哼!

    云诺抱着胳膊,再次撇嘴:“照你这么说,你们这里的诗会根本就是挂羊头卖狗肉,那我干脆不看了!对了,回京之后我还可以向皇兄参一本,说你们这里邪风异俗盛行……嗯,这样,那这些害人的劳什子诗会肯定就办不起来了吧?”

    姚安安吓一跳,眼儿瞪得圆滚滚的——你有这么好心?你到底想干嘛?

    云诺忽然恶狠狠地瞪过来:“先别说这些,你吹的那到底是什么草杆子,为什么就我一个人听得见?”到底是他见鬼了还是这小丫头装神弄鬼?

    果然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

    姚安安转转手里的草杆子——其实这是柄笛子,点着下巴好为人师:“古籍记载,蚊呐之声,无声胜有声,与御犬之哑笛相似,只有未及弱冠者方能听到,年纪越大,听得越不清晰。”

    姚小才女早就确认过了,跟着旭王殿下来的侍卫最小都二十八岁了,哪里听得到蚊呐声?只当他们小殿下做噩梦鬼压床呢!

    云诺抽嘴角:“我刚好二十岁……”再过个年就及冠了,为什么偏偏是这破笛子的祸害范围?

    姚小姑娘忽然瞥他一眼,打量一番赶紧移开眼睛,溜圆的眼儿里怨念满满的。

    她早就确定眼前这小王爷肯定听得到,而且听得很清晰。因为,这熊孩子跟她一样,长得太慢,个、子、太、矮!

    才女看熊孩子是越看越不顺眼,姚安安忽然伸手捉下一片还黏在脑袋上的菜叶子,瞪着问:“不知王爷可否为民女解惑——王爷早先要了箩筐,是用来对付民女的,那炉子和白粥是用来做什么的?”

    难道菜筐子还不够,还想对着她泼滚烫的炉子?

    这个啊……云诺翻个白眼:“没啥,我就是打算在箩筐里再掺点浆糊。”

    顶了满头满脸菜叶子的姚安安:“……”

    云诺觉得可惜:“本王第一次点炉子,粥还没熬成浆糊就烧焦了,实在没法用。”

    ——该说,真庆幸你不会做饭么?

    才女就是才女,博古通今能用蚊呐之声欺负人;正如熊孩子就是熊孩子,吃不好、便能用吃饭的玩意儿折腾死你。

    (云诺:这还能不能愉快地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