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赵氏阴谋(四)

江浣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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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欢的威胁果然十分有效的吸引了那三人的注意。

    或许是因为矶元的恳求,画末没有再对老道士动手,转过身来看向姜怜心,矶元则义正言辞的朝着赵欢喊道:“与鬼苟同,莫过于与虎谋皮,莫要再错下去了!”

    赵欢自然不会为他的话动容,锁在姜怜心喉间的手又沉了几分力。

    矶元便愈发着急,又转而朝那名老道士恳求道:“师父若再不阻止那恶鬼,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比之矶元,画末则直截了当许多,他再次凝结水墨之气,满身戾气的往赵欢和姜怜心这边走来。

    此时的姜怜心亦注意到,他胸腹处方才破裂的伤处此刻正在缓慢复原,这才想起画末是妖,自然与凡人不同,或许这于凡人来说致命的一剑,对他并不能造成威胁,倒是她方才有些过分了。

    她终于放下心来,然而那些绝望情绪散去后,喉间的窒息之感却变得更加难捱。

    她只觉的迎面而来的雪衣身影也似被渡上了一层迷雾,渐渐变得越来越模糊。

    “你当真不在乎她的生死吗?”

    赵欢迎向画末,再次加重了手上了力道,姜怜心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yin。

    画末前行的脚步便在这一刻顿住,手上凝结的水墨之气仍盘桓于掌心,俨然是在与他进行无声的对峙。

    这时,那老道士终于踉跄着站立起来,姜怜心只怕他又欲对画末偷袭,挣扎的欲向画末发出讯息,却奈何命门被制,费尽力气也只能自喉间发出不完整的单音。

    那老道此番却不曾重使方才的一招,一面唤着妖孽,一面自广袖中取出一块石头。

    那石头看起来很是平凡,却在他默念咒语的催动之下,发出剔透之光。

    他将那块石头举至画末近前道:“若想救得那女子性命,你便将这灵石吞下去。”

    “炼妖石!”不等画末做出反应,矶元却先一步惊呼出声:“难怪那日我见姜府门前有许多炼妖石的碎片,我只当是家主为了克制这白管家的法力故意施放的,原来竟是师父……”

    顺着矶元的话,姜怜心隐约记起前几日在姜府门前的一幕,那些孩子们向姜府仍石子的时候,她也不曾在意,不想却是有意所为。

    姜怜心虽不知那石子有何意义,但凭直觉也可猜到多半不是善物,于是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这时,赵欢或许是将注意力集中在画末那边,手上的力道竟一时松懈开来。

    姜怜心便急忙拉高了嗓音向画末喊道:“别听他的,他不敢……”

    奈何她话未说完便重又被赵欢扼住喉管,再次陷入满脸痛苦的挣扎。

    画末听到她的声音,略侧过头来,最终却收起了掌中的水墨之气,接过那所谓的炼妖石,放入口中,吞咽下去。

    “你不会真吞下去了吧?”矶元也似被画末的举动所惊骇,虽不得动弹,却发出阵阵惊呼。

    立在一旁的老道再次低声念起符咒,画末清冷的面庞随之现出苦痛之色,他胸腹前已然缩小至一半的空洞也停止了修复,显然是他的妖力受到了极大的桎梏。

    随着那咒文被念得越来越快,画末仿佛抽去了力量一般,不仅无法再凝聚水墨之气,甚至连抵挡老道士突然发出的剑招都十分困难。

    两人这般又战了百来招,画末虽每一次都险险躲过老道的攻击,却一次比一次更加吃力,显然与方才的情形完全逆转。

    眼见画末就要不敌,那老道自然也看出端倪,趁势挥动利剑在空中画了一个诀,而后凝聚了法力向画末袭去。

    画末因刚接下他方才一道狠戾剑招,尚且躲闪不及,便生受了他这番袭击,直被推出仗许方才勉强稳住身形。

    一时间,也不知是方才那炼妖石的作用,还是因为这道诀的力量,顿时踉跄着身形,俨然似无力支撑的情状。

    见画末被老道士制住,赵欢也似放松下来,脸上浮出一丝阴戾笑意,一掌将姜怜心推倒在地。

    终于得以畅快呼吸,姜怜心慌忙张嘴大口喘息,下意识的伸手触向先前被赵欢锁住的喉头,这才发现那处已然红肿一片,触之竟毫无知觉。

    她还未喘匀那一口气,却又被赵欢抓住下颚,用力一拧,迫使她侧头看向画末。

    此时的画末似正遭受极大的痛苦,虽已难以维持身形,却始终支撑着不曾倒下。

    他胸腹处的空洞亦开始呈现出逐渐扩大的趋势,而他却好似不查,仍旧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与老道相抗。

    “你若死了,还可重心投胎,再世为人,可他若是魂飞魄散,却将永远消失于这天地之间。”

    赵欢的话犹如尖利的刀子,一遍又一遍挑准心下最薄弱的那一处狠狠刺去。

    他抬手指向正受折磨的画末,贴着姜怜心的耳际说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甘愿交出那半颗心,我求大师饶他不死。”

    那蛊惑人心的阴戾话语就像是魔鬼的召唤,用力的撞击着绝望之中极易脆弱的心。

    姜怜心拼命咬住下唇,直到满口血腥也好似不觉。

    明明不想看这样的场景,却还是控制不住圆睁双目,清清楚楚的将那惨状看在眼里,仿佛是下意识的铭记。

    赵欢见她只是发呆不语,便又继续说道:“还记得陆子洵吗?知道他为何能说服我支持你的言论?”

    没有想到在这番情景之下,赵欢竟提起他来,姜怜心诧异的与他对视,却自他眸中读到满满的嘲讽。

    “他告诉我接近你只是为了姜家的家财,却又碍于你府上妖物不得接近。故而与我合谋演那一出戏,待与你成亲之后他便会伺机取你性命,日后再与我平分姜家家产。”

    赵欢的话句句钻心,虽然姜怜心知晓那本就不是真正的陆子洵,然而知道真相之后却还是难忍心痛。

    赵欢却不肯就此作罢,又继续说道:“人人都知你克尽亲人,又怎会愿意与你亲近,这世间没有人对你真心,除了他。”

    顺着赵欢的目光,姜怜心再次看向画末,眸中积聚的水汽却终于不能自胜,化作泪滴,簌簌而落。

    她于袖下握紧手掌,捏皱了已残破不堪的袖角,在掌心嵌下赫然血痕。

    她再次咬紧下唇,直到鲜血于唇畔晕染一片。

    “这世间唯一真心待你之人,难道你不想救他?”

    伴着赵欢愈加阴戾的声音,那老道已开始默念咒文,重新凝结法力,在空中划出道诀。

    姜怜心彻底模糊了视线,扯出一丝难看的笑意,继而说道:“威胁过他,又来威胁我,你们难道不知一计不可二用之理?”

    说话间她已垂下眼眸,仿佛不愿触碰眼前之景:“他是妖,算不得人,他的死活与我何干?”

    姜怜心的语调一改往日,异常冰冷,仿佛心意决然,又好似此刻盛装在身躯中的并不是过往的魂灵。

    赵欢忽然仰天大笑,直到叫人毛骨悚然,方才讥讽道:“看来是我小瞧了你,想不到你这孤女竟如此狠心,看来只好让你们给彼此殉葬了。”

    在他说话的松懈之机,姜怜心却寻找到那得来不易的时机,拼上全身力气朝他扑了过去。

    她知晓若在赵欢的控制之下,绝不可能有脱身的机会,唯有一击令他措手不及,才能寻着间隙逃脱。

    本着拼死一搏的心态,姜怜心亦不曾多想,只顾使出蛮力,先是往他手上狠咬一口,又提起腿朝他猛踢一脚,却果然见他躬身缩做一团。

    其实若论姜怜心的这一击,本没有多少力道,只是那着力的部位不巧,正中赵欢的要害,眼下才有此效果。

    见赵欢满脸的痛苦,姜怜心诧异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也没有时间容她计较。

    此时那老道士的诀已然画好,正在催动全力欲向画末推去。

    明显居于劣势的画末显然早已没有了抵抗的能力,眼看就要再受这道诀的淫威。

    千钧一发之机,姜怜心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她甚至来不及去衡量什么,只是下意识的便朝着画末跑去。

    当扑入溢满墨香的怀抱中时,似乎有一大片耀眼的光芒在她眼前绽放开来。

    那光芒之中,一切皆不可见,涨满眼帘的唯有那双宛若无波的墨瞳,此番情形,就好似与他初见时那般,竟也令人怀念。

    “小白……”她拼命绽出笑意,以为自己会这样死去,所以下意识的想要在他记忆里留下自己最后美好的一幕。

    “怎会如此!怎么可能!”

    伴着老道士诧异的惊呼,姜怜心不耐的回过头来,却发现自己既没有呕血也没有皮开肉绽,就连浑身的麻木之感也是缘于那水牢中的酷刑。

    难道说这道诀只对妖有用?

    怎的不早说,白白浪费了她一番情绪。

    姜怜心暗自腹诽,却仍软着身子在画末怀里假装无力。

    好在画末没有怀疑,低了头满脸关切的看向她:“怎么样?伤了哪里?”

    姜怜心摇了摇头,再次于唇畔扯出笑意,虚弱的应道:“我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打戏神马的真心不擅长,看在小白的面儿上,大家轻点儿砸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