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家有两只妖(三)

江浣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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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听到这个被多次提起的东西,姜怜心终于抓住机会一探究竟。

    “神泽之气是何物?”推测桃夭应当知晓,她便开门见山的向她询问。

    怎知桃夭却露出一脸诧异之色,忽然闪烁其词道:“怎的?原来他还瞒着你?你且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姜怜心自然不能接收被吊起的胃口就这样不上不下的悬在半空,于是拿出咄咄逼人的架势向他反复追问。

    桃夭终于耐受不住,无奈道:“怎么说呢?其实就是和凡人的生气类似的东西。罢了,我便是说了,你多半也不会信。”

    他又将话停在半截的地方,这让姜怜心愈发不满,快步踱至屋门口一把将他扯了进来,而后向外张望了一番,确认没有人后才关上了门。

    她的这一举动很是出乎桃夭的意外,于是颇有些不知所措的立在屋中央,看着她回过身来,一面向自己步步逼近,一面以循循善诱的语调道:“你放心,小白现在不在府内,我不会让他知道是你告诉了我。”

    桃夭却于唇畔牵起一抹浅笑,仿佛在嘲讽她揣度的心思并不对,继而又似调笑般道:“若我说你前世是一位仙人,你会信吗?”

    他话音才落姜怜心就已嗤笑出声:“我生来不祥,克尽了亲人,你若说我是天降魔星我或许还信。”

    她边说边捂着肚子,仿佛在极力克制的听一个笑话:“你便是搪塞我,也该寻个好的由头。”

    桃夭仍维持着调笑的表情,却颇为认真的摊了摊手道:“你看,我说了你也不信。”

    姜怜心抹了一把眼角笑出的泪花,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若不肯说,只怕能寻出千万个理由搪塞,你不过就是想从我这里讨些生气,我既与你结定契约,自然是要给的,这规矩我还知道。”

    说罢她甚是豪气的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于是仰头对桃夭道:“难道说今日是你反噬之日。”

    凝视着她故作纯真的表情,桃夭忽然绽出一个蛊惑人心的笑容,默然摇了摇头。

    姜怜心不禁失望,蹙了眉道:“那是哪日?”

    原以为他顺口便要答来,那知他却缓步挪至椅子边,撑着两边的扶手,俯身至她近前道:“这般重要之事还是等彼此都熟识些再说,否则若你出卖我,我岂不是要遭殃。”

    纵使是以这般柔情似水的方式,可是被人当面拒绝终究是件有损颜面的事情,姜怜心不悦的别过头,避开他的目光,赌气道:“不说便不说,我也不想知道,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嘴上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还是小白豪爽,那时被她看出月圆之夜会遭反噬也不曾遮遮掩掩,还不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比较之后,她愈发觉得画末与桃夭不同,顿时失了与他消磨下去的耐性,于是仰起头迎向他,闭了眼英勇就义般道:“开始吧。”

    姜怜心下意识的攥紧了那张太师椅的扶手,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奈何等了许久,面前的桃花妖却都没有动作。

    就在她不耐烦的欲睁开眼催促时,却忽然觉到左耳下那个圆润小巧的珠儿,传来了滑腻而又潮湿的触感,接着一个灵巧的宛若小蛇的东西趁机滑过她的耳廓。

    那感觉太过诡异,仿佛自相触的一点施放了数不清的虫蚁,沿着她的血脉爬进心髓,然后在身子里烧起了一把火,企图将她吞噬殆尽。

    她被惊得浑身一颤,险些就要从口中溢出羞人的声音,好在她反应及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微启的双唇。

    那怪异的触感又将目标转移到她的脖颈,且有着下移的趋势,姜怜心终于忍无可忍,攒了全力将挡在她面前的身子推开。

    她气息不稳的攥紧了胸口的衣襟,羞愤的抬眼看向那罪魁祸首,双颊直至脖子根都不可抑止的泛起微红。

    纵使隐约记得过往在与画末渡生气时,也有过同样的经历,可她还是控制不住的抵抗,毕竟那时候与她亲近的是画末,而现在……

    “你你你……你做什么?”虽然知道他是在汲取生气,可还是忍不住明知故问。

    怎料桃夭的回答却让她大跌眼镜。

    只见他立在半丈之外,拂了拂方才弄乱的衣摆,一脸无辜的看向画末,继而以万分惋惜的语调道:“本想增添些乐趣,看你那副样子,我还以为你是愿意的。”

    “谁愿意了!我渡生气与你只是按契约行事,你取生气就取生气,莫要得寸进尺!”姜怜心已然恼羞成怒。

    桃夭被她吼得一愣,随即耷拉下气势,失落的“哦”了一声,而后重新挪至她近前,执起她的手。

    姜怜心立时觉到一阵失力之感,仿佛有什么东西自身体里流淌出去一般,但也只是一瞬,这种感觉就消失不见了,同时他亦松开了她的手道:“好了。”

    姜怜心这才明白过来他刚才做了什么,于是以不可置信的语调道:“这样就好了?”

    桃夭似还有些别扭,一脸意兴阑珊的点点头。

    “不用像刚才那样?”她看了看方才被他握过的手,而后抬头看向桃夭,仿佛努力的想要证实什么。

    “你不是不愿意吗?”桃夭则一反常态的敛起笑意,似乎不满于她的无理取闹。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刚刚那样就取完了生气?”

    “恩。”桃夭再度点头表示肯定:“只要对方是自愿的,稍有接触便可取得,你我结定契约时也是这样做的,莫非你忘了?”

    姜怜心顺着他的话仔细回想,那日在林府上的情形却也如他所说,只是那时事态紧急,她便没有顾及这些细节。

    想到这里,她忽然又向桃夭问道:“所有的妖都是如此?”

    桃夭露出甚是莫名的表情,似乎对她的反复追问感到不解,但还是耐着性子答道:“都是如此。”

    姜怜心却整个人陷入了椅子里,彻底沉浸在独自的沉思之中,直到桃夭唤了她几遭才回过神来,但也只是挥了挥手道:“你先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对于画末与她之间的事情,姜怜心想了许久也没能想清楚。

    不过在那件事后,每当与画末相处,她心下便又多了些复杂的遐思。

    她总是忍不住揣测:那每月的汲取生气,在他的眼里会不会与她一样不只是汲取生气;他和她之间的关系是否真的只是基于契约的交易关系。

    这些问题在后来的日子里总是不断的纠缠着她的心,有时候她甚至想要直接冲到画末面前去一问究竟,可到头来终究还是搁不住那份薄面,便生生压在了心下,独自难捱。

    待到月圆之日再次降临时,她依旧假装不知,只是承受着他的那份索取时,心绪却更加的复杂。

    或许男女之间的事从来就是如此,毕竟戏本子里的故事还有个一波三折。

    这样想着,姜怜心便又坦然了许多,心想着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实则也不错。

    日子便这样一天又一天的过去,直至过完一整个春天。

    当骄阳似火般滚烧在天际,姜家的生意也开始红火起来。

    林老爷在爱女心切上虽然不择手段,可终究是个守信用的人,数月以来牵动各方势力对姜家加以支持,无论是在银钱上的供给,还是官家的宣传上,相较其他经商世家,姜家都占尽了优势。

    同时,关于姜家家主心慈向善,普世济人的传说也在江南一带传扬开来,更有人索性将这个故事写成了戏本子,一天三趟的在茶馆里上演,场场都是座无虚席。

    外面的生意在画末的手下打理得妥帖,姜府内也终于回归到井然有序的状态。

    画末与桃夭总算是冰释前嫌,两只妖同在一个屋檐下,虽然偶有争执,但也多阵仗不大,特别是在桃夭接管了府内事务后,再没有出现过房屋因打斗而垮塌,或是瓦砾掉了一地的情况。

    不仅如此,桃夭还充分发挥出他对环境的严苛要求以及对美好事物的欣赏能力,将府内上下都好生打理了一番。

    对此,姜怜心也颇为赞同,毕竟姜府的上一次全面修葺还是她祖父辈的事情,以至于很多屋舍建筑都十分斑驳,房中的摆设也太过质朴。

    如今有人替她操了这些心,倒也不错,除了每月的银钱支出都会超出预算之外。

    总的说来,这段时日,姜怜心的家主生涯可谓过得顺风顺水,而她也自得其乐。

    这日,画末一早又出去打理生意,而桃夭则嚷嚷着内院里没有一珠称得上他真身的像样的花草,于是拉开阵仗亲自写好单子,命人络绎不绝的往家里抬了许多诸如绿萼牡丹、幽谷水晶兰,湘妃竹等名贵的花木进来,而后亲身督着花匠下土,嫁接,忙得不亦乐乎。

    姜怜心闲吵闹,便索性换了身衣衫,只对桃夭嘱托了一句“注意预算”后就往府外逛去。

    她原想去商号里瞅瞅画末在做什么,可路过一间茶馆,见里面正上演她治病救人,起死回生的折子戏,便点了一盘瓜子,坐下看了起来。

    只是那戏才唱了两句,便有个小厮模样的人寻到她跟前,气喘吁吁的道:“原来家主在此,叫小的一通好找。”

    作者有话要说:某月出差中,话说有木有人知道应城有什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