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回忆

卿本风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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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仕卿,你留下。”赵喻走下殿来,唤她。

    秀秀讪讪地回过头,他们难道还有什么事情需要私底下解决的么?难道是看她生龙活虎伤心不够,想再补一刀?秀秀微微颔首,应了声:“是。”

    原本她走得极快,她上朝前跟离朱王爷约好了,散朝后要一同去帝都东头吃混沌的,离朱王爷下朝后走的更快,这时候一定在宫门口等着她了。

    街头新开了一家混沌铺子,她还没有去尝过,是兰亭的面食师傅开的,秀秀很怀念那种味道。原来不知不觉来帝都三年了,三年都这么无所事事过过来了,伴随着自己的黯然神伤与胡律的小吵小闹。人不能回忆过去,一陷入回忆的长河就无法自拔,她缓了缓神。

    前几日寄了一封书信给爷爷,将自己高中的消息略略说了一番,顺便再知会他一声,他最看好的学生胡律中了状元,不知道爷爷会不会气得吐血。

    爷爷气得吐血也没什么,爹爹都说了她一介女流,输给胡律是应该的。他已经有了一个很厉害的皇帝做学生,也应该知足了,人的能力有大小,也不能怪她的。爷爷未卜先知,总能够预见一些事情,也许是世俗看的多了,自自然然的反应吧。当年他执意要胡律做他的学生,但是被她破坏,不知道他心里有没有遗憾。

    爷爷遗憾不遗憾秀秀管不了了,只知道赵喻再这么看着她,她就要遗憾地转身了。第一次在殿上与他亲密接触,这种感觉来的有些奇怪。就像小妾们见了夫君一样,又羞又怕又期待又无奈,秀秀好像突然有些理解了妾室们的心情,其实她们活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夫君高兴了,来逗逗你;夫君不高兴,将你休了,人老珠黄没有第二春。

    这是一种很迷惑人的境况,傻瓜才会做小妾吧。历史上小妾干掉正主,都是经过很惨烈的流血牺牲的。她若是恬不知耻,还妄想着做他的女人,一定会死的很惨吧。其实做他的臣下亦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万一给她安个什么罪名,说她美色蛊惑圣上,她一定会被五马分尸的吧。其实若是能这么蛊惑他一次也很好,秀秀很不要脸的想,但是她没有美色……

    “少卿,你为何还不走?”赵喻打量一旁已然退出却又折回来的胡律。

    “回陛下,今日是微臣娘亲的生辰,臣的娘亲在微臣出门时特别交代过,一定要带秀秀回家,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胡律毕恭毕敬地答道。

    “仕卿和少卿,是何关系?”赵喻凄凄地问。

    秀秀瞧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情绪,心里一阵揪疼。他是当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么?还是知道装作不知道?若是他知道,却没有去看她找她,他对自己不闻不问,是无情;若是他不知道,也没有去看她找她,亦是无意。这么看来,赵喻是一点也不在意她啊。他这么无情无义,自己为什么还要为他心疼呢?

    胡律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他一向是个小心眼儿,见不得人家舒服。

    赵喻从小就去了兰亭跟穆老夫子学习,一直未回宫,想想他的童年都是夜以继日的学习用功,去哪儿享受天伦之乐?后来他回了宫做了皇帝,日理万机,焚膏继晷,又何时来享天伦之乐?生来尊贵,从小就背负很重的命运,谈的都是国家大事,享的什么天伦之乐,谈的儿女私情?这么一想,秀秀只觉得更疼。

    赵喻他一定很伤心,他那转瞬即逝的表情,泄露了他的情绪,可是他不会将他的伤心*裸表现给她看,更不会让她读懂他的情绪。兰亭那七年,除了偶尔感伤喝闷酒,其他时间,他都是一心一意看书写字。赵喻的兴趣其实很少,这样的他,一定很寂寞吧。

    这样的赵喻很让人心疼,秀秀又想起以前,她不顾男女之别,半夜钻进他被窝的情景。他从未责怪过她,只是看着她微微无奈:“秀秀,以后不可以贸贸然爬上我的床,也不可爬上别人的床,知道么?”

    他那么温柔,连责备的声音都是那么轻柔,所以秀秀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还是照样爬上他的床,抚摸他微凸的眉峰,扒他的衣服,在他胸口微蹭:“阿喻,你怎么都不笑了,你笑一个来看看,不然秀秀不让你睡觉。”

    然后,他真的笑了,很淡的一个笑,他柔柔她的头发,夸她:“秀秀真是个好孩子,将来有谁娶了你,是他的福分。”

    秀秀捏着他的耳朵,天真地问:“那阿喻,我长大后嫁给你好不好?”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着摇头。

    想想看,其实人家从来没打算要娶她,甚至没说过一句喜欢她的话,只是时常看着她微笑,带着微微的宠溺,所以秀秀觉得,他一定是喜欢自己的,他只是不说,都放在心底。放在心底的,到底是她这个人,还是一段回不去的记忆呢?也许他只是在那些寂可怕的时间里,习惯了有她作陪吧。

    现在说这些好像没有多大意义了,每回忆一次,心底就多几分不舍,多几分伤怀,她是该感谢赵喻,给过她这么一段美好的念想,让她相信,世间原来有初恋这回事。又在这段不切实际的幻想酿成错误之前,将它泯灭,实在应该心怀感恩。

    秀秀拉过胡律的手,小小的手放在他手心,微微笑着对赵喻道:“回陛下,少卿是微臣的哥哥。”不管以后如何,她选择了这条路,都要笑着走下去,他要的,她都会帮他得到。

    “既然爱卿家人生辰,有些事以后再说也未尝不可,爱卿早些回去吧,别让家里人等得太急。”赵喻甚体贴地微微一笑。任谁也看不出他是在苦笑吧。得到的得不到的,总是知道一个结果。

    秀秀低下头,心里翻腾得难受,她咬紧下唇,错开眼不敢去看赵喻的眼睛,他的眼底一定有万千她不懂的情绪,她不懂,以后也不能懂了。她转身的那一刻,恍惚间似乎看到赵喻那一秒的无措,但是她没有回头。他们就这样,也很好吧。

    赵喻望着秀秀与胡律交错的手,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两抹紧贴在一起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掩着嘴角微微咳了咳。

    少时的时光已然远去,少时的背影,也已经模糊。自从他懂事以来,这种抓也抓不住,收也收不回的情绪,早就随着他的离开,再也不能入她的眼。

    身后小太监望着主子激颤的背影,小声提醒道:“陛下,该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