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宿醉

棒果榕Frucy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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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琢玉打开包厢门,垂眸向门口走去,步履匆匆。

    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骚动,她看向前方,见到一批人从另一个包厢里出来。西装革履,莺燕环绕,为首的居然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石定尘。

    而他旁边是一个她并不认识的女人。穿着黑色的裸肩晚礼服,踩着黑色的高跟鞋,大大的波浪卷披在一侧的肩上,一颦一笑都如黑珍珠般耀眼,气质绝佳,右手挽着石定尘,两人显得十分亲密。

    傅琢玉愣了愣,视线便瞥向一边,装作没看见似的,继续向前。

    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她非常希望自己可以具有缩小术,甚至隐身,这样就没人可以发现他。她有种预感,石定尘一定会发现她,并且叫住她。

    果然,不出她所料。

    “joy。”一个淡淡的声音,不紧不慢,不轻不重,却异常清晰地钻进了她的耳朵。

    她当做没有听见。

    “吴医生,这么走掉不合适吧?不跟我打个招呼么?”那个声音又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傅琢玉终究停下了步伐。她一时之间没有转头,直到稀稀拉拉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她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的面前一大伙人,除了石定尘之外的每个人都眼色各异,有诧异、有探究、也有钦羡……

    她抿了抿嘴,嘴唇一阵干燥。

    “吴医生,你可是第一个看见我就逃的人。”他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脸上却面无表情,好像在说一件一本正经的事似的。

    她面对众人,只能勉强地笑了笑:“原来是石先生,不好意思,以为是不认识的人呢,石先生有什么事么?”

    旁边有人故意说道:“石总,不介绍一下这位靓女?”

    石定尘挑眉看了那人一眼,“我的心理医生。怎么,刘总,您也有兴趣么?”

    最后一句话听上去有种近乎威胁的味道,将那人问的有些讪讪的,“石总,您真会开玩笑,我最近吃得饱睡得着,用不着心理医生呢,哈哈哈……”

    石定尘微微扯了扯嘴角,转回目光,停留在傅琢玉的身上。

    傅琢玉想了想,微笑道:“石先生,有一点我必须纠正一下,我是您曾经的心理医生。”

    石定尘不动声色,过了一会儿,说:“吴医生,我就说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傅琢玉说:“石先生真是料事如神。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真巧呢。”

    “是,巧的很。吴医生也在这里吃饭,一个人?”

    傅琢玉垂眸笑了笑,随后仰起头来毫不退缩地同他对视,“石先生,您的女伴真漂亮。”

    石定尘顿了顿,扫了一眼旁边的美人,突然手搭上了她的腰部,用力地往怀里一扯,“吴医生真有眼光呢。”

    傅琢玉浅浅一笑,“石先生,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打扰您,先走一步了。”

    “好啊。”石定尘轻松而爽快地回答,“吴医生,路上小心。哦,对了,别忘了明天八点准时到。”

    傅琢玉皱了皱眉头,“石先生,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石定尘说:“吴医生,你不是说要走了吗,还不走?要跟我们一起续下摊吗?”

    傅琢玉发觉今天石定尘的话特别多,也特别的霸道,她注意到他脸上有微微红晕,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

    既然他已经对她下了逐客令,那她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这不是她的作风。

    不过,她的底线也在那里,她明天是肯定不会去的。他总不能逼着她去吧?她现在也没什么好被威胁的。

    总之,只要他一天不承认他是石晋阳,她就一天不会同他有任何瓜葛。

    她边想着边走出了酒店。

    晚风袭来,不知不觉一股幽怨和悲伤袭上她的心头。

    人是那么容易被周边的环境所影响,不过是飘来若隐若现的歌词“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就算是为了分离与我相遇……”,就让她感到了一阵人事尽非的苍凉。

    她还记得很久很久之前,她把他的手当做枕头,靠在他的怀里,让他给她唱歌,他犹豫了许久,最后唱了这首歌,而她伴着他的歌声进入沉沉的梦乡。

    那么温柔宠溺的歌声,她至今还犹然在耳边。

    华灯初上,这座城市才进入最热闹的时候。

    越嘈杂的地方,越能映照心底的慌乱。

    她看着脚下从后面渐渐向前移动的人影,赶路的人群不断覆盖住灰暗的踪影,而她却越走越慢,最后只剩下她和路灯形影相吊。

    石定尘……

    她还是被他影响了。

    她偶然瞥见路边一家pub,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劝说她进去,她忽然就有种一醉方休的冲动。

    尽管借酒浇愁愁更愁,但就算只有一时半刻地断片,也好过这样无底洞的想念,就像喝中药一样,苦不堪言,连含着糖都止不住苦涩的蔓延。

    反正到了明天早上,又是一个明天,她又要开始忙碌的生活。

    她穿的很是普通,又没有梳妆打扮,简直是pub里的另类。

    但不想还有几位男士与她打招呼,都被她客气地拒绝。

    只是到最后,她喝的有些迷糊,意识渐渐不清,见到眼前的男人嘴唇不断的翕合,却已经分辨不出他说的到底是什么,身体里仿佛有一股火正在燃烧,烧的她全身发热,手心里、脊背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觉得口干舌燥。朦朦胧胧中看见她的面前又多了一杯蓝色的调制酒,她异常兴奋,举起酒杯来一饮而尽,酒甜甜的,很好喝,她不禁舔了舔嘴唇上留下的余味。

    前方的男人靠的她越来越近,她都没有发觉。

    她好像被人搀扶了起来,然后……然后好像又被扯了一下,她听见有个人在说:“……她是我女朋友。”

    她一个没站稳,倒在那人的身上。却不是想象中的奇特的沐浴乳的味道和淡淡的古龙水的混杂香味,而是一种植物的味道,再凑上去闻,类似于中药的香味,苦苦的,但是有种异样的香。

    她觉得这味道还挺好闻的,比香水的味道要好一些,不禁多闻了几下。

    然后……胃里有一股气瞬间涌了上来,她一个没憋住,情不自禁地吐了出来。

    --

    第二天醒过来时,她一睁眼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周围的陈设和她记忆中的完全不同。她几乎是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样子好像是酒店的总统套房,又像是酒店式公寓,总之房间里的装潢和布置都十分豪华。

    她不经意间瞥见床头柜上有一个玻璃杯,杯里装着大半杯的水,纯净的水中漂浮着两片柠檬片。

    她正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晕眩,便拿起杯子来咕噜咕噜喝了个见底。

    她放下杯子,揉了揉太阳穴,回忆昨晚上的情景。

    她只记得从龙景轩出来后去pub喝了个烂醉,后来的事已经完全想不出来,她是怎么走出去的又是怎么到的这里,她统统都没有印象了。

    她拎起被子的一角,朝里看了一眼。

    她身上变成了一套她的记忆中不曾有过的家居服,而她昨晚的那套衣服早已不知所踪。

    她的头越来越晕了。

    宿醉带来的后遗症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她的酒量一向不是很好,她不该喝酒的。

    她还在想她现在是该躺回床上好好反省,还是立马走人,房间的人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门口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身影。

    傅琢玉顿时心一阵凉透。

    男人见她已经醒了,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就若无其事地淡淡一笑:“醒了?我给你泡了柠檬水醒酒……”他刚要指向床头柜,却发现只剩一个空杯子,他微微挑了挑眉,“已经喝完了啊……”

    傅琢玉没耐心等他说完,匆忙地打断了他:“怎么是你?!”

    男人笑了笑,“怎么不能是我?还是说,不是你意料中的人,所以你感到很失望?”

    傅琢玉没有心情再去应付他,开门见山地问:“叶棕,昨天我的衣服是你帮我换的?”

    叶棕说:“傅小姐,我比你大十二岁,可以算的上是你的长辈,你这样直呼其名是不是不太好?”

    傅琢玉说:“抱歉,叶先生,昨天我的衣服是不是您帮我换的?”

    叶棕顺势靠在了墙边,双手从裤袋里拿出,交叉横在了胸前,“你有在这里发现第三个人吗?”

    傅琢玉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叶棕到底是说真的,还是仅仅只是想要试探她的反应,她想了想,说:“叶先生,我比您小十二岁,可以算得上是您的小辈,您这样不经过我同意就擅自动我的衣服是不是不太好?”

    她把相同的话反击了他,她说完之后,叶棕就眯起了双眸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眼中似乎带着深入的探究,好像要望进她的心里去。

    过了一会儿,叶棕说:“我让客房部的服务员来给你换的。”

    傅琢玉松了口气,“有劳叶先生您费心了,多谢。”

    叶棕不以为意,没有说什么。

    傅琢玉放宽了心才想到上课的事情,一看墙壁上的时钟,居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二十二分。

    她吓了一跳,连忙下了床。

    晃了一圈还是没找到自己的衣服,便问:“叶先生,请问我的衣服呢?”

    叶棕说:“让她们拿去洗了。你昨天吐得全身都是。”

    “什么时候能好?”

    叶棕耸肩,“不知道。”

    傅琢玉皱了皱眉,又问:“卫生间在哪儿?”

    叶棕带她到卫生间门口,她走进去,发现盥洗台上多了一套洗漱用品,应该是叶棕给她准备的。

    她洗漱完毕后,叶棕已不见人影。

    她听见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应该是在烧午饭。

    她想了很久,不告而别绝对是最差劲的逃避,于是她敲了敲厨房的门,怕他听不到又将门拉开。

    “叶先生——”

    叶棕边炒菜边转过了头,手上把持着锅铲,身上兜着围裙,俨然一副家庭煮男的模样。

    傅琢玉想,叶棕这样温吞的个性,确实适合当老师,而不是从政,抛开主观的判定,客观来说,嫁给叶棕的女人应该很幸福。

    “叶先生,打扰了你一晚上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他叫住她,“你一晚上又一个上午没有吃东西,肚子不饿么?”

    厨房里的菜香令她瞬间感到了饥饿,肚子都开始叫唤。

    尽管很饿,但她还是说了声“再见”,径直向门口走去。

    “joy!”叶棕关掉了电磁炉,转过了身来,从厨房里冲了出来,“我昨天在龙景轩里看见了一个人,他就是石晋阳,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