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风起

棒果榕Frucy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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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洁的party简单而盛大。

    之所以简单,是因为人并不多,一共才十几号人。

    之所以盛大,是因为她居然把整个bar都包了下来,弄成了魔幻又神秘的party样式,令傅琢玉叹为观止。

    哦,不对,不是她包下来的,而是石定尘替她包的。

    据说石定尘为人很大方,之前每次和女朋友分手不是送房子,就是送车。她在网上查石定尘资料时,看到这样的话还不以为然的嗤笑,没有当回事儿。

    今天看了这阵势,网上那些报道十有*就是真的。

    傅琢玉不禁有些后悔。

    她当时应该答应石定尘的,否则也能狠狠捞一笔不是。

    单洁穿着白色的小礼服裙,美丽不可方物,仿佛从天降临的天使。她笑脸盈盈,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她拿着话筒,站在舞台上,甜美地笑着,彬彬有礼地说着感谢的话语:“谢谢大家今天来到我的生日party,我很高兴大家愿意百忙之中抽出空来陪我过生日,今晚大家千万不要客气,就当做在自己家,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唱就唱,想干就干,吃饱喝足玩个够是我们今晚的目标!最后,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

    她的语速慢了下来,目光在人群中游离,最后停在了一个挺拔健朗的身影上,人群中三三两两的欢呼声和喝彩声,最后大家都看着目标任务坏笑了起来,除了傅琢玉和叶棕。

    “就是我的男朋友,石定尘。是他精心为我布置了这场意义非凡的生日party。”

    单洁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从台上缓缓走了下来,径直到达石定尘的面前。

    石定尘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然后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人。

    周围的人又开始起哄:“kiss!kiss!kiss!”

    单洁踮起脚尖,正要一点点靠近石定尘。

    当两人快要鼻尖相抵时,石定尘忽然伸手抓住了单洁的肩,单洁的动作在那一秒静止,石定尘顺手揽住了单洁的腰,将她抱在了怀里。

    与此同时,伴随着拥抱而至的是三三两两的吹哨声和悦耳而十分有节奏感的音乐。

    有人注意到二楼的dj正在鼓捣着cd和键盘,激动地大声嚷嚷:“快看快看!连dj都请来了!”

    傅琢玉闻声看了过去,慢慢地目光发散,呆呆地望着远处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单洁开始说话,她的表情就自始至终没有好看过。

    叶棕忽然在旁边开口打趣她:“看你羡慕的都看呆了,你生日的时候我也帮你办一个?”

    她以为叶棕是说笑,自嘲道:“我可没有单洁这么好的福气。你忘了?我是单亲妈妈,小孩儿都六岁了。”

    她说着注意到石定尘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深邃的眼眸里装了她看不懂的情愫,她勾了勾唇,撇开了头走到一边,端起个盘子在盘里放了一些水果色拉。

    这场生日宴会的后来,旁人都玩的很高兴,然而对傅琢玉来说有些无聊,在她眼里,单洁的这群朋友大抵都是小朋友,小朋友围着寿星和寿星的男朋友吵吵闹闹个不行,大多都觉得好玩,但她早已过了那个喜好八卦的年纪。

    叶棕陪着她坐在角落里吃东西,她问:“陪我坐在这里不会很无趣么,不如和他们一同去玩。”

    叶棕好笑地说:“你大概忘了,我比你还大十二岁。”

    “说起来叶先生这个年纪没有结婚着实有些奇怪。”傅琢玉若有所思地看向他。

    叶棕沉吟了许久,缓缓开口:“我太太出车祸去世的时候,孩子才三岁。”

    总看叶棕温文儒雅沐如春风的笑容,从没有想过原来他还有此等遭遇,傅琢玉顿时就心生愧疚,“对不起。”

    “没事,都十年了。”

    “你孩子是男是女?十三岁该读初中了吧?”

    身为父母,最容易聊得开的还是关于孩子。叶棕说了些孩子的事情,傅琢玉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

    说到最后,叶棕说:“joy,你不觉得我们还挺配的,都有一个孩子,却都失去了另一半,都经历过一些事情,现在都只想好好过日子。若是不介意的话,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你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我怎么听见了孩子呢!joy姐,你不会是有孩子了吧!”

    单洁不知什么时候从人堆里挤了出来。石定尘伫足在离他们较近的地方,单洁从他的后面过来,伸手勾住了他,挽着他一同来到了他们两个所在的角落里。

    单洁的脸颊红彤彤的,应该是玩热了。

    灯光闪闪烁烁,打在她的身上,她的眼睛像星辉一般明亮闪耀,又妖冶的仿佛精灵,眼中含笑,若有似无地瞟向旁边的男人。

    傅琢玉的脸却早在看见石定尘的那一刻僵住了,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她和叶棕前面说的。如果听见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石定尘。

    那人遮住了灯光,整个人都陷在了阴影里,脸庞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她喉结像被堵住了似的,一个音都发不出,还是叶棕替她解的围:“没呢,就这么说着,我们还没想那么远。”

    单洁坏笑着说:“是你没想那么远还是joy姐没想那么远啊?”

    叶棕暧昧地看了一眼傅琢玉,回过头笑着说:“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主要看你joy姐的意思。”

    单洁对着他们俩笑得花枝乱颤,最后扯着石定尘的手臂甩了甩:“你看叶棕哥对joy姐多好!”

    石定尘沉默地看着他们,最后面无表情地发出了一个单调的单音节:“嗯。”

    单洁又同他们说了几句,便又拉着石定尘回去了。

    傅琢玉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定,怕石定尘听到了她和叶棕交流的那些。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清楚地知道,其实在她心里早就已经把石定尘当做了石晋阳。

    叶棕安抚她:“你在担心什么,你不是告诉我孩子不是石晋阳的么?”

    她说:“我在担心今天晚上风那么大,可能会下雨,但阳台上的窗我没有关。”

    叶棕:“……”

    后来傅琢玉没有心思再在party上忍受煎熬,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叶棕跟着她一起出来。

    她不让叶棕送他,自己招了辆计程车坐了上去。

    开到一半时,车上的司机跟她聊了两句,最后用普通话告诉她:“靓女,后面有辆taxi一路都跟着我们,是你认识的人,还是有人在找你麻烦?”

    傅琢玉转过身去观察了一会儿,什么都没看清。

    到了之后,傅琢玉从车上下来,那辆一直跟着的计程车也停了下来。一般人看到这种情况,大抵都先逃回家再说,傅琢玉倒也不怕,拎着包走了过去,却不想竟是叶棕。

    叶棕说:“我只是想看你安全到家,没别的意思了。既然你到了,我就不下车,你快上去吧。”

    傅琢玉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说了显得自己自作多情,不说叶棕的行为又太容易让人误解。

    最后想了又想,留下一句“你也早些回去休息,晚安”,转身走上阶梯开门上楼。

    --

    之后的两周傅琢玉的日子都过得极为平静,平时除了叶棕会来找她吃顿饭,单洁和她恢复了友谊邦交帮她占座位一起上课谈心外没有任何的事情,生活如风平浪静的海面,静静地飘荡,几乎没有起伏波澜。

    石定尘也没有再因为心理咨询的事情来打扰过她。

    期间她见过石定尘两次,在同一天,他来学校接单洁,她到家后在楼底下又碰到他一次。

    但是次他都没有做些什么,没有拉住她,没有跟她说话,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谁都没有想要停下。

    傅琢玉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男女主角同样分开了七年,但男主角等了女主七年,最后终于等到了她,重新找到了她。

    她看的小说的初版,里面有这样一句话:你转身的一瞬,我萧条的一生。

    她很喜欢这句话,后来作者把这句话删了,她一度觉得很可惜。

    再后来,她懂了些什么,倒觉得这话有些矫情了。

    没有了石晋阳,地球依然在转,她依然在生活,因为有小狮子的存在,她也没有过的很萧条。

    就如他们看见了对方,却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傅琢玉不知道石晋阳心里想的是什么,但她心里想的是:这大概就是命运的安排,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

    于是日子不断翻页,很快就到了八月三十号。

    这个日子说特别并不特别,说不特别还是有那么一点特别,因为隔天就是傅琢玉的生日。

    其实活到这个年纪,孩子都这么大了,生日对她来说早就是可有可无的了。所以她也没多大在意。

    那天晚上她很早就睡了。

    只是到半夜被手机铃声大作将她吵醒时,她非常后悔没有将手机关机。

    她睁开惺忪的双眼,伸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眯着眼看了眼屏幕后,顿时醒了。

    屏幕上没有署名,只有一串铭记于心的数字。

    她看了下时间,11:30,正正好好,不多不少。

    等屏幕暗下去时,时间变成了11:31 。

    但不出十几秒,手机又响了起来。

    所谓事不过三,第三次时她终于接了起来。

    石定尘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喘,却只给了她两个字:“下楼。”

    她看着莫名其妙挂断的电话,走到床边掀开窗帘一看,被吓了一跳。

    她睡得沉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发觉,此刻正下着倾盆大雨,甚至间或还有闪电雷鸣出现。

    她皱了皱眉头,披了件衣服下楼。

    她没想到,石定尘居然就站在磅礴大雨中,没有撑伞没有躲避,黑夜中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整个人淋得跟落汤鸡没有两样。

    傅琢玉撑起伞站在楼道里,推开门喊他进来,他却跟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

    傅琢玉无奈,不得不走到他的面前。石定尘的眼神一直跟随着她,凝视着她,眼中似茫然,似痛苦。他目光中深谙的情愫令她不禁怔了怔,感到了一丝讶异和疑虑。她不知道他想做些什么,但隐隐约约的就开始不安了起来,仿佛有一场灾难即将降临在她的头顶上,天翻地覆,天崩地裂。

    她的喉间有些干燥,声音有些沙哑:“有什么话进来再说。”

    石定尘却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什么话都不说,脸色晦暗,眼神忽然风起云涌。仿佛蕴藏着极大能量的海洋白天还风平浪静,然而黑夜降临,同样来临的是一场令人惊愕的暴风雨,就像少年派和他的父母搭船去往加拿大卖走小动物的那晚,那样来势汹汹的惊涛骇浪,令人根本无力抵抗。

    “你……”傅琢玉才说了一个字,就突然被他堵住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