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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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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外有人要找方心宁。来者居然是那个他在鳌山湖边帮过的女老师。

    “总算找到你了,”女老师过来就拉方心宁的手,“这些天老是睡不着觉,孩子他爸也说我忘恩负义。我可是真没把你忘掉,可就是联系不到你。”

    “多亏了我把你的手机登在广告上,要不哪去找你?”她丈夫也过来握住方心宁的手说。方心宁心想,是多亏了你,要不自己怎会接到那么多无聊的电话和手机短信?可人家本意是好的。

    谈话中,方心宁知道这位女老师姓武。他们除了带来了一面锦旗之外,还把电视台记者请来了。武老师和丈夫郑重地把锦旗打开,递给方心宁。电视台的人已经开始拍摄了。那个长得漂亮的女记者非要采访方心宁不可。这能有什么可采访的?方心宁再三拒绝,张开双手挡住脸直往后退。整个场面倒像是电视台要曝光什么。周围的人都在笑。

    听到这边热热闹闹的说话声,任南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背着手,板着脸,问:“这是要采访?”刘墅说:“是,电视台的,来采访方老师。”任南德看了一眼方心宁,没再说话,就回他的办公室去了。

    场面冷了些。

    刘墅向女记者解释说:“那是我们的任校长,你们可以去采访他。你看,我们的英雄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方心宁死活不接受采访,记者没办法,也只好去校长室里找任南德。武老师和丈夫便随方心宁他们到办公室里去说话。

    武老师说,这些天,自己快让那个家长给逼疯了。那个家长几乎是每天都要给他打几个电话,口口声声说孩子淹了不能白淹,非要武老师从经济上补偿他家孩子,要什么惊吓费、营养费、名誉费、精神损失费等等,否则就坚持告她。后来,学生家长通过城关信访办一个刘姓工作人员出来说话,声言要通过网络、信访、纪委等解决问题,要到教育局里去告她。果然,信访的也来问,纪委也来查,网络上也发出帖子来,而且在网上,武老师竟然变成了一个不负责任,胡作非为,仗势欺人的女流氓。职业的特殊性,让武老师在巨大的压力下喘不过气来。好歹是武老师的丈夫找了个中间人,带着礼物一趟趟地去那个学生家,把事情私了了。武老师说,要是出了人命,自己这条命也就到头了。说着,武老师竟抽泣起来。方心宁安慰说:“这都是想不到的事,谁能保证完全不出纰漏?要想一点儿事不出,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出门。”老师们纷纷安慰武老师想开些,她的丈夫也说在这里哭不礼貌。武老师这才止住眼泪。

    最终的结果是,武老师支付了那名学生的检查费和精神抚慰金。武老师顺手从口袋里掏出药费单子和一张收到条,上面有零有整,分明写着元。她说:“好在事儿也算结束了,我也许可以安心上课了。”

    方心宁又想到了赵亮,怀疑信访上那个刘姓工作人员就是二铁的大姐夫。老师呀老师,难不成了真成了“弱势群体”的代名词,谁都可以咬你一口?要是惹到了那些“知法”的败类,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回到办公室的任南德也许觉得女记者挺有味,后悔没多看一眼,就从门缝里往外瞧。见女记者往办公室追来,他忙回到办公椅上,顺手掂起一份报纸,正襟危坐。

    女记者进来,笑盈盈地向任南德介绍此来的目的。任南德只是“唔”“唔”地应付着,眼睛却盯在女记者的胸上。

    “校长你好,您给大家说说方老师的情况吧。”女记者说。

    “唔?”任南德好像突然回过神来,说,“你看我这*,啊,啊不,我这脑子,呵呵,我们学校自建校以来,规模不断扩大,唔,在我们辛县来说,是发展最快的一所……”

    女记者打断他,说:“校长,我们是来了解方老师的情况。”

    “哦?”任南德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严肃的说,“不是关于学校的事?那就不要来学校,对了,你们有介绍信吗?哪个部门介绍你们过来的?”

    负责摄像的小伙子气不过了,说:“你以为你这里是什么衙门呀,正事你说不出来,满口胡言乱语。你这样的也配做一校之长?”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来质问我?”任南德忽地站起身来。

    “好了,你不用发这么大的火,我们来错了,马上走。”女记者忙打圆场,并拉着小伙子退出了办公室。

    任南德跟出来,说:“我不是反对你们采访,采访也要采访我们的先进人物,树我们的正面形象,否则,我们学校的工作怎么做?”

    漂亮女记者带着那位年轻的摄像,头也不回地匆匆向校外走去。

    方心宁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他不知道武老师夫妇有没有听到这句话。这就是任南德对自己的评价?自己帮助武老师的事是真实的,没有半点捏造;记者也是武老师请来的,自己从来没想藉此出什么名谋什么利。自己到底错在哪里,让任南德把自己看作反面典型?

    电视台的人走了不久,武老师夫妇也起身告辞。武老师带来的礼品,方心宁悉数给他们提到车上。武老师和丈夫一个劲地说着“好人”“谢谢”之类的话。坐在开动的车上,武老师泪眼汪汪地回头看,眼光中带着一种有恩未报的遗憾。突然,武老师对方心宁嘱咐道:“要是那家长再闹,希望你能帮我说句公道话。”

    看着汽车远去的背影,方心宁心里酸溜溜的。

    纪红飞走过来对方心宁说:“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档子事,为什么瞒着大家呢?这是很了不起的好事呀!”刘墅过来挡在纪红飞和方心宁中间,向方心宁说:“啊!太太太伟大了!值得我们全体师生隆重地向你学习。”赵芳又挡在刘墅前面对方心宁说:“你这种做了好事不留名的行为,真是太高尚了,每个老师都得向你学习。”刘墅又绕到前边来,说:“你一下子成了先进人物,心里是怎……怎么想的?”

    方心宁推开刘墅:“你们就别在这里凑热闹了。你们刚才没听见?任校长已经给我定性了,我是贴了标签的后进人物,既成不了先进,也高尚不了。”说着,他向办公室走去。

    纪红飞狠狠瞪了刘墅一眼,似乎是他这个“校长的心腹”惹恼了方心宁。刘墅被她的这种眼神瞪得浑身不自在。

    人背了时运,喝凉水都塞牙。在泰云,方心宁事事不如意,情绪正坠向深渊。而一段时间以来,那季梅婷也一直拒接方心宁的电话,无论他什么时间拨打,手机里总是相同的声音:“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季梅婷从小处理自己喜欢的事物就有个特点,比如自己喜欢的玩具,玩够了就把它锁起来,如果没有再收起来的必要了,那就扔了或烧掉,就是不能送人。让人想不到的是,现在长大了,她在对待男朋友方面也要用这个办法:你方心宁只能是我的方心宁,背着我敢与别的女人在一块,我怎么能放过你?

    遇到这样的女人,那个男人的爱情之路注定要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