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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统考结束了。
任南德下了紧急通知，等送走学生后，学校召开全体教职工大会。
纪红飞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好，找人来帮忙一块儿搬走了。她与方心宁打个照面，并没有理睬他。方心宁心里清楚，这一回，自己的形象在她的心里是彻底毁了。
两个一直保持着那么亲密关系的同事，从此行同陌路，对面不识。
整个校园里一片忙碌，学生们纷纷收拾东西离开学校。
“老师，”郭娟进来说，“我们走了。”方心宁嘱咐她：“走吧，路上要注意安全。”郭娟并不离开，站在那里似乎有话要说。方心宁温和地看着她，鼓励她说下去。
郭娟说：“老师，暑假以后我可能要转学了。”方心宁忙问：“怎么？”郭娟说：“我越来越觉得在这里不适应了，有很多同学太自私了，总是只考虑自己的利益。”方心宁笑着说：“自私是人的一种自我保护，我们以后多做些工作，让他们觉得没有自我封闭起来的必要，自私的问题也就解决了。”郭娟又说：“我还觉得学校有些乱，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方心宁苦笑一下，这是他自己也能感觉到的啊。
送走郭娟，刘春华也来到办公室向方心宁辞行。对于刘春华，方心宁感觉是有点失信：自己曾答应过他，帮他找出那个诈钱的同学，并给他一个满意的处理结果，但人找出来了，却没法处理，学校里没有人出面管，对方的班主任说自己“犯不上”得罪学生。方心宁只告诫了一下那个学生，让他别再继续做错事。他知道，刘春华的心里一定憋了一肚子火。刘春华说：“老师，暑假以后我不来了。”方心宁说：“老师也没把诈钱的这件事处理好，很对不住你。”刘春华说：“没事老师，你已经尽力了。”方心宁又叮嘱道：“不管到了哪里，一定要把学习搞好，别再贪玩。”刘春华答应着走了。
张量也来告别。他告诉方心宁，说爸爸过不了几天就可以回来了。
来到会议室，任南德早就坐在主席台上等着了。一学年结束了，他无非要总结一下这一年的工作。“今年，”他说，“新的领导班子接手学校工作以来，学校各方面都有了显著的变化。首先是招生数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校生是去年的三倍。同志们，这是什么？这是钱，有学生就有钱，没有学生就什么都没有。有人提意见，说什么人数太多了，班额太大了。这种说法是相当错误的。你想想，我们在师资不增加的情况下多收几个学生，这可是学校的纯收入呀，是真金白银。”
下面有老师在议论。
“当然，”任南德继续说，“这一年也出了一些小的问题，但看看我们周围的学校，哪一所不出问题？出一点小问题，有的人就沉不住气，就这里反映那里宣传。我们每一个教职工都应该记住，不管你做什么，都不能给学校带来负面的影响，不能给领导带来麻烦。如果什么问题都上交给领导，那还要你干什么呢，那领导一个人干就行了。”
下面的议论声音更大了。
不知谁说了一句：“工资还开不开？”任南德说：“工资的事不能急，我听孙校长说，现在正在想办法。学校现在有点儿困难，老师们要多为学校考虑考虑。本来早就说好了的贷款，人家银行就是拖着，咱们是干着急没办法。”
“我们要吃饭。”又有人说。
任南德说：“是呀，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吃饭，知道这一点，那就好好干。有的老师，都不像个老师的样子，要么有事不请假，要么请了假办私事。更有甚者，都管不了自己班的学生，不是出这问题，就是出那问题，给学校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要是没有这些恶劣影响，我想，那银行贷款也不会给得这么不痛快吧？所以，我们下一个学期，要下大决心，把那些不好好干的人全部解聘，一个不留。”
下面每个人都在议论。
接下来，任南德让所有的老师填写下学年的工作意向书，并强调说，没有填写意向书的，下学期一律不予安排工作，以自动落聘论处。
纪红飞没来开会。肖叶蒙让方心宁帮她填写一张。任南德早看在眼里，走过来，乜斜着眼睛，用一种复杂的表情与口吻说：“一个人只能填一份哦。”方心宁就把那张给纪红飞填上。任南德又重复道：“我说过了，一个人只能填一份哦。”方心宁不客气地说：“难道你看到我填了两份？”任南德看着他写的字：“给纪红飞填？你自己不填了？”方心宁说：“我不想回答你。”任南德说：“不填就不安排工作，我们可绝不是说着玩的，不信就试试。”方心宁故意气他：“我要是不想试试呢？你这个大校长还有什么法子？”任南德果然生了气：“你想干什么，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既然你不服从学校的安排，那么你就已经被解聘了，爱上哪去就上哪去吧。”方心宁也觉得血往上涌，激动起来：“不用威胁我，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任南德没想到方心宁如此不拿他当回事，更火了：“你居然敢骂人？你算什么老师？”事到如此，方心宁也没让步：“像你这样的人，让我骂，我都觉得是一种污辱。”任南德气得直发抖，声音也在颤：“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方心宁只觉得血往上冲，肖叶蒙更是在方心宁的身后一个劲推他向前，怂恿着他，要他跟任南德干一仗。
万青东跑过来挡住了方心宁。那任南德见方心宁来了横的，早就飞跑到会议室外面去了。
整个会议室里乱哄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