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梁州伯足疾请辞

二月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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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四海回到宫中.有一口没一口的捧着调羹吃着从南边快马送来的藕粉,眼睛扫着手上的一封奏折.按理说一般的折子从尚书那里转过来怎么也得一两天,可这封折资是副枢密使想辞职,吏部尚书哪里能做得了这个主,竟是没怎么耽搁,就送送进了宫.

    旁边的小太监看着龙四海的眼风,又把放着螃蟹小饺儿的碟子向前推了推.这物件和后来大名鼎鼎的蟹黄汤包有些渊源,做法稍繁复些.然而难得之处在于,这物件是南边儿的,而且如今春季,也不是个吃蟹的季节.不过天下这么大,供养皇家这一家人……却也不见得,多么稀奇了.

    龙四海放下奏折心中微哂,暗想这老家伙倒是圆滑.他确有顺连着动一动梁州伯的意思.这和梁州伯有没有犯错误没有关系,有关系的是他处的位置算是全国的军事第二把手,这么关键的地方,龙四海已经忍了十年,如今自认羽翼丰满,当然想趁机换上更听自己话的一拨人.

    既然南黄丁这老家伙识趣……龙四海如此想到.提笔在左边案头上一封奏折上朱批道:"谭延济斩立决,刘重林李育秀秋后处斩,允许家人探望",又在旁边南黄丁的辞职奏折上批了个“准”字,这便算结了案了。

    龙四海办好了政事,令身边的太监把奏折送到外面政事堂去,才准备起身到和妃的永静宫里,和几天没见的和妃一起共进晚餐,突然身边最得用的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双手举着一封奏折高过头顶。口中道:“万岁,边关急报!”

    龙四海神色一敛。

    翻开一看,出事的地方正是河中!河中兵事的负责是告密有功的原副总兵施鹰,而原总兵就是刚才被龙四海判了斩立决的谭延济。

    河中刺史魏义告河中代总兵施鹰“劫掠地方,纵兵扰民……”龙四海微撇了嘴;

    “……激起贼变,临战先逃。”龙四海脸罩寒霜,在铺着黄色坐垫的红木椅子上坐正了身子。

    一目十行扫完手中奏折,龙四海微松了口气。这事情描述的比较夸大,其实不过是三五十个山匪下山抢掠,只是没有料到的是——如果折子上事情属实的话——只是没有料到,长久担任谭延济副手,也算是戎马几十年的施鹰,竟然不战先跑了,还是刺史组织一帮捕快之类,把匪徒击退。

    这匪徒来得巧啊!

    龙四海在“刺史魏义”的名字上顿了顿,眼光又扫向奏折结尾处的日期上:两天前。

    屈指一算,两天前自己令施鹰代总兵的折子刚到河中……

    龙四海觉得这事情说不定有些讲究了。民间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施鹰却是才上任,就能被三五十个匪徒吓得弃城而跑?龙四海越想越阴暗了。决定把这折子让尚书台去办,倒看看这些人想做什么!

    龙四海转身,眼光扫过桌案上梁州伯南黄丁的辞职折子,想起听人说当年南黄丁纵横河间二十年,河间悍匪无不俯首,更兼得此人对先帝忠心耿耿……他心中不由得有些气结——我看上的人就那么不堪?真的比不上先帝重用的那些老家伙?!

    这施鹰和魏义,一个在几天内折腾出民变来,另一个材料上报的及时准确,简直就像每天跟在施鹰后面看他犯了多少错误!

    混账!

    我朝建立不到五十年,民间彪悍之气未除,一个刺史,一个代总兵,就知道争权夺利告小状!

    “啪”的一声,一个天生龙纹的眉子带雁行石砚台,被拍在了地上,裂作两块。

    几步外一个小太监目光垂地,身形更瑟缩了些,似乎想下意识的把自己藏起来。他身边一个大太监却沉着面色上前收拾,目光悄悄扫过桌案。万岁爷大怒,这很糟糕。不过还好的地方是,皇上只摔了砚石,看起来还不算特别生气。别忘了,案上还有玉玺呢!这玩意儿如果摔下来,做太监的,也只有拼着往下面垫,看能不能抢救回那石头了……

    龙四海发作过了,气也平了些。决定让施鹰魏义两人上折互辩,狗咬狗也好,人咬狗也好,自己倒想看看,有没有个可造之材!又或者,可以找个耿直的书呆子御史去做钦差到当地调查一番?不期然的,龙四海想起了今天某个对这自己呱噪“圣人云”的少年……梁州伯的孙子?哦,对了,他儿子也是个学文的,似乎也是今年会试。龙四海“嘿”的笑了一声,梁州伯这个老头,有点意思!

    他身后宫殿的阴影处,有两个小太监快步抄着小道向和妃居住的永静宫而去,一个手上捏了个花样子,一个鬼鬼祟祟的左右看。宫中规矩:太监宫女得有两人结伴才能行动。

    倚在门前望着天边一抹新月的和妃,听得身边大宫女菡萏的一阵耳语,嘴角抹出个温婉妩媚的笑容来,声音低低,带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慵懒:“难为他们了。皇上摔了砚台?哎呀,既然万岁爷心情不好……本宫刚才想起,陛下好久没有见大皇子和二皇子了,请人通知一下好了!本宫……可是一心盼着他们长幼和睦呢。”

    菡萏清脆道一声“是。”转身去了。和妃抬眼,微黯的夜色里,大红的灯笼后面,黄色的仪仗车驾,已经近了。她微微一侧身子,好似不堪轻轻的夜风吹过,柔柳一般娉娉迎上,手扶着小腹,满眼惊喜简直将溢出来:“皇上来了!”

    梁州伯府。

    梁州伯既然已做了决定,阖家上下,没有敢反对的。伯夫人,也就是宋锦绣的外祖母梓老太太,平日里惯做了说一不二的悍妇模样,此次竟是对丈夫辞官这样的大决定未置一言,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如平日那般笑着,转身问:“伯爷,吩咐摆饭?”

    梁州伯面色露出释然,对着老妻一笑。

    南守心对于这事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提醒梁州伯既然递了辞呈,于情于理,得通知一下一直和南家同进退的人马。梁州伯点了点头,却未深说。

    南沧海见自家父祖都这般平淡,一时间顿时也把那几分焦虑去了。仔细一想,自家祖父掌了十年兵权,虽然不是边疆带兵,可是主子年龄小为人多疑。而自家父亲不到一个月就会去参加会试,以父亲大人的文才,不中是不可能的。加上自家姑父是平城知府,自家舅舅在理藩院任职,这南家与姻亲,权势的确有些显眼了。

    所以,梁州伯在这个时候试探一下,是很合适的。

    “足疾”这样的借口,如果皇上想继续用南家人,那么有成千上万个理由驳斥,而如果相反,倒也不失为一个彼此体面退下的台阶。

    那么,现在的时机,看起来,是最合适的。

    只是,南沧海略有些不解的地方是,祖父这个决定,是在听了娄三打听的消息后决定的。那娄三的消息还是自己让人送去的,可是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这消息哪里关键了!

    知府夫人倒有些着急,不过说起来,她这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了,不太好对娘家的事情指手画脚。

    听了一会儿,似乎自家父亲已经拿定了主意,南夫人就退了出去,宋锦绣得到游园会去走个过场呢,她还有不少事情得交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