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小面瘫!

柒言绝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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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吁!”顾二野停下了马车,笑着看向站在路边的众人,笑着道:“你们怎么个个都在这里啊?难道能猜到我现在就到了吗?”

    “可不是吗?我们想着你也差不多回来了,再不会来就来不及了,现在可不早了,”顾小北笑着道。

    “嘿嘿,”顾二野神秘一笑,“你们猜猜谁跟着我一起来了?”

    “二野,别玩了,没时间了,”顾大田心里有些不耐,忍不住出声喝止。

    顾二野这才意识到,众人的面色似乎有些不虞,翻身下了马车,走近前道:“出什么事了?”

    顾小北和顾大田互相对视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白禾合适,蹙着眉没说话。白青笠见到这情况,瞬间了然于心,轻声道:“白禾回来了。”

    说完白青笠也感觉有些别扭,虽然还是比顾小北与顾大田直接叫白禾比较能让人接受些,但是他还是觉得怪怪的,心里总想着,如果顾小北兄妹认了白禾那个母亲,那白禾以后就是他丈母娘啊,未来女婿叫丈母娘的名字总是不合适的。

    白青笠一个人蹙眉纠结,但是众人根本就无暇他顾。白青笠的话音刚落,顾二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

    “什么?百禾那个不孝女回来了?”但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车尾就传来了有些尖锐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众人循声望去,正好看到四个人陆续从马车上下来,其中两个就是跟着顾二野进城去买食材的小伙子,另两个人是一个妇人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和尚,正是顾家兄妹的外婆李氏和小舅舅白无瑕。

    “外婆?小舅舅?”顾大田惊喜地喊了声。

    李氏疾步上前,走到顾大田跟前,激动地道:“大田,他说的是真的吗?你娘她回来了?”

    顾大田沉着脸点了点头。

    “她在哪里?我要去教训一顿那个不孝女!”李氏愤怒地道。

    “不急,我们慢慢说,”顾大田温和地笑了笑,然后转身看向刚下马车的那两个小伙子,吩咐道:“柏七,你们两个先把马车赶过去,让大家伙卸载货物,然后帮忙酒席。”

    “没问题,”那两个小伙子虽然也很好奇,但也是爽利之人,见顾大田这样说就答应了下来,他们不会赶马车,就拉着缰绳把马车牵到不远处的新院子大门前。

    “他们现在已经被三哥带进院子去了,我们也先回院子吧,”顾小北淡淡地道。

    顾大田点了点头道:“好,不过不管怎么样,大家都要克制自己的情绪,今天还要办酒席,别让外人都看了笑话。”说完还特意瞪了顾二野一眼。

    “我知道了,我又不是不分轻重的人,”顾二野撇了撇嘴。

    “外婆,我们进去吧,”顾大田笑着请李氏先请。

    李氏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当先向新院子走去,众人也跟了过去。顾小北转身想与白青笠抬地上那个小盒子的时候,就看到白无瑕不知何时已经蹲在地上玩那些刀具了。

    “小舅舅,那东西不能乱碰,会伤到的,”顾小北轻声道,她很担心白无瑕会伤了自己,但是又不敢大声,因为白无暇正在用修长精致如白玉的手指去碰刀刃,她担心如果自己太大声了会吓着他,让他手上力道变重,导致受伤。

    旁边的白青笠笑着道:“放心吧,这小和尚聪明着呢,他比你还会把握那力道,不会伤到他自己的,这东西我和他后面抬进院子好了,你先回去吧。”

    “那行,我先走了,”顾小北见白无瑕确实不会伤到自己,便点了点头,转身先回院子了。

    白无瑕见到顾小北走远了,才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道:“你有事求我?”

    这小和尚这么神?连他想什么都知道?不过“求”这个字真难听!白青笠嘴角微抽,挤出一丝笑容:“是有事请你帮忙。”说到“请”字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一个意思,”白无暇不急不躁地道。

    白青笠面色发黑,阴森森地盯着白无瑕,但是白无暇虽然看着他的眼睛却丝毫不为所动。白青笠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察觉到了,这小和尚油盐不进,不管他在旁边喜怒哀乐,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样的。这让他感到很郁闷,他觉得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谁能把他给噎住了,也不是他说不出话来,只是知道自己说出来也跟没说一样,因为这小和尚根本就不理会他人的情绪。

    如果顾小北看到这情况,一定会非常的高兴地说一句:“活该!”只是她却没这个机会了,白青笠玲珑剔透,了解了这个小和尚的性子后,他就不把小和尚当人看了,完全把他当作一个木头一样去对待。在以后相处的日子里,不管白无瑕如何的油盐不进,他都可以面色自如地跟他沟通了。

    白青笠想通了,面上立刻绽放灿烂无比的笑容:“那你答应吗?”我就是要笑,你不是面无表情吗?我就让你看看笑一笑有多好看!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白无暇淡淡地道。

    “什么救人啊?我是让你去开解人!”白青笠翻了个白眼,他只是让这小和尚去开解他那父亲,这小和尚竟然说是救人,这小和尚原来并不是真的能看穿他的心思啊,嗯,那是件好事。

    “需要开解的人一定是钻了死胡同,完全不理会外人把自己死死地卡在胡同里,而开解人就是让那人不再钻死胡同,变回与正常活人一样,注意到外面的世界,被外面的食物所影响而有喜怒哀乐,那就是救人一命了,”白无暇不温不火地道。

    “那你没有喜怒哀乐,岂不是就是个活死人?”白青笠毫不客气地取笑白无瑕。

    白无瑕无动于衷地看着白青笠,这个人这么笨,真应该叫白痴,谁说他没有喜怒哀乐?他的喜怒哀乐都在心里,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而已!

    白青笠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笑着打断两人的对视:“我们把东西抬回去,然后你跟我去我家。”

    白无暇点了点头,蹲下来与白青笠一起抬起地上的盒子走进了顾家院门,白青笠想着这东西虽然精致但倒不是非常值钱,但是却是顾小北心爱之物,可不能弄丢了,于是便带着白无瑕把东西搬进顾小北的房间。

    进门就见到白巧儿和穆纹虹在拿着些叶子挑挑拣拣的,他示意白无瑕和他把东西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后,才笑着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白巧儿和穆纹虹抬头,看到白青笠和一个长得超级可爱的小和尚进来,都非常的惊讶,穆纹虹甚至忍不住站了起来仔细地打量白无瑕:“这是哪来的小和尚啊?长得真好看!”

    白青笠嘴角一勾,恶意地笑道:“这是小北的小舅舅,你们不用理会他,小北跟我说他曾经当过和尚,已经心如止水了,听不懂你们说的话的。”

    你才心如止水呢,你全家心如止水!站在白青笠后面的白无暇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是了,我听说出家当了和尚的人都是不为外物所动呢,”白巧儿见到白无瑕确实面无表情,便点了点头。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小人儿竟然是个木头人,”穆纹虹知道和尚是不能随便亵渎的,所以听了白青笠这么一说她也不敢多看白无瑕了,笑着回答白青笠刚才的话:“这些大叶子是二野哥从城里买来的我们把那些又大又完好的叶子摘出来,如果一会儿吃酒席的时候,有客人想打包就可以拿这叶子打包了。”

    打包?怎么不去酒楼?从来没在酒席上打包过的白青笠挑了挑好看的眉毛,但也没有多问,笑着继续道:“小北他们呢?”

    “都去了大田大哥的房间了,”白巧儿指了指顾大田房间的方向悄声道。

    “哦,”白青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笑着对白无瑕道:“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白无暇面色没有一丝波澜地道,他最讨厌闹哄哄的场面了,反正回家后,即便他不问,他那个娘也会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地说这事的,既然早晚都要知道这事,就没有必要再去凑热闹了。

    果然是个木头人啊,这么切身相关的事,这小和尚都不关心!白青笠摇了摇头,笑着对白巧儿道:“我们父亲大人是不是很久没有出门了?”

    “是啊,”白巧儿忧虑地道,“都一年了,爹爹还是这样,我真担心这样下去,他会憋坏了自己。”

    “那你就放下心来吧,我保证你今天可以看到他出门,而且还会来这里一起吃酒席!”白青笠自信满满地道。

    阿弥陀佛,你可真能夸大海口!白无瑕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真的?你不会骗我吧?”白巧儿惊喜地看着白青笠。

    白青笠笑容满面地道:“巧儿啊,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白巧儿掰指头数啊数,发现自己也记不清了,很是诚实地道:“哥哥你骗了我很多次!”

    “……”白青笠面上的笑容一僵,然后继续笑着道:“那哥哥有说话不算话过吗?”

    “这倒没有,”白巧儿想了想,然后很诚恳地道。

    “那这次哥哥也会说话算数的,”白青笠笑得更灿烂了。

    “我相信哥哥!”白巧儿点了点头。

    “乖,那哥哥回家去父亲大人了,”白青笠说完也不等白巧儿反应,就转身出了门,白无暇面无表情地跟了上去。

    白巧儿得到哥哥的承诺,很是高兴,边忙活边笑着把她小时候的事说给穆纹虹听。

    穆纹虹边听边点头,可是心里总是有些怪异,她怎么觉得刚才白青笠与白巧儿对话的逻辑好奇怪啊,本来是白巧儿占了理,后来却变成了白青笠占了理,但又找不出破绽来,难道是她很笨吗?

    这厢白巧儿与穆纹虹非常愉快地边聊天边干活,院子里,众人已经把杀好的猪都抬了回来,各色食材都准备好了,兄妹酒楼的厨师们便开始大锅大铲地挥舞起来。

    外面村庄的小路上,白青笠边把白无暇带回去帮自己老爹开解,边把白无瑕当作木头人地与他沟通。

    各处气氛都喜气洋洋的,但是本该享受着喜气气氛的主人们都在顾大田的房间里,满脸乌云密布地听着白禾讲述这十年来的事。

    “大田他爹去世的时候,我很伤心,一个人到镇上的城里喝了不少酒,后来喝醉了,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的时候我就在浩儿他爹的床上了,”白禾说到这里面色不由得有些微红,看向面容铁青的李氏道:“浩儿他爹就是那个曾经来我们白家住过一段时间的远房亲戚,娘,你还记得吗?”

    顾小北在旁边听得心里一阵无语,连愤怒都觉得浪费了,这白禾也太幼稚了吧?竟然出去买醉,还成了失足的少女,哦不,失足的少妇!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顾大田当兄弟面上非常震惊,他们真想不到竟然是这样。

    “后来呢?”李氏坐在最高的凳子上,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跪在她面前的这个大女儿。

    白禾说的那个远方亲戚她自然还是记得,那个远方亲戚叫钟靖,是他父亲的表姐的孙子,钟靖八岁的时候父母双双去世成了孤儿。白家老爷子好面子,为了博得一点美名,就答应自己的表姐,把钟靖带到家里来抚养。

    后来二十岁的时候就失踪了,他们白家派人到处找都找不到,他们还以为他出了事,想不到竟然是他拐了她李氏的大女儿。怪不得他一直推迟不肯娶亲呢,原来是一直在等着白禾。以前白禾还没出嫁的时候,她就觉得钟靖对白禾有意思,但是白禾只把他当弟弟,想不到钟靖一直惦记着白禾。

    “后来我想逃走,可是钟靖防得太紧了,我一直都没有机会,一个月后我得知自己怀孕了,钟靖便哀求我跟他走,我那时候也吓坏了,知道自己失贞回村里肯定被人浸猪笼,所以就不敢回去,再者我也觉得对不起长明,所以就跟着钟靖去了嵘城,”白禾低声倾诉道。

    “去了邻县?我们白家那时候虽然已经衰败了,但是还是有些家底的,那时候我们特意派人去嵘城找了但是并没有找到你或者钟靖,”李氏蹙着眉道。

    “因为钟靖他把我带到了很偏僻的乡村居住,很少往城里去,每次去都是买了很多东西回来,两年后钟靖才带着我到城里开了医馆,就一直住在城里了,只是那时也没有人再找我们了,”白禾偷偷看了李氏一眼,见她依然面色阴沉,便低下头诺诺不安地跪在地上。

    “那现在你为什么回来了?钟靖呢?他怎么没有来?”李氏面沉如水地盯着地上的大女儿。

    李氏的话音刚落,白禾就扑到她脚前一把抓住她的裙角,哀求地道:“娘,你快想办法救救钟靖吧!”

    原来这个女儿找回来竟然不是因为想他们了来看看他们,而是来求助的!李氏气得几乎吐血,踢开被白禾抓住的裙角,怒喝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旁边一直站着的小少年钟浩见到自己的母亲被踢得趴在地上,心痛地上前扶起白禾,又怒又痛地道:“娘,我们不求他们,我们自己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你爹的亲人都死光了,找谁帮忙?你爹那些朋友吗?我们都找遍了,可是没有人肯帮忙啊!”白禾激动地与儿子对视,说完就拉着他跪到李氏跟前,焦急地看着李氏道:“娘,这是你小外甥钟浩,你看他还这么小,怎么能没有爹?你帮帮我吧!”

    李氏心里叹息了一声,她生的女儿怎么个个都不让人省心啊?沉默了一会儿,李氏才看了钟浩一眼道:“把事说清楚!”再让她那个一直迷糊的大女儿说,都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去了,还不如让钟浩这少年说呢。

    “我父亲给大户人家戚家三房的小儿子治病,但是没有治活,那家人就说是我父亲医术不好把他们的小儿子医治死了,把我父亲扣留了起来,到现在已经有半个月了,现在是生死未卜!”钟浩咬着牙道,“我和母亲去衙门报了案,衙门却不管,我们到处找人帮忙,但是别人都畏惧戚家权大势大,不敢帮忙。我们没有办法了,只好回来请外祖家帮忙,可是我们还没走进白家就被人打发了,说外婆您老人家已经与他们白家分家了,不再是他们家的一份了,所以不肯帮忙。我们找不到外婆您,我娘又很想几个哥哥姐姐,就拉着我来南门村看看,到了哥哥姐姐们门前却见里面已经人去楼空,母亲急忙跟村里人打听,才知道你们已经起了新院子。我们就急忙过来了,然后就见到了你们。”

    钟浩果然比白禾说得清楚明白多了,几句话就把后面的事情说清楚了。

    李氏听完钟浩的话,沉思半晌,才指着一直站在旁边默默听着的顾家兄妹,对白禾道:“你知道你当年的离开给这几个孩子带来多大的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