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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站住！”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喝，初九轻皱眉头，脚步却没停，反正是轻喝，就当没听到，声音又不是熟悉的。
“秦初九！站住！”背后的声音加大，初九顿住脚步，转身看了一眼来人后忙垂首跪地：“奴才叩见六皇子！”
“嗯！起来吧！”贺兰君沣背着双手看着眼前这个身着深蓝色太监服的瘦瘦小小的小太监规矩的行礼之后恭敬地站在一旁，眉头一挑，迈步慢慢走到初九前面：“匆匆忙忙地干什么去啊！”
“回六皇子，奴才准备去练字！”
“练字？看来父皇真的很疼你这个奴才！”
“皇恩浩荡！奴才感恩于心，铭记于心！”
“嗯！走吧，也让本皇子看看你这个奴才练的如何！”说完，贺兰君沣迈步往前走。
“是！”看了一眼前方宽阔挺拔的背影，初九眉头微皱，跟了上去。
环视一周，干净整齐的书桌，摆放有序的书架，临窗的地方放了一张软榻和茶台，闲暇时可以品茶看景，放松心情。贺兰君沣侧卧在软榻之上，初九忙烧火沏茶，阁楼中一片安宁，初九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六皇子，心中直嘀咕，这淑妃的儿子来找自己准没好事，进宫这么长时间，听众人对这位六皇子的评价是温文尔雅，脾气超好，不轻易处罚奴才，而且颇有才名却不参与政事，整日和京城里有些才气的公子爷混迹在一起，还开了一间名为风满楼的茶楼，听说消费不低。
等水开的时候，初九眼神看向窗外，想着想着思想跑远，耳边突然一声轻笑，初九忙回神，看了一眼正看着他笑的六皇子，垂首行礼：“六皇子恕罪！奴才，奴才——”
“好了！你这奴才确实有趣！”手支起头，看着眼前小奴才刚刚瞟向远方干净的眼神中略显慌乱，贺兰君沣略有意味地眼神砍得初九特不自在，这个六皇子到底想干什么！
“谢六皇子夸奖！”初九垂首接口。
“抬起头回话！”
“奴才不敢！”
“听说父皇特许你抬头说话除了特定场合连跪拜之礼都不用行，现在你不抬头跟本皇子说话，是不是想在父皇面前告我一状。”贺兰君沣起身走到他面前，轻轻说道，
“奴才惶恐！皇上的特许是因为奴才垂首侍候不方便但该行礼时奴才绝不会忘。”虽是轻轻地话语却让初九心里猛地一紧，果然，准没好事！
“嗯，水开了！”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水壶，六皇子淡淡地说了一句。
“啊？是！”初九正想着他下面会问什么，却被他说出的话打断了思绪，莫名地洗茶、煮茶、沏茶，恭敬地奉上，然后退到一边，屋子里只有飘逸的茶香，妖娆的热气飘散在半空中……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初九确定人不会再回来，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缓缓地品着，这到底是嘛意思嘛！一个皇子去一个奴才练字的地方就为了喝杯茶？算了，不想了，还是练字吧！
“初九初九！”刚刚练了五张大字，就听到安余大叫着冲了进来，看到还在安然练字的初九，猛地夺过他手中的毛笔：“都什么时候了还写什么字！”
“怎么了？”初九纳闷地看着急慌慌的安余。
“还怎么了！你刚刚是不是遇到了六皇子！六皇子刚刚给皇上请安时提了一句，说你冲撞了他！皇上下旨打二十大板后罚去御药房当差，马上就有人来抓你行刑了！”安余着急地大叫。
“什么！你怎么跑来了！”初九一惊，不过即是圣旨安余怎么会提前来报？
“哦！是戚爷！戚爷让我来给你说一句，什么，祸福相依，还有还有，对了！让你找个东西垫上，等一下挨打的时候记得喊痛啊！……怎么回事嘛，你会冲撞六皇子，我都不信……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哎，初九！初九！”……
……
略显昏暗的房间，初九费力的起身点燃烛台后轻轻地坐在已经垫好垫子的凳子上，忍者臀部的疼痛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喝完就听到敲门声：“谁啊！”
“是我！”
“师傅！”初九起身开门，强忍着伤口拉开的疼痛躬身行礼。
“好了！”微摆手，戚公公关上门，看着眼前人隐忍的表情，最终叹了一口气，缓缓坐下，开口说道：“心里怨吗？明明自己没做过却有这无妄之灾！”
“谢师傅信任！小的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不会忘记师傅的教导，都会用心的！”初九恭敬地开口，强忍着身上裂开伤口的疼痛，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
“你小子心里还是有怨气呀！”戚公公无奈地看着他。
“小的不敢！”
“你从进宫一直很小心，很努力，可是别忘了，你做的只是如何做一个好奴才，主子就是你的天，他说你错你就是错了，他叫你死你绝不能活，主子让你听的你听得到，不让你听的你就听不到！聪明是好，自以为聪明就会惹祸，去御药房磨砺磨砺也好，学学什么时候才该聪明！”戚公公今日不知怎么回事，自从认识他以来从没有今天这么多话的，不过至少说明他是真正关心着自己的。
“师傅，初九明白的！虽然初九被打，但心里却没怨过皇上！奴才只是怨自己，奴才会用心学习的！”初九微微垂首，声音平静地应道。
“嗯！我已经跟御药房的总管说过了，十日之后再去当值！好好休息！”
“谢师傅！”
“嗯！”轻嗯一声，戚公公起身离开，看着戚公公离开，初九在身后恭敬地行礼：“师傅慢走！”看着戚公公的身影消失，初九才关上房门，轻靠在门板之上，抬首看着屋子的房梁，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什么嘛！已经这么小心翼翼了，还是有无妄之灾啊！皇子！哼，只是有个皇帝老子嘛！这古代就这么不好混吗？！身处高位想处罚谁只是一句话，如果不是戚公公今日的提醒，恐怕不是皮外伤了！不过，戚公公到底知道多少呢？他怎么知道不能请御医，不能让别人帮忙擦药，不能和别人同住……
“初九！你的字越来越好看了！”安余在一旁看着安静写字的初九，羡慕地看着白纸上的字迹。
“你空闲时间可以练练啊！师傅可没说你不可以练字啊！”初九淡然地接口，“而且可以练练你的性子。”
“什么嘛！我一直很——”
“很什么？”
“我侍候主子的时候很小心的，只是在初九面前有些——嘿嘿！”
“……我脸上写着好欺负吗？”初九皱着眉头看向他。
“不是不是！初九最好了！连戚公公都说要我向你多学学呢！”安余忙上前磨墨，一脸讨好地看着初九。初九看了他一眼：“你来是评价我的字还是学习呢？”
“初九你的伤好了吗？”安余一脸笑容地看着他，满脸写着希翼。
“有事？”
“没事没事！有好吃的哦！”
“你去御膳房顺了什么东西了？”初九放下毛笔颇感兴趣地问道。
“莲儿做了好多好吃的，我刚刚偷看了一下，有——哎，别写了呀！”安余忙拉住又开始写字的手臂，“初九！初九！”
“抱歉，我伤还没有好！不能出房门的！”初九看着白纸上的墨点，无奈地说。
“不用不用！莲儿等会儿就到了！”
“……”典型的先斩后奏嘛！初九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看他小心翼翼地表情里透漏着喜悦，微微点点头，“还不去端水让我洗手！”
“是！秦爷！”安余高兴地跑了出去。初九淡淡一笑，秦爷，秦爷，听起来还不错！收好笔墨，听着门外由远及近的声音，微微皱起的眉头又舒展，该去御药房了，应该不会再有人大做文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