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美人儿妖娆

我是不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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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窖里酒香四溢,地上已经横七竖八的躺倒了五、六个酒坛子。

    两人坐在野的纯黑色裘狐大氅上,肩挨着肩,讲着只有他们两人能懂的话。

    “我迟早要回去的,我能来自然就能回去。”

    巫妖固执的重复着这句话,似要打消野的执念,又似要坚定自己的信心,舌头已经不太好用,却抱着一坛好酒不撒手,一仰脖,“咕咚”又喝了一大口。

    “这么多年你都没回去,你是回不去了。优优,把心定下来吧!这里有我啊!你真舍得留我孤独终老?”

    野接过妖妖手中的酒坛,就着她刚喝过的地方,“咕咚”也喝了一大口。

    这酒都是甜的,都有她的味道。只是心中的苦涩却怎么也压不住。

    这才是她躲着他的真正原因,她从来没把这里当过是她的家,她一心想要回到她来的那个地方,她在这里没有归属感,她觉得她只是个过客,所以她不敢爱人,也不敢被人爱。

    “那你跟我一起回去么?不不,你在我那个世界就会成为另一个我,一无所有,全都是陌生的,所有的事情都依赖于我会令你产生自卑,你会逐渐失去自我,你会变得不是你,这样的结局你我都不能承受。所以你还是认真的做好你的皇子,别再想着优优了,赶紧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听说丞相的孙女郁可儿十分钟情于你。”

    巫妖半眯着眼,头枕着野的肩头,轻轻吐出一口酒气。奶奶的,这酒怎么越喝越酸!什么门当户对,狗屁!杀了她老子,她还对个球!巫妖刚才的话说得十分漂亮,却也十分违心。只是他不同于夜哥哥,夜哥哥本来就没有亲人在这世上,到了她的世界还有她这个亲人,还有她的爸爸妈妈疼爱他,所以她会毫不犹豫的带夜哥哥走,却不会带他走。

    “我只是你的逸之哥哥,你也只是我的优优。你在或不在,优优都在我心里,谁也替代不了。你是独一无二,你是我的唯一。”

    唯一?

    “呵呵呵呵,”妖轻笑出声,“不喝了,这酒越喝越没味儿。我们一起去干点有意思的事,走。”脚步有些虚,巫妖定了定神。“有炸药吗?”

    野正拍着手中的大氅,被巫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地手一抖,“啪”,大氅又掉到了地上。

    “炸药?你要去炸二皇子府?”

    巫妖迷蒙的眼睛一亮,她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玩儿的事儿!她本来是想去炸团子说的那个能吸去匕首的天祥山,弄块吸铁石防身。现在嘛,有比那更好玩儿的谁还去干那个!

    野一见到那贼亮贼亮的眼神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巫妖秀气的拢拢发,袅娜地走近野,身子软绵绵的靠在他胸前,小手若有若无的撩拨着他滑动的喉结,眼儿媚,脸儿娇,声儿脆,身儿柔,红唇儿翘翘,美人儿妖娆。

    “逸之哥哥,人家想去二皇子府放鞭炮。你陪小优去好不好?”

    野环住那不断磨蹭着他的腰身,无奈的点点头,却继而浅浅的笑开了,那笑容里漾着甜蜜和宠溺。

    “要想玩儿的尽兴,还得去找羽来,他前些日子不知从哪儿弄来了好些烟花,我们都替他放了吧!”

    “好啊好啊!”

    娇柔妖娆的巫美人一听到野不仅同意,还提供货源,立刻笑得露了相,摇身一变成了坏小子巫少爷。

    两道身影划破夜色,其中一人还稍微有些重心不稳,但另一个人却总是在她气力将尽时及时拉她一把,所以尽管姿态不是那么流畅,但速度却也不慢。

    尧羽是被两个连夜闯入的无良人从温柔乡里揪出来的,衣衫不整的尧羽在看到那歪着嘴笑着的美人时,脸上的颜色变了又变,终于脑袋一耷拉,认命地穿戴整齐,将那两车准备给美人惊喜的烟花无私奉献了出来。但是,当知道目的地后,无精打采的七少爷立即眉开眼笑了,自己蹦到马车上亲自操鞭,当起了车夫。

    月色正好,街道上铺了一层烟花碎屑,花花绿绿的点缀着雪色大地。

    野和羽兴致勃勃的赶着两车烟花到了二皇子府的围墙外,指挥着侍卫七手八脚的摆放烟花。

    二皇子府的侍卫正迷迷糊糊打瞌睡,猛地被府外乱糟糟的声音惊醒。出来一看,全都傻眼了,这是什么节目?连忙连滚带爬的回去通报。

    尧苍与华荣从宫中回来已经各自去歇息,如今这二人正处于冷战之中。接到报信,尧苍披上衣服急急出府,人刚走到二门处,便听“啪啪”的声音在空中炸响。

    猛抬头,头顶处一颗巨大的红心正渐渐支离破碎。

    又一颗红心开在头顶,与刚散开的那一颗遥遥相望,随着星火坠落,那颗完整的心也碎成点点,最后消失在天际。

    尧苍顿住脚步。她是在说自己伤了心吗?伤心人岂止她一个!他有错吗?下药的不是他,解药的不是他,他却凭空失去了她,又失去了华荣的信任和尚未成形的孩子。他注定只能孤独吗?他的人生就不能色彩斑斓吗?凭什么他在得了她后还要来耀武扬威!他与她心心相印是吗?也不过是璀璨的烟火,什么也留不下。

    尧苍沉着脸,快步走向府门。

    一墙之隔,墙外欢声笑语,她清亮的声音在那一声声炸响的烟花声里分外悦耳。

    一墙之隔,墙内形单影只,他寂寥的身影在那一朵朵盛开的烟火花中格外凄清。

    忽然墙外一声巨响,尧苍脚步一个踉跄。那声巨响过后,皇子府的围墙塌了一截。

    烟尘飞扬中,尧苍跃过墙头飘落在墙外。

    炸声响时,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她有没有被炸伤。站在她对面心里忽然生了怨恨,她远远的躲在那个男人身后,两只手指堵着耳洞还未放下,笑靥如花的望着那坍塌的围墙,旁边羽还在指手画脚的指挥下人。

    “再多摆些,刚才的动静不够大,都没吓到她。”

    尧苍的呼吸渐粗,身体微微颤抖,手指捏得咯咯响。他被她的恶作剧吓到心惊胆战,不顾一切的扑过来只想确定她没事,结果他彻彻底底沦为笑柄。

    好!当真好!他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毁了正好!

    沉下脸,手一扬,身后一批暗卫涌出,扑向那群有胆子唱戏又有胆子看戏的人。

    “拿刺客。”

    野目光一凛,好一句拿刺客,想趁机取他们性命!他倒是又一次动了连她也毁了的心。优优,可看清了他的心了?可还会因为无意伤了一个小生命而内疚?

    运气提声,一声狮吼震人发聩,却在夜色中远远传开,清晰无比。

    “二皇兄,我和羽送你的礼物可还欢喜?”

    声音悠远绵长,一字字敲击在众人心头。

    尧苍面色微变,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么深的内力?一摆手喝住了暗卫。

    “是逸之和远之吗?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何要炸我的府?惊吓到公主你们可担得起?走,与我进宫面见父皇。”

    羽几步晃到近前,夸张的大叫道:“哎呀二皇兄,我们煞费苦心送礼物给你和公主,你不领情也就罢了,算我们自做多情了,可你不能曲解我们的好意呀!又不是老鼠,怎么会被这点小动静惊吓住!我们的这礼物情深义重,是祝福你与公主心心相印、岁岁平安的,你没看懂?我就说不要弄得这么莫测高深,待秋这死小子非说这样才浪漫。还浪漫呢!差点把我们当刺客了,真是对牛弹琴!那二皇兄既然不领情,我们就不费这牛劲了,打扰你们芙蓉*了。告辞。”

    不看尧苍气急的神色,一摆手,“都拉去摘星楼,爷自个儿放着玩儿了。”闪身到了笑得花枝招展的巫妖面前,眼睛一翻,舌头一吐,做了个死翘翘的鬼脸。

    野不看忘形的羽,恭谨地一欠身,朗声说道:“既如此,打扰了,请二皇兄着人将这围墙堵上,也免得宵小之辈借机生事。野就先告退了。”彬彬有礼的说完,转身随在那勾肩搭背的二人身后,步入夜色中。

    “告别今宵,告别今宵,无论新知与故交,明年春来再相邀,青山在,人未老,人未老。”

    远远的有响亮的歌声传来,她是在告诉自己,从此以后,便不再是朋友了吗?还是想说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报仇?她还不解恨吗?他等着她来。

    尧苍毅然转身,嘴角却挂着苍凉的笑。

    她终归是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那日她说的恨他不是说假的。只是,该恨的不该是他吗?

    他费尽心力娶回了那个女人,却什么也没得到,还失去了最重要的,他才是那个最该有恨的人。

    而让他处处落空的那个人却是她,她将那两个指证夏志渊的小子带到了将军府,她害华荣失去了孩子,她让他失去了最重要的,失了她,失了阳光与温暖,从此后他的世界重新只剩黑暗。

    讽刺吗?再不会了。